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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试练

海大刚从寨匪手上留下杨简有两个目的,一来看看开启天地轮秘法是否可行,即使自己无缘,若真能传到杨简身上,再逼问杨简也不迟。

要试这传承之法,只能是金刚寺的传人,可海大刚哪敢露头?他一身功力只剩下三成,自然不敢去劫掠金刚寺法脉的任何一宗传人。

这回天上掉下来一个杨简,不如让他一试,就算杨简被授记,他的金光诀尚只练到一层,根本学不了高阶功夫,也不足为惧。

如果这开启传承之法无效,杨简还有另一个用处。

当日海大刚练就灭海如意针,欲再进一步,练那灭海琉璃斩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海大刚记得灭海要义上记载,若练灭海琉璃斩,需每日将元力散去,如此百日,方能更进。

海大刚心中存疑,首先不知道如何才算是散功。另一方面,也怕自己当初潜入藏经阁时太过慌张,记错了原文,便没敢妄动。

后来盗得法像,一看灭海要义的原本上确是如此记载——这散功倒不是废功,而是将全身道力倾尽所有,内中一片空明,从空无中再生一点灵力,如此反复修炼。

原来在寺中是不知,现在却是不敢了。

海大刚若将灵力散尽,便如常人一般。万一哪天有修真之人追寻到此,自己只怕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再者说,就算不防着修真者,也得留一手备着金钟寨这三位当家——哪天他们仨看自己身如常人,将自己砍了抢去无生法像,岂不是大糟特糟。

所以海大刚看到杨简时,当下便想到了这两个用途,杨简若不能开启天地轮秘境,就让他直接修练灭海琉璃斩!

海大刚看看杨简,斟酌道:“……要想继续修行高阶法门,其必经之途,便是要散去功力……”

杨简丝毫不懂,听了之后不以为意道:“那怎么散功呢?我不会。”

海大刚早有准备,从身后提起一个小罐子,道:“你看这个,这个叫作注灵缶,是用来灌注元灵珠的。你只需每日将你的道力依法注入缶中,直至凝成一个珠子,便可以了。”

这注灵缶与元灵珠,自是海大刚用来维护密室粗浅法阵之用的。元灵珠在金刚寺中并不鲜见,那注灵缶更是寻常之物,海大刚依着记忆,让三当家找匠人定制了一些。

杨简接过注灵缶,好奇了一阵子。然后依照海大刚传授的法门,向内中灌注。

只是杨简彼时功力甚浅,五六日才能灌出一颗元灵珠。不过海大刚倒也不急,本来他也意不在此。

灌了一些时日,海大刚又传授杨简行功之法——待元力散尽,便摄心调息,从定中凝聚元力,取“真空生妙有”之意。

杨简听得懵懵懂懂,他金光三昧拳尚未练就,哪里懂得这些道理?

杨简一来功力不够,二来境界不足,结果是元力没了就是没了,只能静待其恢复,不能凭自意生出。

海大刚如是教了几个月,渐渐失去耐心——也不管杨简这道力是自然恢复的,还是主动凝聚的,直接传他灭海琉璃斩。

杨简自书简上已是看过这灭海琉璃斩的功法,知道海大刚所传的并没有错,也就依义而学。

法是原本,海大刚也没有私藏,但这番揠苗助长却极是凶险。

金光诀三层玄功是无生法印的初级法门,三层练毕,才算是道基初定。然后才谈得上修习第二阶段灭海神功。

除去功夫稔熟,更要紧的是修心之境也得跟上,不然反受其制。佛门功夫毕竟是由佛法而来,舍本逐末,必藏大患。也因此,当年金刚寺众僧虽见海大刚资质超绝,却不肯让他继续修学灭海神功。

杨简佛学没基础、心境没基础、道元没基础、法门没基础,全赶一块儿了。虽然此番学的是琉璃斩原义,却埋下了大大的祸患。

终有一日,杨简运功完毕,再想起身时,发现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杨简大骇,又强运玄功,又拜祖求佛,却毫无功效。

海大刚闻讯赶至,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强练灭海琉璃斩练的,还是每日散功散的。

海大刚倒不关心杨简,只怕自己走火入魔,心道:现在一是求稳,看看功力还能恢复多少;二来,怕重蹈杨简的复辙。遂决定先休养一阵子,日后酌情再参研灭海琉璃斩。

杨简不但高阶功夫没练成,腿还废了,好在还有一点儿用处,便是灌注元灵珠。

金钟寨除了大当家会一点儿邪术之外,并无修行之人,海大刚此时有了杨简,自己懒得再灌,便将此事交给杨简。

从此之后,海大刚每隔几日便将杨简叫来问寻,但见其功力竟是丝毫没有进展,便越来越是烦燥。索性规定杨简交不出珠子,便不给饭吃。

如此,杨简自从被拐到山上,一呆便是十一、二年。

这日清晨,海大刚又传人将杨简叫来,考查他修行上是否有进展。

这么多年来,海大刚依然没有死心。他的功力已渐渐恢复至鼎盛时期的五、六成,但还是相差甚远。

海大刚得了法像,不但没能参透天地轮的秘密,连灭海琉璃斩也始终未能寸进一步,心中越来越是焦燥。

他一直想从杨简身上有所突破——如果杨简双腿恢复,那自己拼着风险,也去散功修练。

说来也怪,杨简的双腿虽是废了这些年,但观其血脉并未枯萎,依然如同常人,只是不管如何设法,都提不起一丝气力。

这十来年,杨简已经从金光诀第一层金光三昧拳练到了第二层——金光圆通掌。法门上虽是有所精进,道力上还是弱得可怜,原来五六天灌注的一颗元灵珠,现在仍需要三四天——这珠子若是海大刚来灌,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可完成。

海大刚也不知症结所在——即使是寻常子弟,练金光诀十余年,一日之间也能灌出一颗元灵珠来。

海大刚能做的,就是每隔几日把杨简叫来,查看其身体状况。

杨简拖着双腿撑到海大刚密府之前,忽是感到一丝凉意,举头望了整个金钟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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