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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九、王子之争

在小楼城关口擦肩而过时,萧郎并没有注意到李刻,只是他嗅觉太灵,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那李刻当时是慌忙中拉下绷带换衣,内衣上还有不少血,引得萧郎向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萧郎疑了一声,因为李刻同他的确长得很像,让外人看了还如兄弟一般,连刑火也惊异了一下。

“你……”萧郎正要表示一下惊叹,李刻慌慌张张低头就走,这让萧郎感觉不对头,心想这人神态慌张,莫不是什么坏人?

“等一下。”他叫住李刻,李刻本来就慌张到极,听人一叫,也不细看,拔腿就跑,这更引得萧郎怀疑,飞奔几步就抓住了他。

“你干什么?”李刻一甩手,等看到萧郎样貌,他也大吃一惊,他脑子也不笨,再感觉萧郎身上那截然不同的气质,心想莫非这才是真正的殿下?

这一来他慌得无以复加,更要拼力挣脱他走人,一时间与萧郎发生拉扯,守卫小楼城的士兵一见,立时上前,“你们俩干什么?”

“没什么,这人有问题。”萧郎声音平静,李刻急于逃命,大叫:“我不认识他。”

“他们两个……”士兵一看两人样子很像,问:“你们不是兄弟吗?”

这时有名兵队长见状也走上来,巧的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郎当时醉闯天关时第一个看到他的兵队长王忠宝。王忠宝认识萧郎,虽说当时离得远,但后来良成玉发布寻人时把萧郎的画像贴到城门口,他一看就叫道:“殿下?”

可是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萧郎,也怪不得他,毕竟光凭气质不是能那么准地判断一个人,再者人靠衣装,萧郎身上衣服是破破烂烂,而且他几度被祭司的巫火祭伤外皮,眉毛头发七凌八落没长齐,如今长出新皮使得与原些样貌反而出现差别。反观李刻衣饰华贵,总兵府总不能给他太烂的衣服,有道人靠衣装,乍一看他倒更像个殿下的样子。

偏偏这时李刻还大叫:“放了我,我是萧郎殿下。”他以为人人都像兰珠一样,一说殿下就不敢违令他所以故伎重施。

“什么?”萧郎眨巴几下眼睛,“我才是萧郎。”

士兵们一片哗然,他们都听说过萧郎的事迹,光是见到本人就够稀奇了,现在居然出现两个长相差不多的人同时自称萧郎,更是称奇。王忠宝一时也蒙住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也分不出谁是萧郎。

李刻虽然慌张,但话已出口,心知如果不死撑下去,一旦穿梆了只怕更是死路一条,不管是真是假,如今只有死硬到底了。他阴阳脸一变,喝道:“来人,这人敢冒充我,把他拿下。”

“干什么?”萧郎低喝一声,凛然生威,“你敢冒充我?”

王忠宝又不敢动了,他分辩不出,一边的刑火当然是分得出的,但王忠宝不知道于通的身份,没问他。而刑火不是真正的于通,他有心看看萧郎会如何应对,以多了解他的性格,也故意在边上不说话,静观其变。

王忠宝问:“你们都说自己是殿下,有何证明?”

“我……我刚从总兵驿府出来,连太子和郡主也见过我。”李刻道:“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张涛安排这事时,同外界说的是萧郎已被找回在府里疗伤,后来太子祭见以及兰珠亲往侍奉,这事全城皆知,外人又不明就里,王忠宝听这话不由信了几分,又问萧郎:“你有什么证明?”

“证明什么?”萧郎从没想过还要自己证明自己,以他的性格就算能分辩也懒得分辩,怒道:“我就是萧郎,还要什么证明?”

王忠宝想了想道:“真正萧郎是见过太子的,你们说说太子长什么样?”太子经过小楼城时他是见过的。

这下更是让真萧郎百口莫辩,本来这事就是张涛安排的李代桃僵之计,他哪见过太子,而李刻反而能把太子长什么样甚至穿什么衣服都说得一清二楚。

“你是真的见过太子,这么说你才是殿下?”王忠宝这话还只是存疑,萧郎已发了雷霆之怒,真没想过还有人冒充自己。一怒下一掌打来,李刻惨叫一声身体撞到城边一堆瓷器中,划得全身衣服稀烂,伤上加伤,当场血流如注。

