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北瞳王垂头丧气的人,只有苏木槿一个人了吧。”墨云湮猖狂地拿瞳打趣,待他看到他喷火的眼睛时,又自觉转移了话题,“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理你?”
瞳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左右情绪很丢人,虽然是在好友面前。
他硬撑着,该死的墨云湮却非要卖关子,缄默不语。
无奈,他还是点了点头。
墨云湮好不容易赢了一回心里好不得意,他跳下石桌,坐到瞳身旁,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肩上,小声说道:“她刚才一直跟踪你。”
瞳凌厉的目光射向他,“她跟着我?”
“嗯。”墨云湮叹了口气,“那女人是谁啊?和你亲热的那个。”
瞳没有答话,却兀自笑了起来。
原来她在吃醋,她吃醋了。
他笑着,再不理会身后追问的墨云湮,推门进屋。
她还是刚才那样面朝墙的姿势,她从他出门那一刻起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猛扑过去,趁她不备便紧紧箍住了她,她动弹不得,腰上的剑也被他死死按住。一张泪流满面的绝色的面孔仓皇地呈在他眼前。
瞳从未见过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只一眼,他的心就软了。
她愤怒地骂他,要他放手。
瞳却是铁了心地更加用力抱住她,仿佛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也是铁了心和他做对,同样更加用力摆脱他。
瞳挑起剑眉,居然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
怀里的人儿蓦地不动了,木槿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忘记了挣扎。
待她回过神来,他正闭目缠绵在她芬芳的香唇上,他长长的睫毛几乎碰到她的眼睛,他英挺的鼻梁紧贴着她小巧的鼻翼,他看起来,那么深情。
木槿又有些迷醉,甚至顺着他微微松开了紧咬的银牙。
突地,她想起了刚才那一幕,他才亲吻过别的女人,便又来亲吻自己。她甚至觉得他的唇上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胭脂味。她心中一阵恶心,狠狠推开他。
他总是能预见到她想做什么,果然,他的手一紧,她没能推动他。
她着急起来,咬破了他的唇,一丝血腥流入她的齿间,他却还是不放开,反而加强了攻势。
唇枪舌战之间,她渐渐不再挣扎……
待他松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唇,她已然满面飞霞,眼波流转。
瞳只觉得柔情禁不住的涌出心房,他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下巴蹭磨着她柔嫩的脸颊。
“槿儿,你刚才都看到了是吗,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木槿回首捂住了他的嘴,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透明的泪水瞬间盛满了晶亮的眼眸。
“瞳,你不要告诉我,我快要走了。”她的眼泪流淌下来,滴落在他胸口,氲湿了他的衣襟。
瞳再一次沉默下来。
他抚摸着她细长的发,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无法在她与天下之间做出选择,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得过于迅疾,瞳有些许质疑。
况且,传说,祭殇的女人永不得有姻缘。
铯剑来了。
出乎瞳的意料,她并不是在夜晚出现的。
那一天,阳光明媚,刚下过雨的城池如同出浴的美人,娇艳欲滴。
她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王府的大厅里,和每一个前来拜访的王孙贵族一样,品着香茗,坐等北瞳王。
她没有带任何人。
她没有带任何武器。
她只带着她那遮住半张脸的青玉面具。
她冷气逼人。
少顷,瞳和木槿从里门走进了大厅。木槿脱下华丽的罗裙,又换回了她来时的那身洁白的劲装。她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面围白纱,目光精明。
府上的丫鬟,几乎没人认出她。
一个绝美的女人和一个英气的少女,无法让人联想在一起。
瞳挥挥手,厅上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
“北瞳王,我们借一步说话,苏木槿,你留在这里等着我。”铯剑主动站起来,她说话的语气不容置喙,决绝坚定。
瞳没有答话,转身往内院走去。
木槿站在原地看着瞳渐远的背影,生生憋回了几欲涌出的泪。
从相识到分离,日子还不至一个月。
她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动情,她以为她一生一世都会把整个灵魂投在祭殇,不落一丝一魄。
就当作一段曾经的记忆吧。
她徐徐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
瞳和铯剑坐到了府里最偏僻的一个小亭台中。
“出个价码。”铯剑开门见山。
“零。”瞳干脆利落的回答。
铯剑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以往哪一位雇主不是在千辛万苦寻得祭殇之后,竭尽所能换得她的一点头。
得祭殇,笑江湖。
他直视着她,那样的目光仿佛一眼看穿她所想的一切。
她姣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即使她心里震惊。
“你既没有诚意,我们何须多谈。”
“何为诚意?”他反问道。
“太子殿下如何出价?”他咄咄逼人。
铯剑原本的气焰在他的一问再问下渐渐黯淡下去。
“他出每年国税的壹成。”这个价码的确诱人,意味着此后只要太子在位,祭殇就会在每一年拿到一笔巨额财富。
“你希望我出贰成?”他的声音越来越重。“我不只为得天下,我为造福天下。”
铯剑沉声不语。
她从未做过零收入的生意,祭殇的每一笔收入都不菲。找得到祭殇靠智谋,拿得到祭殇靠万贯。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你要哪一样?”
“双剑。”
“十日后,我来取剑主的血。”铯剑掠到亭台的立柱旁,言罢飞身而去。
瞳微微露出笑意,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好在铯剑是个声明大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