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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嫡女凄惨(2)

庭萱见秋菊不理她,更是火冒三丈,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指着秋菊说:“嬷嬷不是说自己忠心吗?那嬷嬷就去给庭萱熬药吧,嬷嬷亲手熬的药,庭萱喝了一定会好的!”

秋菊脸色一黑,竟然让她去干丫头的活,七小姐是嫌好日子过多了吧!庭萱大声喝道:“还不快去!你是赵家的仆人,就是我的仆人,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现在去给我熬药!我要喝药!”

庭萱这么两摔一喊,现在所有的丫鬟都知道菊嬷嬷惹小姐生气的事了,绿波趁机在外面把秋菊拿了庭萱的早膳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丫鬟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里面庭萱又喊又叫的,过了好一会儿秋菊才面色不虞的出来,丫鬟们群鸟四散,各忙各的,秋菊拿起药炉去厨房煎药去了。绿波进门把地上的碎瓷捡干净,小声跟庭萱说:“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跟她置气,对您的处境更为不利啊!”

庭萱说道:“总不能一直僵着,我既然出了赵府,就要尽快把身边的钉子拔出去才行!绿波,你一会儿找个机会把夹竹桃粉偷偷洒进我的药炉里面,最好再让菊嬷嬷的衣服上不小心沾上些!”

绿波不解,但仍是哦了一声出去做事情了。庭萱懒懒的躺着,忽然床下传出一个男声:“夹竹桃?这东西可是剧毒,赵七小姐知道的不少啊!”

庭萱扒开被子朝床底看去,赫然看到裴墨霖躺在她的床下面,露出一张讥笑的脸来!庭萱当机立断做了一件昨晚就想做的事情,抄起枕头朝着裴墨霖的脸上打了一下,还威胁他说:“你要是再敢动我就大叫有贼!”

照常理来说裴墨霖没理由躲不过去庭萱的袭击,只是庭萱做的太出其不意了,裴墨霖一个没留神就中招了。裴墨霖也是纵横过沙场的人,自不是吃素的,讽刺庭萱道:“你给自己下毒,然后再陷害他人!最毒妇人心,果然说的没错!”

庭萱狠狠的瞪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猜,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要是有毒药一定先把你毒哑了!”

裴墨霖低声笑了,庭萱甚至能透过床板感到他胸膛的震动,庭萱悄悄的红了脸,小声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谁说我走了!”裴墨霖说:“你的丫鬟起的太早了,我还没来得及走她就起来了,我就只好躲在这底下了!没想到还让我看了一出好戏,赵小姐心思缜密,见识广博,佩服佩服!”

庭萱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嘲讽,就当他是夸奖自己:“多谢赞誉!”

裴墨霖好奇问她:“知道夹竹桃有毒的人不多,许多老大夫也不曾知晓,你是怎么知道的?”

庭萱当然不能告诉他当年隋宫里女人争宠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夹竹桃自然不在话下。就闷声说:“书上看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裴墨霖的答案更绝:“我吃过!”

庭萱张大嘴巴看着他,脱口而出:“你现在是人是鬼?!”

裴墨霖美目一挑,伸手重重的打了一下庭萱的脑门,还骂她:“笨蛋!”

庭萱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大对,心虚的笑笑。

庭萱始终觉得自己一个黄花大姑娘屋子里藏个男人始终有碍风化,何况自己还是心有所属的,于是一个劲的劝说裴墨霖赶快离开这儿。裴墨霖叹气说:“还是头一回有女人急着撵我走呢!”

庭萱为表达自己的鄙视冷哼一声,并说:“我将来还要嫁人呢,跟你那些红尘中的风流知己不一样。”

裴墨霖不再跟庭萱讨论她嫁人和自己红颜知己的问题,而是说一些实际性问题,例如,今晚再夜访别院一次!庭萱敏锐的发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凭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忙说道:“我不会功夫,我不去!我,我还在生病呢!”

裴墨霖笑的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说:“你的病早就好了!我需要尽快知道里面的事情,你帮我,查出什么功劳算你的!”

