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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目标是寅

张林命卫兵把伤者抬上马车。伤者浑身鲜血淋漓,整个背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犹如在红色染缸里浸泡过的一般。伤者全身伤口不下二十余处。尤其是在背部,一条巨大的刀伤从肩膀向下伸展到了后腰。在鲜红的肉里,白色的肋骨隐约可见。

为了这次出行,张林准备了诸多的急救药品,金疮药、红花油还有黑黢黢的狗皮膏药等等,在广州城能买到的治疗外伤的药他都买了许多,以备不时之需。张林从异次元空间里取出金疮药粉,将其洒在伤者的伤口上,再用绷带细细包扎起来。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看着那众多条深浅不一的伤口,张林暗暗敬佩此人生命力的顽强。

约莫花费了二个时辰,张林才把伤者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伤者犹如一个木乃伊静静的躺在马车上,除了鼻子里微弱的呼吸外,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张林开启增幅视野,发现此人身上的光点变得明亮起来。这说明伤者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身体机能逐渐得到了恢复。

由于在狮子岭耽搁了一些功夫,再加上张林在马车上给伤者治疗时队伍前进缓慢。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之际,队伍依旧停留在一片树林之中。

“看样子今晚只能在这林子里过夜了。来福,你多安排几个哨兵放哨。大家把帐篷搭的尽量靠近一些。”宁成吩咐道。在这个队伍里,除了张林,就是宁成的职务最高。他俨然成了二把手,负责张罗队伍的日常行动。

然而与此同时,在十余里外的一个山洞里。

“你们这群废物。”一位身材魁梧的蒙面大汉高声训斥道。在他的下方,一群唯唯诺诺手下低头不语。

“六、六爷。四爷来了。”洞外一个小喽罗迅速的跑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蒙面人身形瘦长,虽然其步伐徐徐,但始终跟在那小喽啰的身后,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出了什么事情?”瘦长的蒙面人声音不大,但声音尖锐,尽显苛责之意。站着挨训的手下们都不由得哆嗦起来,吓得惊出一声冷汗。

“四哥。我们抓到的‘寅’是冒牌的。”蒙面大汉声音发颤,显然心里也是惊恐万分。

四哥扒开众人,来到山洞的一偶。只见一位浑身血肉模糊的人被拴在山洞壁上。四哥的右手前伸,他那犹如骨架般干枯的手掌一把就将那人的头部抬起。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寅’?”四哥回头问道。

“他的胡子是粘上去的,嘴角那个志也是假的。”老六在一旁颤巍巍的答道。

边上一个喽啰举起一根火把将那人的面孔照亮。四哥有那干枯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那人的下巴,把残留的血迹一一抹去,双眸犹如利剑般在此人的面部来回划过。

忽然间,他那只托起此人头部的手掌向上发力。“咔嚓”一声。那人的头部耷拉下来,彻底断了鼻息。

“四哥。会不会消息有误?‘寅’根本不在那只队伍里。”老六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在怀疑大哥的情报?”四哥那犹如骨架般的大手向老六伸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衣领。虽然老六的个头和四哥比起来更加庞大,却被他犹如小鸡般的提了起来。

“不,不敢……”老六心里更加慌张起来,浑身打着颤。

“七爷来了。”下面的传令兵通报道。

“老七,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四哥把老六放在一边。

“尸体都被翻开了。少了一个。应该有一只队伍经过。我已经让老十去跟踪他们。”老七个子不高,但肩膀宽阔,胸肌发达,放在21世纪,是个标准的健美男模。

“老六。你召集人马。这次要给我围好了,跑掉一个。你就不要在来见我。”四哥对老六严厉的说道。

“遵命。你们还等什么。拿起家伙,跟我上。”老六大声招呼着。手下的那几十个喽啰兵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向洞外冲去。

“老七,你跟着我。让我们会会这真正的国姓爷。”四爷的行动很迅速,话音刚落,身子已经来到了洞口。老七大步流星的跟在后面,他的肩上扛着一把火铳,枪管的长度是一般火铳的一倍有余。腰间还别有两把短管火铳。这在普遍使用冷兵器的时代尤其显得不与寻常。

森林里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冷,月光被茂密的枝叶挡在了外面。营地中心的篝火还在燃烧着,微弱的火光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暖意。

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帐篷里,张林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块令牌。边上灯笼里火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令牌上。

“这应该是锦衣卫的令牌,在尸体边上发现的。”来福在边上说道。

“这些死了的人都是锦衣卫?”张林好奇的问道。

“不。这些死了的人从穿着上看是福建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卫士。”来福答道。

“哦?那这些人是什么人?”张林刚来这里,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应该是郑成功的人。”

“郑成功?”

