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东，洪帮总舵，帮主书房内。
周方高坐于主位之上，对面的一排红木大椅上，分别坐着孙香香，公孙绝，胡立三人。除此之外，书房内还站着个年轻男子，神色恭敬，带着一丝畏惧，开口诉说着。周方四人听着这男子的话，一个个脸色越发地阴沉起来。
"禀帮主，经过核算，昨晚一役，我们城北分舵的弟子，功计九千三百人死亡！一千两百人重伤！其余的也都受了伤，程度不等！至于城北的经营，共计十三间赌场；十六家花楼；二十五家酒楼；三十个据点；全数被毁！"
"混蛋！"周方怒不可遏，奋力将手里的茶杯没了出去，撞在墙上砸成碎片，里面的茶水飞溅："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凌云！你，马上去给我调集洪帮全数弟子，叫他们抄上家伙！我要将铁石门移为平地！"周方指着那年轻男子，状若疯狂。
"小方！"孙香香阴沉着脸，喝了一声："你给我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周方猛地拍案而起，双目圆睁，隐隐发赤："小姨，你这时候还讲冷静！我们城北的基业，完完全全，被凌云那混蛋给毁了！现在全海州的人，都在看我洪帮的笑话！这口气，我忍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孙香香也怒了！一掌将椅子扶手拍断，豁然起身："不然你想怎样？叫上所有弟子，去跟铁石门火拼？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没错，以洪帮的底蕴，或许真能将铁石门移为平地，但是我们洪帮也会元气大伤，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和铁石门一块玩完！便宜震天帮，姓苏的那两兄弟！"微微缓了口气，孙香香平静下心神，上前拍了拍周方的肩膀："凌云那家伙，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做这么大动作！整夜毁了我们城北的基业！否则的话，我昨晚就会取了他的性命！"
"孙堂主说得不错，我洪帮虽然规模庞大，但这海州，还不是我们说了就算！"胡立叹息道："凌云！这家伙还真够狠的！九千多人啊！城北分舵，留守的弟子一共一万两千，这一下，可谓是全军覆没！"
"哼，一群饭桶！"周方冷冷道："那凌云才带多少人？五千！比分舵留守弟子一半还少！"
"话不能这样说，"胡立轻声道："铁石门四大玄武高手齐出！这四人，就可抵得上千百人！再说，他们还是偷袭，奇兵突出，毫无预兆啊！"
紧了紧拳头，虽然内力愤然，但周方也知道玄武高手的厉害，知道胡立所言非虚，当下咬了咬牙，恨声道："那我们到底该如何做？不要告诉我，这事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行！"孙香香当即冷喝一声，寒声道："凌云，他有胆毁我城北根基！我必要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哼，他不是想跟我们打赌么？我们就让他，拿命来赌！"
周方神色一动："小姨，你的意思是？"
"一个月后，海州广场！这是凌云自己选的！"孙香香神色冰冷："忌日与坟地！"
"看来孙堂主已经有办法了！"一直沉默的公孙绝悠悠开口，语气森寒："我在此也想提个要求！那凌云，我要亲手杀他！"
"既然公孙大哥有心，小妹岂敢不从？"孙香香笑了笑，又是看了看周方，迟疑道："小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周方稍稍一愣："小姨有话直接说好了！"
孙香香道："小方，你要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铁石门如今四大玄武高手坐镇！实力今非昔比！我想，对于黄中柱，你还是"
孙香香话没说完。周方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过了一会，方才平缓了些，恨恨道："我知道了！"
"你也长大了，小方！你放心吧，这帮主的位置，一定是你的！绝对不会落到外人手里！"孙香香宽慰道。
周方淡淡点了下头。便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道呼声："报告门主，文禾求见！"
"文禾？"闻言，房内几人都是脸色微变。周方随即撇了撇嘴，不屑道："那个家伙，在铁石门混得凄惨潦倒，怎么突然跑这来了？难道想转投洪帮么？"
孙香香思索道："文禾这家伙，虽然人品不行，但论阴谋，倒也算得上号！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时候来，绝对是别有用心！我们不妨见一见他，看这家伙又有什么坏主意？"
洪帮，会客大厅。
文禾端坐着，脸色深沉，带着一分忧愁，静静等待着。
"文兄弟！"伴随着一声热情地呼喊，周方与孙香香前后行入大厅。文禾登时精神一抖，整了整衣衫，起身相迎："周帮主，好久不见啊！喔！孙前辈，您也来了！"
三人客套了几句，随即纷纷落座。周方命下人摆上茶水糕点，做足了礼数，连连笑道："我说文兄弟，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了！"