庭萱盘算着自己的小命跟一个不一定能拿到的功劳,哪个更吸引她一点,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庭萱双手一摊:“我从不抢别人的东西,功劳也一样!而且上次我是误打误撞进去的,是个意外。你要去查那里带着我也是个累赘!”庭萱是打算要进别院看看的,可是不是跟他,关键是时机未到。

裴墨霖这回还真的需要庭萱,各有所长,庭萱会的他不会,所以只能找她帮忙。裴墨霖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那里面全都是机关,我不懂五行八卦解不开机关,这才找你帮我!”裴墨霖笑的像只狐狸,还是打她主意的那种坏狐狸,庭萱义正言辞的拒绝他:“我也不懂,你一个行兵打仗的都不懂的东西我一个小姑娘哪能会啊!”

“别撒谎!我知道你会!”裴墨霖揭穿她:“上回在青云山,山中的林子就是一个八卦阵,上的去下不去,你若不懂怎么能带我下山!”

庭萱仔细回想,别说,还真让裴墨霖说对了,那山应该是个八卦阵,不然莹姐儿怎么能走了大半天也找不到泉水,反而还迷路呢!因为自己懂得五行阵法,而且再有之前的老妪领路,自己这才能毫不费力的找到下山的路。当时一心想着其他事,却忽略了这一茬,倒是裴墨霖观察的仔细!庭萱想狡辩也狡辩不得,只好说:“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解阵布局这些我一概不会!”

“你且试试!”裴墨霖不容置疑的说。昨夜他就被那里的机关给打了计划,别院的守卫并不严密,但那里的机关着实厉害,就算他放到了所有的守卫也进不去里头。这次先让庭萱试试,能进去最好,若她也打不开,那自己就再想办法把连先生带进来。

裴墨霖的主意让庭萱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连秋菊亲自端着药进来了也没心思看她。秋菊端着药给庭萱,庭萱无精打采的说:“先放那吧,凉了我再喝”

秋菊端着不动,说道:“药凉了就没效了,小姐还是趁热喝吧!”让你指派我煎药,滚烫的药你也待给我喝下去!庭萱连眼皮都没抬,拿过药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下去,喝完药碗一放,翻身作势要睡,都不搭理秋菊。秋菊想这是给我使小性子呢,手里拿着药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堵着一口气出去了。秋菊一走庭萱就马上坐起来冲着床边的一盆花把刚才那点药汁尽数吐进了花盆里,并灌了一盏茶漱口。

裴墨霖十分不解的看着庭萱的行为,问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庭萱反问他:“你今天就打算一直在我这儿躲着?!”

裴墨霖想想也觉得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告诉庭萱:“你去给我拿点儿吃的来吧!”

庭萱从桌上拿了一盘点心给他,拿起一本书坐在床上说:“你给我讲讲高阳公主为什么要密谋造反吧,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参与了,总该了解点事情吧!”

裴墨霖幽幽的说:“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那总比死的不明不白强!你不说我今晚就不去!”

“那你先说你都知道什么?我再告诉你其他的!”裴墨霖道。

敷衍我!没门!庭萱说:“我就只知道高阳公主要谋反,可能还跟荆王和巴陵公主有关!”

裴墨霖说道:“你知道的还不少?为什么不觉得和房家有关,还有其他王爷,为何单单说是荆王!?”

“我猜的!当然,你要是能把事情原委讲给我听,我倒还能梳理些答案出来!”

裴墨霖当然不会真把一些事情告诉庭萱,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一点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来堵她的嘴。“早年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先皇曾下令处死辩机,而做这件事的就是当今圣上。而且房家大房二房素来不和也多是因为公主的缘故。”

这么一点庭萱就悟了,公主与和尚的爱情故事她当然听说过,她还听说高阳公主因为辩机之死一直怀恨在心,就连先皇盖棺时都未曾去哭丧。既然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不原谅,又怎么会不怨恨处死辩机的兄长呢。圣上登基之时风起云涌,虽有两位肱骨之臣坐镇,但难保有人觊觎皇位,各地藩王都有兵将,一旦联手,宫中禁军恐难独挡劲敌。再说势力庞大的房家,本应是高阳公主强有力的后盾,但现在当家的是大房,公主做起事来难免处处掣肘,所以便需要其他人的帮忙,而其他人就是那些想坐上皇位的藩王们。

那裴墨霖呢?裴家在这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赵家,赵老太爷又在里面做了什么呢?!