“住手!”王忠宝急命士兵围住萧郎,其实如果萧郎分辩几句,再展示几下身手,便可以证明自己,真正的萧郎神威盖世王忠宝是知道的,可他毕竟出身蛮荒,对人情世故不是那么清楚,二来兽类血性,脾气如火一点就着,见士兵反围住他,反而二话不说要开打。

如果真打起来,只怕王忠宝也能看得出他身手不凡,能断定谁是真正的萧郎。偏偏这时城门传令兵高喊:“襄宁王驾到。”

却是当朝二王子萧俊,萧狄的弟弟兼死对头正要入城,刘子慕猜测,他是听说萧狄放弃朝权之争匆匆赶到边关,料到边关必生大事,不过他并不知道萧郎的事情,以为他是来招揽良成玉的。天、地二关何等重要,其中一方守将的归顺对朝权影响不可不重视,所以他尾随而来就是要看个进展,同时也想方设法把良成玉拉到自己这边。

可刘子慕低估了萧俊,良成玉拥兵自重,萧俊从来没放弃对他的争取,虽没来及行动,但一直有探子在天关活动,早在萧郎失踪画像贴得满城都是,探子就已将这事飞报了萧俊,所以萧俊不但知道萧郎的存在,而且对事情经过还比较了解,这次就是冲着萧郎来的。

听说二殿下驾到,王忠宝顾不上萧郎,忙命人迎驾,萧俊只有轻车便骑,随行五个侍卫,他来到城外时就见到门口喧哗,出车看个究竟。

萧俊如萧狄一样,也是皇家气势,因一父同胞,长相同萧狄也差不多,可心性却不是一斑,如刘子慕评价他:“狐兔蛰伏,蛇鼠之智。”为人狡诈多变,手段阴狠绝决,当今皇上子女虽多,只有他能成为太子皇权之争的劲敌。

“小楼城兵队王忠宝参见二殿下。”王忠宝跪迎萧俊,萧俊冷声道:“何事喧哗?”

“城门口二人,都自称是萧郎殿下,属下正在分辩。”

萧俊眉头一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心里又惊又奇,他本是为萧郎而来,本以为太子先到自己要见他只怕要大费一番周折,想不到城门偶遇,更奇的是,居然碰到两个同时自称萧郎。

他连忙上前,身后紧随一人,与太子一样他也有自己的文臣谋士,这人名仲鲜,也是当朝学士,同刘子慕一样都是学识昭著,精明机智之辈。

“两个萧郎?”萧俊见一个被士兵围住,但不敢进攻,另一个正被士兵扶起,满身是伤。

本来萧俊也是眼光独到的人,如果给他点时间,他能从气质上分辩出谁是真正的萧郎,不料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女声叫道:“高良。”却是兰珠。

原来兰珠让李刻走后,越想越觉得刚才太冲动了,为了躲避婚姻让他走了,可仔细一想,萧郎身份何等重要,朝野上下都将他奉为神迹,是大汉复兴的希望。兰珠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心想为自己的想法就让萧郎这么离去,他又有伤在身,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是大汉的无比损失,一急下又追了出来。

不想追到小楼城却看到“高良”被士兵围住,而“萧郎”一身血污被人扶在一边,她与萧郎已有肌肤之亲,更因爱意深厚以至心有灵犀,虽萧郎外皮有些变化,但终无太大改变,一看便知。

却不知这一声“高良”让事情彻底陷入误会,萧郎本是为她而来,他一见兰珠立即飞身过去把她抱紧,他没有什么礼教思想,热情如火,不顾外人目光,而兰珠乍见爱人,也是忘情,眼含热泪同他抱在一起。

这一幕让外人更是惊诧万分,萧俊问仲鲜:“这女子何人?”

仲鲜道:“良成玉之女兰珠郡主,据探子回报,她曾被阳夷兵掳走,后被一汉兵救了,莫非就是此人?”