文禾苦笑了声："周帮主别取消我了！以你的权势，不会不知道小弟近日的情况吧？"
"文兄弟只是虎落平阳嘛，我相信，兄弟一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虚伪地安慰了句，周方脸露愤色，恨声道："说到底，都是凌云那混蛋！如果没有他，就没这么多鸟事！"
"说得不错！"闻言，文禾顿时愤慨非常，凌云一上位，立刻就将他的手下亲信杀个片甲不留！文禾恨凌云，那是恨到骨子里了："听说，他昨天晚上，还砸了你们城北的地盘！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照他这么下去，铁石门迟早毁在他手上！"
周方点头道："说得对！我说那铁光虎也真昏头了！怎么把门主的位置，传给那小子？照我说，文兄弟才是做门主的不二人选！"
虽然知道对方是奉承话，但文禾亦是听得飘然心动，故作无奈地道："唉，可惜啊，虽然千里良驹，奈何不见伯乐！"
周方听得诽腹不已，但脸上还是献出赞同之色，与文禾东拉西扯地聊着。一旁的孙香香见两人客套得有些过了，当即咳嗽了下，将两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瞧了瞧文禾，孙香香轻柔一笑。看得文禾心神荡漾，若不是知道对方其实是年近五十的老女人，恐怕他真会有提枪上马的冲动！
"文公子，你大老远从城西跑来城东，一定不会只是来找我们聊天的吧？"
文禾顿时精神一震，显得有些肃然。周，孙两人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由地提起心来。
"孙前辈说得不错，在下此番前来，的确有事相商！"
孙香香一笑道："文公子请讲！"
文禾道："我知道，凌云与贵帮，相约一月之后，比武打赌！"
孙香香道："这件事，在海州传得沸沸扬扬，我想，只要生活在海州的人，都知道！"
"也是，"文禾点头一笑，忽地神色一凛："那我就直接说重点好了！我这一次来，就是想和贵帮合作！让贵帮，在比武之日，大获全胜！"
"哦？"孙香香目光一闪："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我还是想问，文公子凭什么口气如此之大？"
"凭什么？"文禾冷然一笑，道："我想，这世上，能挡得住散功粉之毒的，也没几个吧！"
闻言，周方与孙香香顿时皆是脸色剧变。
散功粉！这可谓是武者们的噩梦！散功粉毫无味道，只要往饭菜茶水上随便一撒，便可令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普通人中了散功粉，那没什么事。但如果是武者中招的话！那就几乎是废了！武师中了散功粉，那在几个呼吸之内，一身的功力，便会立刻散得干干净净！真武境界的武者中招，若在半月内服下解药，还可解救，但是散功粉毫无踪迹可寻，很多中毒的人，待到运功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不过，对于玄武高手来说，散功粉的效力，只能让其失去功力三个月！无法毁其根基！但三个月不能动武，若是这段时间遇上仇家杀手的话，那结果
至于对神武高手的效果，那就不能而知了！历史上，还没有哪个神武境界高手那么白目地中了散功粉之毒！
但是，不可否认，散功粉对武者来说，绝对是杀神中的杀神！大陆之上，若是谁敢炼制这等毒药，那绝对会引得众武者群起而攻！所以散功粉，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文禾也是在数年前，偶然在荒郊的一具尸体上搜到！
猛吸口气，孙香香定了定神，这才道："文公子，还真是出人意外呢！连这等东西都能弄到！"
"我奉劝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如果你动什么坏脑筋，恐怕日后，你们得时刻提防着这散功粉之毒！"文禾微笑着道。
"文公子说得什么话？"孙香香连笑道："我只是惊讶而已！"不管文禾说的是真是假，孙香香都不敢赌！虽然心动，但她也不敢随便出手，因为散功粉的威慑力，实在太大！
顿了顿，孙香香正色道："那文公子，我们言归正传，你这么帮我们，不会不图回报吧？"
"自然！我想，有了我的帮忙，你们套装凌云他们应该不难，到时候，我只有一个要求！铁石门归我！"文禾轻笑着道："在这里，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千万别以为套装了铁石门的玄武高手，就可以顺势灭了铁石门！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保证，你们洪帮的弟子，可能就要付出失散全身功力代价！"
"好！"孙香香也不说二话，直接同意："我们一言为定！但是，我还有个问题，我们怎么能确定，你手里真地有散功粉？"
"我想，这一点无需证明！"文禾起身，笑着看向两人。
微微迟疑了下，孙香香也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说着拿起案桌上的茶杯，遥遥一敬。
"合作愉快！"文禾也拿起茶杯。
片刻后，厅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傍晚时分，凌云的秘密据点，摘星楼阁楼内。
