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失利的消息不时地传回邯郸,一时间赵国国内的大多数人对于廉颇坚固不战的作战方式逐渐产生怀疑,尤其是赵孝成王更是心生不满,痛恨廉颇坚而不战,立刻下命召见了楼昌和虞卿两位大臣。
此时,邯郸城的王宫内,赵孝成王坐在大殿的王座之上,看着下面还站着楼昌和虞卿两位大臣,开口说道:
“寡人召见两位大臣,你们可知所谓何事?”
楼昌和虞卿二人闻言,连忙回答道:
“大王为的是秦军来犯长平一事。”
赵孝成王微微点头,接着沉吟开口说道:赵国自先祖胡服骑射以后,全国上下皆是骁勇善战,如今秦国来犯,廉颇坚而不战,令赵国颜面尽失,寡人欲亲身前往长平,誓与众将血战到底。
楼昌和虞卿闻言,惊吓得跪了下来,连忙开口劝阻道:
“大王不可以身犯险啊!”
赵孝成王冷哼一声,开口反问道:
“不如此怎能鼓舞我赵军士气,还是继续叫廉颇给赵国继续丢人现眼?”
楼昌抬头,看着赵孝成王恭声说道:
“大王,如今如今之计,只有派一名大臣作为使者前往秦国议和,待日后合纵楚国和魏国,可报今日长平之仇。”
虞卿听此,立马反对说道:
“大王,秦向来有虎狼之心,此次伐赵心意已决,若是派出使者出使秦国,必定会招来秦王和范雎的热情款待,造成秦赵和好的假象,楚国和魏国见状必定不会出兵相助。如今的当下之急,应派遣使者携带珍宝前往楚国和魏国,楚魏出兵,必可解长平局势啊。”
赵孝成王听后,心中开始思忖,好一会儿才说道:
“虞卿说的不无道理,但可以先派出使者前往秦国,秦若反悔在遣使者前往楚国魏国也不迟。”
虞卿闻言,还想再次出声,却被赵孝成王摆手示意退下,只能将劝言咽在腹中,哀叹离去。
很快,赵孝成王便派遣郑朱作为赵国使者,出使秦国负责议和之事。
秦国国都咸阳,王宫的议事大殿上,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秦昭王看着下方的郑朱,和颜悦色地笑道:
“赵国使者一路舟车劳苦,议和之事,待寡王和众大臣商议之后,一定会给赵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郑朱闻言,心中大喜,跪下拜谢道:
“秦王之恩,赵国上下感激不尽。”
秦王微笑点头,接着郑朱便被秦国侍者带下,来到一座奢华的别院之中,正是范雎所在的丞相府邸。
郑朱见状,心中不免怪异,为何这侍者不将自己带回赵国使馆,反而将自己带来这奢华的别院里,而且不见其主人,只有几个姿色动人的秦国侍女。
另一边,秦昭王和应侯范雎正在大殿之上商议,只听范雎对秦昭王恭声说道:
“大王,赵国使者此次前来秦国,我们必要好好招待,好让楚国和魏国认为秦赵已经议和,臣下在派人携千金前往赵国,反间赵王和廉颇只见的关系,促成赵王任用赵括为主将,秦军此战必胜。”
秦昭王闻言大悦,拍手叫好道:
“范卿果为寡人左膀右臂!”
不久后,范雎回到府邸,便有下人来报告郑朱的情况,直到傍晚时分,才向着其住所而去。
话说郑朱来到奢华别院内,便对这里的几个秦国美女下人动起了心思,谁郑朱怎么会知道,这几个秦女本就是范雎故意安排来此,所以在几次眉目传情之后,郑朱不费功夫就拥美入怀,卿卿我我,暂时将赵国之事都抛在了脑后。
范雎刚好走到门外,便看到里面的一幕,也没有故意离开,反而是大笑着走进去说道:
“郑大夫,我秦国的美人比起你赵国的如何?”
