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蓉此时真心地不想再听爸爸的“教导”,但心里又顾及江智恩的事情。
于是岔开话题,忽然问道:“对了,爸爸,那视频里的江智恩呢?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爸爸的死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刘致远心里嘀咕:正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气氛非得纠缠这种事儿。
于是仍满面笑意地答道:“当然没关系了,他爸爸的死都是那个叫李辰的干的,爸爸也被他们给骗了,等公司的律师一出面,为爸爸澄清事实也就没事了,所以,你也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今晚这么高兴的气氛,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到最后,刘致远的语气似乎带了些命令的口吻,就在刘致远准备站起离席时,忽然好像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对了,我再唠叨一句,你现在年龄还小,社会经验不足。
但是爸爸告诉你,不要总讲什么真心不真心的,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对他真心,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你所谓的‘真心’。他们更相信的,是实际获得的利益。
你付出的真心,未必会收获甜果;但是你的虚情假意,也未必就会收获苦果。等你以后再经历一些事情,就知道爸爸今天说的话是什么含意了,那都是人世的积累呀!”
刘诗蓉见父亲略有些不灵便的背影,心生恻隐,想想父亲的苦口婆心,也深深地体会到,作为父亲对子女的良苦用心,那种恨不得将自己平生的生存积累尽数告知子女,不想让子女受到一点儿伤害的护犊之情。
只是心里仍对江智恩的事情有些将信将疑,不能释然,眉目之间,不禁有些迷茫和犹豫。
夜色渐深,暗淡的一轮缺月遥挂在天际,几点繁星若隐若现,飘忽的残云仿佛也为那寥寥几颗闪着光点的繁星遮挡着,刘致远端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电话,神色凝重地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只听其说道:“韩书记,这次的事被媒体这一报道,舆论方面恐怕不得不顾忌呀,我想,还是让高建斌引咎辞职算了,周子诚方面我会想办法让其把事情全部背下来……是…高建斌下来之后,会暂时留在我的手下待上一段时间……
对…等过这段时间,舆论不再关注了,您再为他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官复原职……反正也不是什么桃色丑闻,先调到别的地方,谁也不会关注的……对…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刘致远长舒了一口气,微闭着双眼,仰躺在座椅之上,神情已不比先前那般凝重,像是轻松了不少。
随即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只听其对电话里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孩子都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你这个当妈的总应该回来看看……
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但是在孩子面前,你不要表现的无所谓,你要是敢给诗蓉一点儿伤害,我一定会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说完便狠狠地挂断了电话,神情之间透露着不忿,随即站起身来,向厅堂走去。
此时的刘诗蓉正手拿汤匙,目不转睛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堆水果,还有挖了一半的西瓜,刘致远见到女儿如此可爱的模样,脸上笑容立现,一扫之前的不悦,嘴角边微微上提的笑意,掩饰不住那片片疼爱之情。
刘诗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回过头来,见是父亲,便说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刘致远于沙发一旁坐下,淡淡地说道:“哦~你妈妈快回来了,最近她们公司那边资金比较紧张,忙得焦头烂额的。”
刘诗蓉这时看到父亲身上穿着自己从韩国为其买回来的睡服,含笑道:“嗯?看起来挺合身嘛!我还怕买小了呢!你穿着不小吗爸爸?”
刘致远满脸欣喜地说道:“不小,我女儿真有眼光!怎么会挑得这么合适?爸爸得谢谢你呀!用韩国话怎么说?‘恐哇达’。”
刘诗蓉呵呵笑道:“算了,还是说汉语吧!在韩国生活那么长时间,汉语还真有点儿忘了呢!有些话都不会说了。”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为父亲削好的水果。
刘致远不以为意地笑道:“很正常!不用挂在心上。”边说边接过女儿递来的水果,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忽然刘诗蓉的手机似乎来了短信,刘诗蓉点击查看,见是江智恩发过来的,于是拿起手机欲起身回房,向父亲招呼道:“爸,我先回房了,您自己早点儿睡啊!”