凌云半眯着眼睛，躺在屋内的一张摇椅上，静静地聆听着边上李杰的报告："老大，昨天晚上的行动，我们铁石门弟子，共计两千零三人死亡！三千人重伤！不过，我们的战绩，也很丰盛！洪帮在城北的基业，完全被我们给毁了！至于死去的兄弟，我按每家五百两银子的安家费，已经发放下去，至于一些特殊情况的，我酌情多给了一点。这是帐单！"说着将手中的一张纸页递了过去。
"不用了，"随意地摆了摆手，凌云双目一张，坐了起来："你做事，我放心！"
李杰笑了笑，将纸收了回来，瞧了瞧凌云，显得有些疑惑："老大，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
"疑惑我为什么做得这么绝？一下将洪帮城北的根基毁掉？"凌云截口道。
李杰点了点头："不错，我很奇怪。虽然这一次，我们占尽优势，一击即中！战绩飙悍！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说完全和洪帮扛上了！说句实话，洪帮的底子，比我们强出不少！"
凌云微微一笑，拍了下李杰的肩膀："阿杰啊！你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么？铁石门！海州！只是第一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海州城，只剩下一个声音！而第一个目标，就是洪帮！如果说洪帮是头雄师，那昨天晚上的行动，我们已经将狮子的牙拔掉了！接下来，只要专心对付它的爪子！"
李杰迟疑着道："可是，我们未必有能力，砍断它的爪子！"
"你说得不错，我们还没那能力，"凌云笑着问道："但是，如果我们和震天帮结盟呢？"
闻言，李杰陡然目光一亮："老大，你是想"顿了顿，李杰又是神色一黯："可就算我们与震天帮结盟灭了洪帮，这海州也还不是我们一家独大啊！"
凌云淡漠笑道："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地来，不是么？"
李杰抓了抓脑袋，憨笑道："也对！"随即心头一动，猛地想起件事来："对了老大，今天早上，监视文禾的回报说，他今天去了洪帮总舵！"
凌云满不在意地笑道："这家伙，狗急跳墙，打算和洪帮一道窜谋了么？知道他去那干什么吗？"
李杰摇头道："虽然我们在洪帮安插了眼线，但洪帮里的重要地点，把守严重，根本靠近不了。不过，据说，文禾离开的时候，周方和孙香香一直送他到了门口，三人有说有笑，显得很亲昵！"
"哦？"凌云神色一变，皱眉思索着："文禾与洪帮之间，就是一条利益线牵着，洪帮绝对不会无偿地帮他！听你这么说，文禾的手里，一定有能打动孙香香和周方的东西！小心使得晚年船！阿杰，加强对文禾的监视！嗯，那家伙的武功还算凑合，旁人还未必看得住他！你叫罗炎亲自出马！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文禾的一切！包括他什么时辰睡觉？什么时辰起榻？甚至，连他穿什么样式的里衣也要知道！"
听着凌云半严肃，半调侃的话，李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老大，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凌云也是一笑，随即脸色微正："阿杰，你心思敏捷，就是有时太过大意！我告诉你，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敌人！哪怕你的敌人只是一只蚂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明白么？"
李杰应道："我明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凌云微微一点头，忽地叹息一声："对了，表弟和三弟，最近在干吗？"
李杰回道："风公子和杨公子，他们最近办了个私塾，还请了前些日子在海州名声红火的歌女，蔡冰冰和慕容雪担任私塾老师！听说，杨公子最近和慕容姑娘走得很近！似乎关系非比寻常！"
凌云摇头一笑："呵，这种风流韵事，就不必说了！那你可知道，他们对我可有微词？"
闻言，李杰脸色微变："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不会吧！我看得出来，他们很在乎老大你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凌云悠悠一叹，轻声道："算了，没事了。"
李杰皱眉思索了下，疑惑地摇了下头，跟着又是神色一动："啊！老大！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你的事还真多！"凌云微笑道："说吧！"
李杰道："老大，前几天晚上，我们安插在洪帮里的细作，碰见了一件奇怪的事。那个周方，连夜叫他的两个亲信，扛着个麻袋，托到后山埋了！我们的人正好瞧见，觉得有些蹊跷，便跟着那两名亲信，等到他们走后，将那麻袋又给挖了出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人！而且，还是洪帮前帮主周泉的老仆人！"