几位秦女见范雎进来,皆是带着笑意从郑朱的身边离开,这让坐在席上的郑朱顿时大感尴尬,不好意思的开口回道:
“范丞相说得哪里话,论美女自然是秦国的比较好看了,只是希望丞相能够将今日之事保密,千万不要再告诉他人。”
范雎点了点头,答应绝不将此事泄密出去,二人才有说有笑,待到用餐之时,两人又同吃同饮,且还有歌舞助兴,郑朱虽然在赵国位高权重,但论起奢华和享受还不如范雎的九牛一毛。
如此过了几天,郑朱便掉进了秦王和范雎为他准备的温柔乡里,将赵国议和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即便是想起来,询问范雎时也只是得到一番推托之词,自己也只能慢慢等候了。
然而,郑朱入秦的消息很快就在其余五国传开,楚国和魏国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撤销了出兵救赵的打算,反倒是燕国国君有些闷闷不乐,暗恨秦国没有在长平继续攻打赵国,自己也得不到渔翁之利。
当消息传回赵国时,赵孝成王大喜,甚至有些原谅廉颇的坚壁固守的战略,唯有虞卿闷闷不乐,事情果真如自己当初所说的发展,虞卿相信不久之后的秦国一定会露出猛兽的獠牙,咬得赵国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秦国的间谍已经携带千金前往了赵国,并且很快收买了一些人,为赵国制造谣言,说的正是:
“廉颇是秦军最不担心的将领,秦军真正害怕的是赵奢的儿子赵括,若是让赵括担任此次长平战役的将领,定能将秦军打得一败涂地。”
很快,这个谣言便在邯郸的大街小巷传来开来,甚至是赵括本人也知道了,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无比高傲和自信。
终于,这谣言最后还是传到了赵孝成王的耳中,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召见了赵括。
赵国宫室内,赵括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在他上面,正是赵孝成王,不过此刻的赵孝成王满脸亲切之色,看着赵括问道:
“赵括,寡人早前就有所耳闻,听说你父亲赵奢在和你讨论军事时,常常败在你的手上,不知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赵括闻言,挺直上身,恭敬的回道:
“回大王,确实如此。”
赵括说的确有其事,并且这件事在赵国也不算什么秘密,赵奢也承认自己和儿子赵括纸上谈兵常有败绩,赵括名气开始显扬。
但遗憾的是,自从赵奢去世之后,便留下遗命不允许儿子赵括参与任何的军事行动,赵王得知后,果真没有召见任用赵括了。
只是今天,赵孝成王意外听见了这个消息,才想起往日赵括的才能,这才是第一时间召见了赵括,确认这件事情。
如今听到赵括亲口承认,心中喜悦,就欲封赵括为此次长平战役的主将,撤下胆小怕事的廉颇。
赵括察言观色,心中已经认定赵王将安排自己前往长平作战,谁知赵王还没开口,便有侍者进来,向赵王恭敬道:
“大王,宫外有一个自称是赵母的人求见。”
赵孝成王惊讶的看了赵括一眼,随即点头道:
“请见。”
不多时,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就来到了宫殿之中,见到赵孝成王后直接跪地哭泣道:
“赵王,还请念在亡夫最后一点薄面上,请不要任用括儿,否则赵军必拜啊。”
一旁的赵括见到母亲哭泣时也觉得心中难过,但听到说出话的话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声音有些哽咽的对母亲说道:
“母亲,为什么?”
这时,赵孝成王也将目光看了过来,也在疑惑为何赵母会有这般说辞,但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计较,赵括只能必然在廉颇之上,随即开口问道:
“老夫人可说说其中缘故?”
赵母闻言,停止了哭泣,看着赵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括儿从小就学习兵法,论战谈略,自以为天下人没有能比得上他的。有一次与他的父亲赵奢谈战阵布设之道,丈夫也难不倒括儿,但是也并不因此就认为他懂兵法。我曾经问过丈夫,丈夫回答道:‘战争,是关系将士生死存亡的大事,而括儿竟说得如此轻松容易。将来赵国不用括儿为将则已,如果真用了他,使赵国惨败的,一定是他了。’再加上,丈夫赵奢在世的时候,厚待自己的门客和朋友,大王若是赏赐财物也都是分给他们,可是括儿却没有做到像他父亲那般,所以希望大王不要任用括儿为将了。”
赵孝成王答道:
“夫人多虑,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决定。”
赵母闻言,又痛哭流涕道:
“大王执意派括儿领兵,只希望有一天括儿犯错,大王不会迁怒于我。”
赵王见此,大笑着答应了下来,便让赵括将赵母先送回家去。
次日,赵孝成王便宣布撤下廉颇,任用赵括为长平之战的主将,众大臣虽早有耳闻,但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异常的吃惊。
话说此刻正在长平坚壁固守的廉颇近日来心绪不宁,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尤其是在听闻赵括的谣言后,这样的情绪更是变得激烈异常。
消息刚刚传出,重病卧床的蔺相如闻言,马上决定前往面见赵王。
赵母自从王宫出来之后,痛哭流涕不止,任赵括如何劝也没用,赵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赵括不要答应赵王去军中为将,可是赵括心意已决,又怎么会听得进去?
就在这时,屋外便传来一道高呼声:
“赵括,大王有命,命你为长平主帅,即刻领兵前往作战。”
赵括闻言,终是离开了哭泣的母亲,带兵起身前往长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