刘致远身为人父,也知道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交际圈儿,所以也心照不宣地应声道:“嗯,你玩吧,再看会儿电视我就睡了。”
刘诗蓉拿着手机回到了自己二楼的房间,因为之前就已经和江智恩彼此发着短信,无非就是些“干嘛呢?”
“吃饭呢!”“你呢?”
“吃水果呢!”
“发短信有事儿啊?”云云之类。
就在刘诗蓉刚发完“明天上哪儿玩时”,见江智恩回复说“明天有事儿,不能陪你玩”,刘诗蓉不无失望地回复说,“总不能忙一天吧?等你办完事儿和我联系,我包你一天车”。
江智恩在电话另一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你可真是……不差钱!
于是回复道,“明天有正经事儿要办,恐怕不能陪你了”。
刘诗蓉紧接着便回复了一个“哼”的嗔怪表情。
江智恩正准备解释时,一旁的方雪兰见江智恩不停地摆弄着手机,心想:今天回来这么晚,还不停地摆弄手机,怎么回事?是因为刚才我拒绝他了吗?
原来,就在江智恩与刘诗蓉告别之后,回到家中用餐之际,江智恩便试着与方雪兰沟通,看能否为李辰做些饭菜送过去。
方雪兰闻听后,当场便回绝了江智恩的提议,心里想着:李辰因一已之私,一夜之间便夺走了自己两名家人的性命,使得年纪幼小的自己无依无靠,尝尽人间的白眼儿。如今生活稍微有些起色,却又让我给仇人做饭?这是哪门子道理?
于是,江智恩以抚慰李辰情感为借口,希望能打动李辰,为己所用,从他处能获取一些有用的条件,试着动之以情。并现身说法,劝说方雪兰暂时抛弃个人好恶,从日后的战略角度思考,以大局为重,但方雪兰始终不为所动。
就在江智恩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之际,方雪兰拿起江智恩的手机,翻看着短信记录,一看与刘诗蓉的对话有些暖昧,不禁心生不悦,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本来秀气的小脸瞬间便好似被乌云笼罩,神色凝重。
索性回复道,“明天下午一点,在永乐广场喷水池等我。”
继而忿然起身,拿起为江智恩准备好的睡袍,冲进洗漱间,嗔叫道:“呀!江智恩!你没良心!大坏蛋!”随即便把睡袍掷向赤身裸体的江智恩。
江智恩被方雪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吓了一跳,本来正洗得好好的,满头满身净是泡沫,嘴里还咬着牙刷。
谁曾料想,洗漱间的门突然被方雪兰打开,江智恩正本能地遮住羞体,惊异地看着闯进来的方雪兰,没头没脑地被方雪兰用睡袍砸在身上,幸好其反应的快,接住了睡袍。
随着方雪兰带着怨恨地嗔视,重重地将洗漱间的门一关,江智恩这时才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没头没脑的。”
不多一会儿,洗漱间里的江智恩只听大门重重地摔关之声,心下暗忖:这都好半夜了,雪兰出门干嘛?不好!我今天的话是不是说重了?刺到雪兰痛楚了?
如此想着,便也草草地冲洗干净,穿戴整齐也随之出了门。
江智恩正满街地找着方雪兰,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心想:我是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雪兰从小无依无靠,和我共处多年,我从未把她当作外人看,可能是我语气上不合适了?哎哟!得赶紧找找。
正四下里喊着:“雪兰!雪兰!方雪兰!”
就在来到一处光线较暗的楼栋前,忽然,从一微型面包车上下来数人,个个手拿棍棒砍刀,借着微弱的灯光,江智恩隐隐约约地看清那为首之人好像是李辰身边的那个年青人。
江智恩下意识地感觉到大事不好,双方也不言语什么,只缓缓地一边紧逼着,一边慢慢向后倒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