凌云嗤笑一声："呵，那周方没事杀那老仆干吗？"稍稍一顿，猛地心思一转，凌云目光陡然一亮："莫非是杀人灭口！"
李杰同意道："我也是这么想，据说这个老仆，直到周泉死前，都一直守在他身边！我怀疑，他知道周泉的真正死因！"
凌云道："就算是又如何，周泉怎么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是周方亲手杀了自己老子，那也是他家的事，我们就算说出来，洪帮的人也未必信！搞不好还被他们反咬一口！"
李杰嘿嘿一笑："老大，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我们的人发现那老仆的时候，竟然发现，他还微微有口气在！他们把人送到了我这，我检查了下，才发现原本那老仆的心脏生得偏右了点，那周方一刀刺进左胸，却是没要了他的命！不过也差不多了！那老仆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凌云撇了撇嘴："就算他醒了，又怎么样？你难道还打算叫他做证人，指证周方害死自己的老子么？你打算上哪告状？海州城有衙门么？有城主么？还是上洪帮？他们会信么？"
"这，"李杰眨巴了下眼睛，顿时无语。他忘记了件最最重要的事情......乱世之下，根本没有法律可言！人死了就死了！谁会管那么多？至于周方有没有拭父？这事说到底，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要不，"李杰弱弱地道："我再把他埋回去！"
""凌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既然都救回来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尽人事，听天命吧！"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清脆地朗诵声，从一间简单而精致的小屋中传出，在慕容雪的指导下，屋内四十来个五六岁大的孩子，齐声朗读，声音飘荡而出。
私塾外。风满楼听着这明朗的读书声，脸上露发自内心微笑。一旁的杨屹也显得有些陶醉，微笑道："二哥，我仿佛回到了小时，上私塾学习的那时候，现在想来，那段日子，可真是美好呢！一点烦恼都没有！"
风满楼一笑道："你们是没烦恼啊！你跟表哥一路货色！成天逃学！每次都是我帮你们圆谎！"
"噗！"闻言，边上的蔡冰冰顿时笑出了声，好奇地瞧向杨屹："真想不到啊！杨大哥你小时候也会逃学？"
杨屹嘿嘿笑了笑，道："常言道，不逃学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话音一落，跟着便是一声轻响，杨屹只觉得脑门上被拍了一下，随即身后便传来慕容雪的声音："杨公子，麻烦你讲述这些歪理的时候小声点，别把孩子们带坏了！"杨屹讪讪一笑，耸了耸肩。
"慕容老师，再见！"
"蔡老师，再见！"
"风叔叔，杨叔叔，再见！"
这时候，私塾的课程已经结束，一个个孩子纷纷涌蹿出来，各自回家，这些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几岁大就跟着父母大街小巷乱转，虽然不过五六来岁，但城里的街道几乎都熟，独自回家没什么问题。
"回家小心点！"风满楼等人也微笑着和孩子们道别。不一会儿，孩子们渐渐都回家去了。惟独剩下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小跑着来到慕容雪和蔡冰冰身旁，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两人的衣服。
这个小女孩，便是昨天晚上，风满楼从洪帮城北分舵救下的那个！昨夜那种情况，风满楼便先将小女孩带回了铁石门，今天早上，他又带着小女孩回了趟城北洪帮分舵，想将小女孩还给她父母。没想到，那小女孩的父母，竟然都死在昨晚的一战之中！风满楼没办法，只好将她又带了回来，顺道来私塾看看，却没想到，小女孩竟然一下缠上了两位姑娘！
风满楼见状一叹，看了看两姑娘："看来，只好麻烦你们照顾她了！"
慕容雪抱起小女孩，安抚了一阵，小女孩明显脸色一松，慢慢闭上了眼。慕容雪感叹道："说什么麻不麻烦，我们也跟她一样，父母都死在战乱里了！她的命，跟我们一样啊！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蔡冰冰满脸赞同地点头。
"说到底都是你们那个门主！"慕容雪忽地白了风杨两人一眼，有些愤慨地道："他好好的，干吗去袭击洪帮？听说昨天，死了整整上万人！难道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么？"
风杨两人相视一下，皆是沉默。
慕容雪说得没错，昨天晚上的事，追究其根源，就是凌云那一个夜袭的决定！
而昨晚的一切，在两人看来都觉得人命，真的很不值钱！
眼见风满楼与杨屹神色有异。蔡冰冰忙拉了下慕容雪，连使眼色。却不想反被慕容雪瞪了一眼："怎么？我说得不对么？"说着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满脸怜爱，轻柔地理了理小女孩微显乱糟糟的头发，神色一黯："这才多大的孩子？就成了孤儿！而且你们看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我真担心她被吓成了哑巴！
