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光线愈暗,空气愈寒,夕叶在一个冰冷的寒洞前停下。
穿过阵法很快就看见了一片荧绿植物中,被浸在冰雕古水中的丽影。
……
“回宫啦!”
一向寂静闻针响的皇宫格外喧嚣,那气氛就像掉进锅里的油一样炸响。
只因为,离宫一年,对外宣称养病的五皇子,回来了!
“皇上!皇上……五皇子……皇上人呢?”李公公气喘吁吁地进了御书房,却只见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尖锐的公鸭嗓瞬间戛然。
很快,奇人五皇子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城,而这个光环满身的人,正停在兰慧苑东园,看着没有变化的牌匾沉默。
半响,她抬起脚进入其中。
靠近慧妃住处,正好撞见从里边出来,面带愁容的小圆。
“五皇子!”看见夕叶,小圆难以置信的神情让脸上的悲伤都顿住,随即惊喜道,“快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中,慧妃嘴上不说,却是一直都惦记着你。”
夕叶把她的兴奋看在眼中,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个人,终于会想起她这个女儿了么?
独自来到门前,后边是小圆带着希翼的目光,夕叶的手停在了门上。
深吸口气,夕叶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吱嘎”一声,门被她推开了,春季微寒的风也一同灌了进来。
夕叶连忙把门关上,看向床上。
那人的容颜消瘦了,别说比起她离开时,就是比起她刚来那会儿,在冷宫的时候,都差上不少。
她没有卧在床上,在她看向她的同时,慧妃也在看向她,连眼里的错愕与震惊都来不及掩饰。
夕叶提起步子,边靠近边放慢速度,一瞬不顺地观察着面前这人的神情。
慧妃见她动了,回过神来,下意识变回了之前的冷面,眼眸中闪着让夕叶看不明白的愠怒。
她在生气?是她让她生气了吗?
夕叶的心被无措覆盖,停下了脚步。
慧妃的火气似乎更大了,她开口,近乎用吼,“你怎么还敢回来!”
夕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其中反射着稀疏光亮,静静无言。
“你要走就走好了,还回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时候多安静,可你一回来,搅得我心神都不安宁!”
慧妃的声音,像是终于被释放了一样,说个不停,带着满腔不能理解的怒火。
夕叶很沉默,依旧无言,在阳光都被窗帘半掩而弱的阴影处,显得很是没落。
见她一直都不说话,慧妃的火气丝毫未减,像是越有变大的趋势,极致的愤怒带给这个残破的身躯难以想象的冲击,她猛然咳嗽起来,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夕叶心中一跳,上前想要帮她看看,慧妃见她过来,没来由地心慌起来,靠着柜台的手朝台上一摸,顺着心朝夕叶丢去,似要把心中的错乱都甩开。
“砰!”
茶杯撞上头颅,应声而碎,划下了与肌肤截然不同的颜色,红点落地,绘下红梅。
慧妃身躯一震,满脸的怒气像是岔了气,一下子全跑光了。
“你怎么不躲?”呆呆地看着那一抹飘肆的红如花绽放,叫人心惊,慧妃心中慌乱。
她看不见她的表情。
夕叶敛眸,心脏像是被人扯着一角,难言地疼。
“娘娘不愿见惜夜,惜夜却闯了娘娘的闺房,是惜夜错了,这就离开,不惹娘娘心烦。”
言罢,夕叶行了一礼,转身朝门走去。
不!不是这样的!
慧妃心尖颤颤,却吐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夕叶开门离去。
她,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