“想必是了。在关外同生死共患难,才不顾身份尊卑,滋生情意。”萧俊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看来那个才是真正的萧郎。”他望向李刻。

仲鲜心思一转,道:“二殿下,这可是天赐良机,我们不如借机将萧郎接走,试试说服他能否到我们这边。”

“正是如此。”萧俊上前对王忠宝道:“你们退下吧,萧郎的事由我们接管。”

王忠宝自不敢围抗二王子的命令,率兵退得远远的,萧俊立即命人把已昏迷的李刻抬上车,自己向兰珠走来。

兰珠这才注意到萧俊,虽不认识,但从他的衣饰和气派看得出绝非一般人,再看到他身边侍边都有黄金腰牌,上标“大内精武”的字样,再联想到先前听说过襄宁王驾到,恍然醒悟,立即拜倒:“良府兰珠,跪迎襄宁王二殿下。”

“不必多礼。”萧俊示意他起身,望向萧郎,问兰珠:“他叫高良?”

兰珠这时还以为萧郎是因为当了逃兵所以被上级追究才被围的,忙帮他辩解:“二殿下明鉴,高良虽擅离战岗,实在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为之,所犯罪责,尽因妾身而起,请殿下恕罪。”她自作聪明这么一解释,更使得事实越描越黑。

“无妨。本王就代他向总兵大人求个情,赦免他就是了。”

兰珠连忙拉过萧郎,“快,跪谢二殿下。”

换成平时萧郎是不会跪的,但他对兰珠情意深厚,她说的话无有不允,再加一时心喜,让他干什么也无所谓了,拜了下去。

萧俊道:“郡主,本王听闻,良总兵本让你侍奉我那关外来的外甥,并有让你与其成就姻亲之意,怎么事情弄到如此田地?”

一提这事,兰珠悲从中来,不禁珠泪盈盈。萧俊也不知道,这话让萧郎心中加深了误会,如果萧俊真说萧郎的名字,他可能还能听出点端倪,可他说的是“外甥”,萧郎又不明其中缘故和萧俊的身份,不知道萧俊其实就是他的二舅,以为良成玉是逼着兰珠要她嫁给什么王亲国戚。再一见兰珠委屈的样子,心头火起,心想不管这人是谁,定不饶他。

萧俊见兰珠的样子,心中更是明白了几分,道:“此外更无外人,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本王为你作主。”

兰珠本来就一直憋着满腹委屈,一听这话,索性泼出胆子来道:“妾身侍奉殿下,本是我父一厢情愿之举,之后太子驾临,非要定下姻亲,但妾身已……已属意……他了。”她看了萧郎一眼,这话可是大违她一贯的矜持,但委屈之下不顾一切说了出来。

“高良?”萧俊看了萧郎一眼,笑道:“你是为他所救,芳心暗许,然身份有别,故此难成名份,是吗?”

“是。”

萧俊大笑,“我那哥哥,这棒打鸳鸯的举动也是恁过份了。你起来吧,这事本王定会为你作主。”

“但求二殿下说法。”

“离此两百里外的济洲城,本王有处驿府,我会命人护送你和高良前往,其余事情由本王代你向你父和太子分说,你只管安心,包你玉成美事。”

“当真?”

“本王岂会欺诓你一女子?”

兰珠大喜,“多谢二殿下。”她这时也不管什么亲疏有别,一见萧郎,只求与他双宿双栖,如今萧俊肯帮她,她就觉得二王子比太子要亲厚得多。

“来人,护送郡主往济洲。”

几名侍卫上前请兰珠和萧郎上车,萧郎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兰珠愿意这么做,他就没有反对,胡里胡涂跟着上了车。

这时刑火连忙上前跪倒:“二殿下,老朽于通,乃良总兵门下师爷,恳请前往随行侍奉郡主。”

“于通?”萧俊这才注意到他。仲鲜道:“听闻是良成玉手下谋士之一,很得倚重。”萧俊对于通道:“许你随行。”

“谢二殿下。”于通也随着上了车。

看着车子远行,仲鲜问:“二殿下此举意欲何为?”

萧俊冷笑:“可怜我那大哥,费尽心机来见萧郎,却不知阴差阳错落到我的手中,真是天降横财。听说这萧郎出身蛮荒,想必头脑简单,落在我们手上,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至于兰珠郡主,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小丫头,那个高良一介小兵,我们只要晓以利害,还怕他不为我们所用?只要他成了我的人,他和兰珠成就夫妻之实的话兰珠就成了我们的人,有了良成玉的女儿,再争取良成玉不是容易多了?”

仲鲜拜服:“二殿下深谋远虑。”

“不知我那大哥知道萧郎落在我手上会是何表情,我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萧俊一挥手,“走,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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