风杨两人听得脸色一变。杨屹惊诧道："不会吧！"
慕容雪目光一转，瞪视着他："你怎么知道不会？当年战乱，我们的庄子被毁，他可知当时多少孩子被吓得痴呆？"
两人顿时默然。片刻后，只听得风满楼一声长叹，脸色复杂而深沉。杨屹不禁心头一动，重逢至今，他还是第一次见风满楼如此心事重重。
蔡冰冰见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连忙轻笑了声，道："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风大哥，这私塾的事，我们按你的想法"当下，在蔡冰冰有意引导下，众人渐渐将话题转到了私塾问题上。
几人聊着，不知觉间天色便是暗了下来。风杨两人便干脆在这解决了晚餐。饭后，慕容雪两位姑娘逗了那小女孩一阵。小女孩虽然成功地被逗笑了，但却仍然一语不发，众人不由地心沉。想来慕容雪的猜测多半是对了！这小女孩真被吓得失声了！
两姑娘当即便要带小女孩去看大夫，杨屹则当起两人的护卫。
风满楼因为心事烦神，加上对杨屹的武功颇有信心，却是先告辞了。
...
双方分开之后。风满楼四下闲逛了一会，便回了铁石门。一路上，风满楼都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回想起凌云自上位以上，先杀文禾亲信，后灭洪帮分舵。办事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上万人的性命，在他眼里，竟是宛如无物！
这一刻，风满楼忽然觉得，凌云给自己的感觉，变得有些陌生！他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豪迈中有着些许天真;义气中带着几分冲动的表哥！而是有心计！有野心！做事决绝的铁石门门主！
"风兄弟！"忽地，一声轻呼打断了风满楼的愁绪。风满楼盯睛一看，却见秦池与铁青青正并肩行出大门，双方一下遇得正着。
风满楼微笑着与两人打了招呼。只是铁青青看了看他，却是显得有些淡漠，语气冷淡："风堂主！"
风满楼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自从铁光虎去世之后，铁青青的心中，似乎对凌云一伙心存芥蒂，每次遇上，都表现得不咸不淡。想来，她是将父亲的死，归根于凌云了！或许没有绝对，但多少有点心思。
风满楼心中理解，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问道："秦大哥，你们要出去么？"
铁青青当即冷冷道："还不是你那好表哥，夜袭洪帮分舵，秦哥差点就回不来了！麻烦风堂主你劝劝你那表哥，做事别太急功近利！别只会叫着兄弟们去拼命！"
脸色微微一变，秦池忙扯了下妻子，轻声喊道："青青！你别乱说！这一次，还是门主救了我的！"
铁青青撅了撅嘴，幽幽地看向秦池。秦池心思粗，哪晓得妻子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直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
风满楼苦笑了下，问道："秦大哥受了公孙绝一剑，现在还好么？"
秦池道："没什么事，没伤到内腑，皮外伤而已！"
闻言，一旁的铁青青脸色立时一沉。风满楼也是了然，以公孙绝的修为，一剑之威，怎么可能只是皮外伤？看着铁青青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风满楼也知道她不待见自己，当即拱手告辞。随后双方分别，秦池与铁青青一道看大夫去了。风满楼目送两人离开，也转身行入大门，走向住所。
宅院院子里。
凌云正进行着每日必须的练武。
呼！呼！呼烈风起卷，沙土飞扬。凌云右手动作如雷，卷云刀刀芒大作，重重刀影，似真似幻。褐色光华切过空气，竟是直接划出一道眼睛可见的空气涟漪。
刀势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凌云却似乎尤不满足，卷云刀在他手中，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尤可望见的刀影，渐渐变成了一片虚影！只听得空气震颤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卷云刀刀锋所向，却是令人捉摸不定！
凌云此刻，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意境之中。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想起昨晚那一场血色的屠杀场景！想着一条条生命，灭绝于自己刀下，登时，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汹涌滂湃！气势如洪！
虽然凌云混迹多年，也经过不少拼杀，但不可否认，昨天晚上的一战，却是他有生以来经历过最惨烈的一次！
整夜之间，数万人魂归黄土！一想到这里，凌云不禁觉得一阵心颤！但同时，却又滋生出了一股快意！