是夜,万家灯火俱已熄灭,点点星光尚可照人。庭萱又一次把绿波赶出了屋子,在绿波担忧的目光下,庭萱坚定地目送她离开。寂静无声的院子里,两个人影从房屋后面闪过,一个鬼鬼祟祟,另一个大摇大摆。鬼鬼祟祟的庭萱很不满意大摇大摆的裴墨霖,小声说:“你小心点,吵醒了别人咱们可就说不清了!”

裴墨霖看着穿了一身道服还往脸上擦了灰的庭萱难得的心情好,调笑道:“有什么说不清的,就说咱们俩幽会呗!”

“呸呸呸!你不是会轻功吗?为什么不带着我飞啊!”庭萱很是羡慕会轻功的人,一跳就能飞到树上,惊险又刺激。裴墨霖想了想,决定还是以后再更正庭萱的错误想法,现在还是赶紧去别院。裴墨霖领着庭萱来到别院外面,夹住她并说:“不许乱出声!跟紧我!”庭萱被他夹得喘不上气了,小脑袋瓜一个劲的点头。裴墨霖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庭萱的脑袋,纵身一跃就带着庭萱翻墙进去了。

等到庭萱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这么快就‘飞’完了!不过庭萱没工夫想这事了,因为她发现,夜里别院的布局跟她那天白天进来的时候不一样!庭萱拉拉裴墨霖的衣袖,裴墨霖回身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前面那片花丛是一处机关,里面有藏有铃铛,碰到一个,整个房子都会响!”

庭萱仔细的看着花圃,沿着花圃边缘走,发现这里真的只能从花圃通过,而且花圃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裴墨霖所说的铃铛。庭萱蹲在地上,拿着根小木棍画了半天,嘴里念念有神,画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起来说:“我知道了,这是卧龙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进入,往西南“休门”走出,复从正北“开门”回来,此阵可破。”

裴墨霖说:“你是说走出花圃后到的地方不是对面的房子?” “这才是卧龙阵的玄妙之处啊!跟着我走吧!”庭萱起初学这些五行八卦完全是闲着没事又不愿意刺绣,才找了本书看,看着看着就觉得里面讲的很有意思,还经常自己拿着杯子摆阵研究。不过要是说起玄学,庭萱真是门外汉,这个卧龙阵书上讲过,自己也摆过,但真真见到还是头一回。庭萱尝试着一步步走,走到休门的时候终于肯定自己所想不错,他们果真没碰到铃铛,赶到开门的时候脚步也快了许多。

可是出了花圃就是一堵墙了,没有路可走。裴墨霖问她:“然后怎么走?”

庭萱摇摇头,又想到他看不清,就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上回不是进来过吗?”

“那个,我刚才想告诉你来着,可你没让我说,刚刚进来时我就发现了,这里的布局跟我上次进来时的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裴墨霖没想到会这样,他打量着四周,从花圃走到这里,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出路,可是这一堵墙又怎么找出路呢。庭萱也在想这个问题,这面墙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裴墨霖伸手去摸墙面,庭萱拦住他叫他不要乱动,裴墨霖不理,继续拍打墙面,忽然他停了下来,敲着接近地面的墙砖说:“这里是空的!”然后轻轻拍打脚下的青石板,说:“这里也是空的!可是石板搬不动,应该是有个机关。你在看什么!”

庭萱没听裴墨霖说话,反而看着右侧的那面墙,裴墨霖一问,庭萱走了过去,指着墙角说:“这里原来有一个洞,能通到外面的,不知为何被堵上了!”

