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泽面对儿子呢喃的话语，不禁心生无奈，叹息道：“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你身处的环境逼的你如此嘛！都是爸爸的无能，着了人家的道儿……”
“叔叔，别这么说，人家都是事先设计好的，你也是防不胜防啊！”一旁的方雪玲劝慰道。
“话虽如此，但是看那孩子心里这般挣扎，为人父的心里也着实不是个滋味。”江昊泽心中难过地说道。
方雪玲直言道：“何必拘泥于说辞？八年抗战要是都这么计较，中国还能解放啊？反正我觉得智恩哥是成长了，就像老虎长出了利爪，狮子长出了尖牙，未必就是坏事。”
江昊泽一时被方雪玲没有禁锢的思想说得无言以对，心中细想，也是言之有理，只听方雪玲接着说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江昊泽问道。
方雪玲眼波流慧地说道：“江叔叔，别的不说，单就智恩哥先前设计孙立婷时的诸多表现，如果换作我来分辨，我也看不出这是圈套，但是如今真相大白，我才恍然大悟。
站在孙立婷的角度，对智恩哥的为人，肯定会有所非议，我想问的是，人，如何能看得出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还是算计自己的人呢？”
江昊泽思量片刻，缓缓地说道：“人…确实不好看，都具有两面性，一边想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从善的一面，一边却为达到目的，时常人后用些卑鄙的手段。但是归根结底，无外乎是挣扎于人的原始性。”
“是啊，人的原始性，但是毕竟人已经不是简单的‘动物’了。
我觉得，无论个人是‘从善’还是‘为恶’，关键还是取决于个人的意志。
‘从善’的意志坚定，那么为人则善；反之则‘为恶’。当然，这只是我的‘两极’之说，看到结果之后才能下的结论，可我纠结的是，如何能在不好的结果发生之前就能看出端倪，这该怎么分辨呢？”方雪玲似有所悟地说道。
江昊泽面对口齿伶俐，冰雪聪明的方雪玲，有时还真是挠头，该怎么回答她有时提出的问题呢？
不禁试探地问道：“雪玲啊，你真的是16岁吗？没有什么出生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啊？我已经26岁了，如果还活着的话。”方雪玲不解地说道。
江昊泽一时语塞，眉目恍然，暗道：对呀！她已经26岁了，我怎么忘了？
于是接着说道：“嗯……雪玲啊！现在的你提出的问题，叔叔我越来越招架不住了，但是就我生前做刑警的经验，再加上我个人耳闻目睹的各种涉世总结，我觉得你可以作为参考。”
“嗯，你说吧。”方雪玲笑眼盈盈地应道。
“简单地来说，你无非就是想知道，真心对你的人和假意对你的人有什么区别，对吧？”江昊泽确认地说道。
“嗯，没错儿！”
江昊泽接着说道：“真心对你的人呢，是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人；假意对你的人呢，是千方百计算计你的人。一个考虑的是，能为你获得多少利益；另一个考虑的是，能从你这获得多少利益。这就是区别。”
“那具体怎么分辨呢？”方雪玲寸步不让地接着问道。
江昊泽一时郁闷，心想：真是咄咄相逼呀！
于是接着说道：“只要你平时多加观察，你就能发现些许端倪。你要客观的去看这个人做事，不要将你个人对这个人的情感夹在其中。否则，这情感会影响你的判断。
不要以为从个人感情上信任一个人就是信任，那叫盲目，这不能说明你是性情中人，只能说明你不理性。”
方雪玲这时似有所悟地说道：“就是说，还是在于平时对周围人的观察，以情相处，以事看人。”
“没错儿，就是这个！”江昊泽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二人正不即不离地跟在江智恩身后，忽然江智恩回过头来，环顾着四周，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江昊泽与方雪玲均是一惊，也纷纷四处张望，见四周除了行人车流之外，并无异样。
江智恩继续往前走，方雪玲这时说道：“我妹妹雪兰……”
江智恩忽然转过身来，满眼惊异地环顾着身后。
方雪玲与江昊泽见江智恩举止异样，均怔立在了原地，方雪玲悄声地对江昊泽说道：“江叔叔，智恩哥不是看到我们了吧？”
“不会吧？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江昊泽也有些惊异不安地回答道。
只见江智恩满腹狐疑地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方雪玲接着说道：“智恩哥好像没看到我们。”
“嗯！不可能看到的，我儿子又不是二郎神，长三只眼。”江昊泽如此调侃道。
但是他二人哪里知道，此时的江智恩只觉得背脊寒毛倒竖，一股寒意直冲脖颈，大气不敢出一口，默不作声地正听着二人的对话。
只听江昊泽接着说道：“不过那个叫孙立婷的怎么那么眼熟呢？”边说边思忖着。
“你认识她？”方雪玲不禁问道。
江昊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异地说道：“老五的女儿！是老五的女儿！”
“老五？噢！就是教你附身的那个老五？”方雪玲惊讶地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我说嘛，怎么那么眼熟！这丫头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爸爸不希望她这样的呀！唉！这可如何是好？”江昊泽颇为纠结的说道。
方雪玲则劝慰道：“生者选择的路，我们已逝之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不怎么说，生者有生者的福份和业报，我们这做鬼的，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了。”
江昊泽又道：“要不我晚上假借他爸爸的模样，去看看她，也好劝劝她，以后别再这么生活了。”
“也好，我陪你去。”方雪玲支应道。
说来也怪，自方雪玲与江昊泽商量一同去探望孙立婷时，江智恩耳边就再也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了。
直至回到家中，江智恩仍然心有余悸地环顾着周围，而且打开了家中所有的电灯。
方雪兰正一身睡装的从洗漱间出来，见其举止异样，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润的青丝，一边纳闷儿地问道：“智恩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吗？”江智恩支吾地问道。
“没有啊，你把家里灯都点开干嘛？”方雪兰边问边于沙发上坐下。
“哦…没事……就是想让家里亮一点儿……”江智恩支吾地搪塞道。
心里却思忖道：“如果我把刚才在路上听到事情跟她说说，真想像不到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江智恩这时坐到沙发一侧，回想起之前方雪玲的话语，眼波顾盼地试探性问道：“雪兰啊，”
“哦，怎么了？”方雪兰应道。
江智恩接着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想姐姐吗？好像你在我面前很少提及家人的事情。”
方雪兰一边擦着护肤品，一边回答道：“问这个干嘛？我都尽力不让自己去想的。”
“为什么？”江智恩不解地问道。
方雪兰顿了顿，边旋上化妆品的盖子边答道：“没什么，就是不想去想，想了心就会痛，而且还是一丝丝、一阵阵地那种痛，不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