凌云忽然间猛地想起了风满楼说的话来。因为自己对欧阳冥恨到了极至！心中有了这股恨意支持，所以，即使对上玄武大成的欧阳冥，自己尤能与其对上数个回合而不败！但是，对上一个陌生人，自己心中无恨，如果对方实力强于自己，光凭气势，便可将自己全面压制！就好像当初在大殿上，自己对上公孙绝就显得束手束脚！
可是，昨天晚上自己与公孙绝再次对了一个照面，这一次，公孙绝在气势上，却一点也没占到优势！反而因为大意，被自己一刀逼退三步！千万别小看这三步，这其中蕴涵的东西，实在不少！
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凌云豁然开朗：是了！所谓恨意，不过也就是一种情绪！而这世上，人的情绪实在太多，喜，怒，哀，乐，爱，恶，恨等等等等！
而恨，可以令人产生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那其他的，应该也可以！只是效果未必如此明显！既然对一个陌生人没有恨，那就得找其他的代替！而昨天晚上，自己能在气势上拼过公孙绝，就是因为自己经过一场杀戮，浑身杀气澎湃！
没错！杀意！这也是一种情绪啊！也是一种气势啊！
心念一动，凌云忽地感觉一股奇怪的感觉由心底滋生而出，豁然间，双眸中划过一道诡秘的血色赤芒。
这一瞬间，凌云直觉得躯体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开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刹那间充斥满全身。
"嗡～～"卷云刀似有所感，刀身一阵抖栗，发出一阵嗡鸣，猛然间"蓬"的一声，刀上的褐色光华一震，竟然诡异地染上了层红光，变成了褐红色，显得诡秘非常。同时气势陡然爆发，竟仿佛一头觉醒的雄师，发出令人发颤的威势！
"啊......"凌云不由自主地仰天一声长啸，同时右手猛然一沉，卷云刀夹带着赫赫威势，一刀劈下。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四野，声势直冲九霄！
地面之上，一道数丈深长的沟壑炸裂开来，切口竟然整齐如一，笔直地蔓延开去。
一刀之后，凌云踉跄了几下，退了两步，胸膛起伏，嘴中粗气连喘，方才那一刀，却是在瞬间抽干了他的气力，此刻他只觉得浑身一阵无力。
不过，他心中却是狂喜！习武之人，最艰难的，就是个"悟"字！多少人在一个层次止步不前，多半是体悟不够，以至无法再进一步。而刚才，凌云却是有了新的感悟，他隐隐觉得，自己在武学境界上，又踏出了一小步。而积累硅步，总有一天，方能至千里！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对杀意的感悟，他已然隐约地步入杀道之内！
一个武者，步入杀道，那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不可否认，修炼杀道，武学进步速度非常地快！但是，以杀入武，一旦控制不住，反被心中杀念所控，那直接便会沦为噬血如命的杀人狂魔！
"嗯？"眼角一瞥，凌云立时回身，随后笑了笑："表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使出最后一刀的时候！"风满楼的脸色很复杂，以他的道行，自然看得出来，凌云方才的状态，已经隐隐有杀道的影子。如果就任他这般发展下去，那后果
"门主！"
"风堂主！"
忽然，一阵脚步声又远即近传来，一群铁石门弟子神色慌张地冲进院内，他们都被凌云最后一刀的声势吓到了！还以为门主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众弟子面面相觑，却发现门主好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由地松了口气，只是随即看到地面上那狰狞的沟壑，登时又是脸色大变。
"我的天！"一众弟子纷纷倒吸口凉气。
凌云扫了眼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干什么？这么急地跑来，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没事。"一个领头的弟子道："我们只是听到巨响，担心门主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凌云恍然，一笑道："多谢各位兄弟劳心了，我没事，那声响，是我练武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寒碜了下，众弟子便散了回去，只是个个脸色兴奋，一刀把地都劈开了！门主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众人对门主的敬意顿时更上一层楼。
待得那一众弟子先后散去。凌云深深呼吸了下，微微一笑，来到风满楼身变，瞧了他几眼："你怎么了表弟？脸色这么深沉！跟以前我爹忧虑的时候有得一比啊！怎么？思春了？"
听着那满不正经的言语，风满楼脸色稍稍变了变，望着凌云那带着些须坏意的笑容，脑海中忽然一阵恍惚：似乎，表哥还是当初的表哥！
可是随即，心念一转，风满楼不由地又想起昨夜凌云带队屠杀的情景，忍不住眉头又皱了起来。到底哪一个，才是表哥真正的样子？