“是的。郑芝龙的儿子。郑芝龙投降满清鞑子后,郑成功独自率领义军在福建抗击满清。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士兵会出现在这里。”

张林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郑成功。这可是真正的英雄啊。“我们去看看那个伤者。看看他是不是醒了。”张林听到和郑成功有关,立刻来了兴趣。

张林和来福来到马车边上,来福伸手挽起车帘。看见那个伤者依旧躺在马车上昏睡着。来福欲要上车把伤者唤醒,却被张林拦住。“这人伤的不轻,让他多睡一会好了。等明天天亮了再问也不迟。”

来福听罢,放下了帘子。

“守卫的卫兵你安排了嘛?”张林问道。

“安排了三个人。都是好手。那个阿毛也在里面。头一回看他这么积极。”来福说道。

“他从小无依无靠。在这里,我们就是他的亲人。你以后要多关心关心他。”张林叮嘱道。

“小人明白。这小子虽然顽皮了一些,办起事来,倒也实诚。天色不早了。大人您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张林应承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阿毛去巡逻,遇到一只鹿,追赶的时候遇到集结的血滴子部队。逃跑过程中,被七所伤,又遇到十。赶回营地报迅。重伤死了。)

“阿飞,叫你守夜呢。怎么睡着了?”阿毛摇了摇倒在地上的阿飞,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你有病啊。现在不睡觉,明天早上哪还有力气走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守夜的?”阿飞揉了揉他那惺忪的睡眼,不满的说道。

“你快起来啊,否则我就去告诉来福哥。让他来治你。”

“好了,好了。我起来就是了。反正再坚持两个时辰,小四就来换岗。这两个时辰我们说说话。唉,你去哪里?”

“我去外围打探一下。你呆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我给你信号。”阿毛说完,只身潜入密林之中。

“看你还往哪里跑。”阿毛的身子犹如灵猴一般,从一根树干一跃,就跳到了另一棵大树上。如此跳跃前进,一点都不受地面上丛生杂草的影响。而他的前面,正有一只小梅花鹿慌张的在密林里跳来跳去。阿毛时不时的从怀里掏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石子,朝小梅花鹿砸去。小梅花鹿身上,腿上已经挂了四五处的伤痕,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忽然小梅花鹿双腿蹬地,一个飞跃,竟然跳出了丛林,来到了官道上。

阿毛心中欢喜,这下子你就更没出躲了。他一个翻身落从树梢上悄然落下,大步流星的朝着往前跑的小梅花鹿追了上去。

“从哪里来的梅花鹿?”“好肥的小鹿,杀了它。”嘈杂声中,小鹿鸣叫了几声,便被乱箭射倒在地。它惊恐的看着众人,一声声哀鸣仿佛在哀求着人类能否绕它一命。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片刻之后,这头小鹿已经被瓜分完毕,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摊鲜血。

“这鹿太小了。还没有鹿茸。真是可惜了。”一个袒胸露乳的凶汉说道。

“就算有鹿茸也轮不到你啊。弄点鹿肉吃才是正经事。你看我这鹿腿不错吧。”边上另一个凶汉言道。

“前面出了什么事情?”四爷皱起眉头。他本就对老六带领队伍有所不满,但由于是二的决定,一又没有异议,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但如今稍微有点事情,就乱成一团。虽说本就是从当地的强盗、土匪招募而来的,但一年多过去了,训练的一点起色都没有。确实让他感到十分的失望。

老六心里很怕四爷,连忙跑到队伍前面。没过一会,他就笑嘻嘻的跑了回来,“四哥,没什么大事。不知为何一只梅花鹿跑到了官道上,没兄弟们捉拿住了。弟兄们好久没开荤了,正在分鹿呢。”

“行军打仗,怎么能为一只鹿分心。像什么样子。老七,军法从事。”四爷冷冷的说道。

“是。”老七接到命令后,迈开大步跑到队伍前面,接着就听到惨叫声不绝于耳。

老六浑身哆嗦的站在四爷的后面。当他与四爷走到队伍前面时,看到地上残骸一片。除了小鹿的肢体外,还有一只只人的断手。而在边上,四五个大汉面部苍白,伏地凄惨的吼叫着,细细看去,他们的右手都从腕部断掉,鲜血不住的流淌。

“四哥,我已经执行了军法,凡是抢到鹿肉的,剁右手。”老七回到四爷边上。

“你们有谁不服气的?现在提出来。还有谁想走了。现在也可以走。”四爷朝着站在一旁的喽啰们扫视了一圈,缓缓的说道。

四下里鸦雀无声,喽啰们都低头不语。忽然有位少年走了出来颤微微跪在地上。他面黄肌瘦,显然很久也没填饱肚子了。“四、四爷。他们都该罚,但他们的手都断了,再不止血就会死的。”

“你抬起头来。”四爷吩咐道。四爷的话显得特别的阴冷,站在边上的老五浑身打了个哆嗦。

那少年抬起头,尖瘦的下巴显得他的面容越发的俊俏,在那双凤眼中,迸发出坚定的眼神。

四爷看了看,问道,“这几个人里面有你的亲人吗?”

“没有,但那个大汉救过我的命。”少年指着其中一个断手的中年男子说道。

四爷让那少年站立起来,绕着他转了一圈,让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你去给他们止血吧。从此两不相欠。”

那少年接过药瓶,“谢四爷。”

老七忽然拿起一根鹿腿走了上来,“四哥。你看着鹿好像事先被人袭击过。这里有被石头砸伤的痕迹,而且伤口是新的。”

四爷一看,心里大叫不好。他们的行踪或许已经被发现了。他环顾四周,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的阿毛正躲在边上的丛林之中,他看到老七把鹿腿拿给四爷的那一刹那,心中不禁一阵痉挛,转身想走但又怕移动时弄出声响。

四爷的目光缓缓的朝这边看了过来。黑夜里,那如同饿狼般绿色的眼睛凶狠的映入阿毛的眼帘。阿毛身子一哆嗦,微微在周围草丛里掀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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