裴墨霖一看,那里的砖果然要比其他地方的新一些,这里面的古怪还真不少!裴墨霖带着庭萱去看青石板,说:“先看看这里,能不能弄开它!”

庭萱围着青石板左看右看,连敲带打,连周边的墙砖花草都动了动,最后总结说:“你确定这儿真能打开?!”

裴墨霖此时很有风度的没嘲笑她,庭萱也知道自己问的傻了,可那青石板牢牢的固定在地上,与其他青石板接的严丝合缝,根本打不开啊。眼看天就快亮了,他们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裴墨霖细心的把周遭事物记在心中,对庭萱说:“天快亮了,我先带你离开这儿!”庭萱这时才发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过一会儿绿波就该起了,庭萱挂念着机关,但无力打开,只得跟着裴墨霖回去。

裴墨霖将庭萱送回来房间,叮嘱了一句小心为上,便快速隐身而去。庭萱也感到晚风稍嫌冷了,关了窗户爬回了被窝。这一晚谨慎小心的二人都在临别之时放松了警惕,都未曾发现有一双一眼盯着他们,依依,惜别!

庭萱喝了三日秋菊熬得药,每一次都是喝下去又找个没人的地方吐出来。也正因此,庭萱的‘病’也越发的沉了,从原来的不得见风到现如今的卧床不起。绿波经常唉声叹气的跟周围的丫鬟们说,小姐喝了几日的药,非但不见好,病倒是更厉害了。之前明明都好的差不多了,自从菊嬷嬷回来就连床都起不来了,也不知是不是药有问题。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这三天庭萱的药都是菊嬷嬷煎的,她要是真的在药里面做了手脚,那七小姐可不真是越喝越病嘛。而且菊嬷嬷回来后就被小姐训斥了,做一些报复之事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大多数人都信了是菊嬷嬷在药里面做了手脚,还把她之前克扣小姐月例,打骂小丫鬟的事翻出来讲。一日间,所有人提起菊嬷嬷的口气都变了样。

这日菊嬷嬷照例把药端给了庭萱,庭萱恹恹的样子,也喝不下去,就让秋菊放在那里,说自己一会儿再喝。秋菊放下药就走了,再进来就成了小梨子。小梨子已经配好了庭萱所说的那种香料,果真是味道极淡很难察觉。但是小梨子又等了几日也不见瑶琴郡主再有什么动静,就想来找庭萱商议商议。但见到庭萱后才真正忧心起来,庭萱面色发白,四肢无力,精神不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小梨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旁放着的药碗,庭萱察觉到她的视线,苦笑一声,说道:“我这身子你也看到了,你回去告诉祖父吧,就说孙女无能,不能再为祖父效力了!”

一句话,庭萱用尽了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完。小梨子看着心有不忍,原本要说的话也没说出口,留了一句小姐好生休息就走了。小梨子也开始怀疑丫鬟之间传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是赵老太爷调教出来的人,不是个没见识,能被轻易蒙蔽的,想要知道事实,那就亲自去查。小梨子偷偷的去了厨房,把秋菊熬药的药渣包了一些,又把庭萱喝药的药碗私自收了起来,第二日就将两样东西拿到药房去查。

老大夫是一个很有名的民间郎中,因为不喜大户人家中的龌蹉,所以从不进高宅,从不看贵人,但一手高明的医术还是使他在小户百姓中很有名望。总之是一个医术高明的怪脾气老头。

老神医脾气虽怪,但为人很好,小梨子幼时曾得他相助保住一命,与他也算熟识。当小梨子拿着药渣去找李神医的时候,李神医只是嗅了嗅就一把将药渣扔在了桌上,不虞的大骂:“人心不古,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害人不浅。”

小梨子心道不妙,忙问道:“这药有问题?李神医,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李神医胡子一翘,不悦的说:“小丫头信不过我?这东西我一闻就知道是什么,用不着再看了!”

小梨子赔笑:“哪里哪里,小梨子哪敢不信您啊!您说这药是有什么问题?”

李神医招招手:“过来过来,你闻闻这药里面是不是有一股子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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