瞧着风满楼脸色不佳，凌云也收敛起调笑的心思："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风满楼看了看他，提步走到那道沟壑边上，叹息道："表哥方才的一刀，真是厉害！"
凌云谦虚地一笑："你别取笑我了，跟你比起来，我还差点。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双拳骤然一握，风满楼猛地回过身去，大喝道："表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吗？"
凌云被风满楼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弄得一愣，惊疑了下，疑惑道："表弟，你干吗那么激动？"
风满楼目光直直凝视着凌云，仿佛欲要将其看个穿透："表哥，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人？"
"杀人！"凌云瞪了瞪眼，随即心头一动，恍然笑道："你是在担心我走入杀道么？"
风满楼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该担心么？"
凌云迟疑了下，回想起方才感悟时的情景，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刀，的确是以杀意为基础，走的，也确实是杀道之路！只是不一样的是，比起那些沉沦杀道，终日噬血成性的人来说。凌云觉得自己清醒得多，至少，他自己并没有杀人的念头，这说明他并没有迷失自己！
但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都不会有！种种武学意境中，杀伐一路，着实是最诡秘，最容易令人迷失本心的！古往今来，能在此道中保持自我的，当真是百不存一！
停顿了一下，凌云忽地裂嘴一笑，满不在意地说道："安啦表弟！你放心，你表哥我是不会变成那种只想杀人的疯子的！对了，你吃过晚饭没有？要不我请你。"
"我刚吃完，"风满楼无奈叹气一声，顿了顿，也是裂嘴一笑："不过，我倒不介意跟你再吃一顿。"
"那好啊！"凌云笑着将卷云刀扛到肩上："我去洗下澡，换件衣服，你等一会！"
铁石门，饭堂之内。此刻距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饭堂内没什么人，就偶尔看见几个做菜的大婶经过，不时地用惊诧地目光，瞧向堂中一饭桌旁，正狼吞虎咽吃着的凌云。
凌云看来也的确是饿了，饭桌上原本摆满的米饭，肉包，炸鸡等，不到片刻，便都是进了他的肚子。就连原本已经吃过的风满楼，瞧得凌云吃得这般津津有味，都忍不住动了动食指，暗自疑惑：铁石门大婶们的手艺，真有那么好？
"嘿，小风，你怎么不吃？"凌云热情地往风满楼的碗里夹了些菜。风满楼看了看碗里的菜肴，虽然不饿，却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才知道：其实这些大婶的手艺也就那样
一碗米饭下肚，风满楼喝了口汤，缓了口气笑道："若是让人知道，铁石门门主的伙食就这样，恐怕会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笑就笑，管他娘的！这饭不好么？生逢乱世，不知道有多少人连这都吃不上呢！"凌云满不在乎地撇了下嘴，兀自将碟碗中的菜肴吃个干净，这才惬意地舒了口气，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啊！还是吃饱了舒服啊！嘿，话说回来，小风，我们兄弟重逢至今，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呢！"
"是啊！"风满楼擦了擦嘴，轻笑道："表哥身为一派之主，事务繁重，小弟哪敢叨唠？"
凌云随意用手巾抹了下嘴巴，神色稍稍一正，道："表弟，你小时候就这样子，心中一有事，说话做事就都带着刺！我们两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甚至，在跟你重逢之前，我都以为我们的缘分尽了！现在老天让我们重逢，你有话，干吗要含在心里？"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风满楼微微一叹，定眼瞧了瞧凌云："只是觉得，表哥你似乎变了！"
"变得冷血！变得无情！变得毫无人性！"凌云笑着看向风满楼："是这意思么？"
风满楼摇头一笑："倒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深长地叹了口气，凌云看了看风满楼，顿了顿，忽然说了句完全不沾边的话："表弟，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个地方？"
"嗯？"风满楼听得一愣，心中疑惑了下，但却不作多问："好啊！"
破旧的楼房，千创百孔，仿佛随时有崩塌的可能；残破的街道，垃圾成堆，蚊蝇成群结队，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这里，便是海州城内的贫民窟！
那些破房门前，街道之上，一条条消瘦的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是一身漆黑，沾满了尘土，大多人手上都捧着个破碗，一个个身上的气味都是令人作呕。
