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这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内,冰的脸侧在了一遍,乔子轩还沉浸在方才冰那一声声的指控中不能回神。然后,冰强忍着眼睛里那些据说是泪水的东西掉下来,慢慢转头看向那响声的肇事者。
肇事者不想承认自己会在失控下打了他的儿子,是因为他那句我宁愿不要这种父亲,他不断的和自己说,虽然他和儿子不亲,甚至是恨着他们,但是从没有打过他们,因为那是他妻子过世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就仿佛是慢镜头似的,他缓缓地把发抖的手放下来,保持着他自以为是威信的嗓音,说:“我再怎么不是也是你的父亲,没有我哪来的你,你这个逆子,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和你父亲说话。”
在一旁的乔子轩知道现在不是他该在场的时候,至于冰的事,他会找机会问他,至少,不是现在。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房门。
冰在乔子轩关上门的时候,突然狂笑了起来,他那张精致的脸这时写满了疯狂,笑声渐渐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脆弱的抽噎,他虽然一直强忍着,但是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再忍了,他已经忍了十七年了,不想到最后,连自己的未来都要因为他的忍耐而毁灭,冰第一次用真实的情绪面对他的父亲,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父亲,呵呵……父亲啊,我叫了十七年的父亲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叫你一声爸爸,从小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弟弟,我拼命的让自己变得你所希望的那个样子,不想你因为妈妈的死而继续深陷下去无法自拔,那一次,我七岁,开学的时候,我看见其他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领着进入他们的教室,那些孩子亲热的对着他们的父母叫着:爸爸、妈妈,然后他们父母脸上出现了我永远也无法在你脸上看见的慈祥和关怀。我转头问着送我来上学的吴嫂:为什么只有我不是爸爸送来的?当时,吴嫂一脸为难看着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伤害我的理由:你爸爸他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每天每天拼命地工作呀,他很忙,所以让我来送你去教室,少爷要乖,要听话,这样你爸爸才会喜欢你。我听了吴嫂的话,真的以为只要我乖,听你的话,你就会喜欢我。那天我回家看见你在沙发上看报纸,我高兴的跑到你面前,叫你爸爸,而你,面无表情地问我有没有好好上学,一定要拿最好的成绩才能来见你。当时你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我没有在你的脸上看见其他孩子在叫他们的父亲叫爸爸时,他们父亲脸上的慈祥和关怀。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有再叫过你爸爸。哈哈……哈哈……哈哈哈……直到我懂事我才知道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没有看到所有和父亲有关的东西,但是那时候我不怪你,因为我也为自己的出生而让妈妈的离去感到自责。可是现在,为什么你连我为自己唯一的兴趣而努力的权利也要剥夺,为什么你能无情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你这种人会是我的父亲?呵呵……老天真是会折磨人……呵呵……呵呵呵……”冰冷笑着走出了他父亲的房门。
夜震宇在冰离开房门的瞬间,也颓然坐在了工作椅上,身子往后靠,嘴巴里喃喃的重复着: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把小语带走了,是你们的错,一却都是你们的错,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冰其实一直在门外,当他听见他的父亲还是执迷不悟,顿时心凉了。他知道,现在在他的字典里,永远也不会有父亲这两个字。
“以岚,不要这么急,我们不会迟到的。”洛荟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好友手忙脚乱地打扮着自己。天知道其实现在才下午一点而已,而那个小提琴王子的演出是要到晚上六点整才开始。
“不行不行,我要再快一点,我一定要第一个到达演出场地的人。”说着说着,以岚又开始了傻笑:“洛荟洛荟,快,帮我看看我是要穿这身连衣裙还是这件衣服啊,还有还有,你看我是要穿这双高跟的还是那双低跟的啊……”以岚又开始手舞足蹈了,她只要想到,马上就可以看见传说中的小提琴王子Alan的真面目,她昨天就已经兴奋的睡不着了呢。
“以岚,不要急慢慢选啊,这样才能漂漂亮亮的。既然是去听小提琴,我觉得你穿那身连衣裙很合适啊,如果你还不是很会穿高跟鞋的话,那你就穿低跟的,配你的衣服会更优雅。”洛荟一手安抚着以岚另一只手拿起衣服,认真的给以岚搭配着。
下午四点半
小提琴王子Alan回国巡演最后一场,当洛荟和以岚到达现场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张超大海报。
以岚首当其冲,跑到海报那儿,看着海报中的Alan,迷恋的看着它,还拉着洛荟开始了长篇大论:“洛荟你看,Alan戴着面具都这么有型,今天,我们就可以看见他的全貌,肯定是更加的倾国倾城。啊,洛荟,我的心要跳出来了,怎么办,我好紧张啊。哎,洛荟,你眼睛往哪里看呢,快看这里啦,快看这张海报,我的心啊……都酥掉了呢。”
洛荟在以岚大叫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周围同样来观看演出的人群异样的目光,虽然她一开始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免会觉得尴尬,只好向周围投以抱歉的眼神希望能得到他人的谅解,又听见以岚在旁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要她看一下海报,不得已,她转头想要提醒以岚稍微收敛一点,以岚突然摆正她的头,赫然在她面前出现了一张特大号的脸,当她看见这张脸时,徒然一震,那张脸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真实面貌,但洛荟不会忘记他那双永远都承载着忧郁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直都是那么的孤独,只是在她面前,那双眼睛的主人总是温柔的看着她。
是他吗?会是他吗?会这么巧吗?此时她的脑子里盘旋着这些问题。以岚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周围人以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个,她感觉不到。她只是这么傻傻的一直移不开眼睛,她好怕,她一移开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好怕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