这些人，有的就地躺着，就的半靠在墙上，半耸着眼皮，显得死气沉沉。
只是，忽然一瞬间，这些人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只有几个敏捷地起身，争先恐后地朝街道上行来的两个人影冲去。捧着手里的碗，对着来人乱七八糟地说着些乞讨的话语。
这些人一近身，顿时就一股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凌云下意识地退了退，风满楼亦是伸手捂住鼻子，随手掏出几枚铜钱，丢到那些乞丐的碗里。
旁边的其他乞丐见状，顿时眼放金光，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朝风满楼围了过来。风满楼猛然一惊。好在身后的凌云及时大呼了声："喂！看着！"说着，只见他右手一挥，上百枚铜钱飞掷而出，洒满地面。
周围的乞丐们登时炸开了锅，一个个眼放绿光，仿佛争夺猎物的野兽，疯狂地抢夺着地上的铜钱，为了得到更多的铜钱，竟是直接扭打了起来，而且出手毒辣，专挑眼睛，裆部等要害部位。顿时，一阵凄嚎惨叫之声响了起来。
风满楼大吃一惊，正要阻止。但却被凌云伸手拉住："别做多余的事了！你阻止不了他们的！就算你现在阻止得了他们，但你离开之后，他们照样打起来！"
风满楼踌躇了下，最终放弃了阻止，只是深深瞥了眼凌云："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扔那么多铜钱出去？"
凌云笑了笑，却不直接回答，而是道："你知道么？这个地方，时常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这些人，绝技很多，他们可以扮猪，可以扮狗，可以扮牛，甚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偶然还能来上一场生死决战。甚至表演自残，例如砍断自己的手脚！当然，要他们表演，必须得先付钱！其实也不多，随便给个几两银子，就可以让他们做出我刚才说的那些事！城里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来这里发泄发泄。"
风满楼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你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么？"
"不觉得，"凌云道："但不少人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而这些家伙，又实在太缺钱。就拿我们刚才的那顿饭来说，放这里，够他们吃上半年的了！"
风满楼沉着脸，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凌云忽然笑了笑："我们也不是那种无聊的公子哥，在这找不到什么乐子，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清风飘，柳枝扬，隐隐暗香来。
锦淮河畔，停靠着一艘艘挂着大红灯笼的精美游船，游船上，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妙龄女子，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才艺。锦淮河畔的花船，也是海州闻名的一大风景，一到夜晚，总能吸引到无数的****们前来捧场。
只见那岸边上，摆满了坐席，席间坐满了无数相貌俊秀，锦缎衣绸的公子老爹们。这些人一个个眼睛发亮，打量着花船上那些曼妙的女子娇躯，脸上带着笑容，对姑娘们的才艺赞叹不已，真正的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哪去了？
风满楼与凌云，赫然也在席中。
只见凌云遥遥地与一艘花船甲板上的美丽女子打了个招呼，那女子嫣然一笑，抛回了个勾魂的眉眼。
凌云摇头笑道："呵，这花船教导人的技术还真好，这个小绿，我三个月前见她的时候，还是羞答答的一个小妮子，想不到现在，还眉眼都会抛了！"
风满楼瞧了凌云一眼，提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叹道："穷苦少女，沦落风尘，无奈啊！"
"是很无奈，"凌云也喝了杯酒，随即又是淡漠一笑："不过那又如何？谁管她？在这里的人，只会看这些女子漂不漂亮，够不够味！哼，锦淮河畔，以艺会友，骗鬼呢！找个没人的地方，衣服一脱，这些所谓的才女，就是最纯粹的花女！不过没办法，这些姑娘无钱又无权，想生存，只有这一条路！我敢保证，你现在随便上去一艘花船，拿出锭金子来，就可以让那些所谓的才女，在你面前脱个精光！"说着又看了眼风满楼，笑道："表弟，听说你最近跟蔡冰冰和慕容雪这两个名燥一时的歌女走得很近！你别以为她们好过，她们只是命好一点！刚刚出道，就巧遇上了黄中柱，若不是黄中柱暗地里把关，此时她们两个，恐怕早就沦为了某个富贵老爹榻上的玩物！"
风满楼紧了紧手中的酒杯，最终悠悠一叹，默然无语。
因为他知道，凌云说的，是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