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白骨皇位亲手铸
沙都城外,三人同时抬头看向城内一闪而没的金光,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只是谁也没有说话,好像都有点心事重重。
在场之人,或许只有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的雨悠然是没有烦恼的吧!或者说,她所烦恼的东西,在站着的三人看来,是极其无聊的东西。
只是,在城内金光闪烁的那一瞬间,没有人在意的雨悠然,目中闪过一丝凝重。没有人看到,也就没有人知道。或许从没有人在意过,这个年过半百还疯疯癫癫的雨族之主,外表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七皇子风青进入沙都已经很久了,可是这五人始终没有离开半步,也没有其他人能来到这里。
并不是没有人想离开,不说一心想要离开的谢明,就连雨悠然都因为肚子饿而胡闹了几次。不过,平时很好说话的萧云海并没有理会雨悠然,所以雨悠然才会赌气的躲在一边看蚂蚁搬家。
谢明倒是有几次想开口离开,可每次看到大祭司和萧云海的脸色,只能乖乖闭嘴。他现在也只能祈祷七皇子能够早点出来,不过那时候是不是能够离开,还要看大祭司的意思。
月光下,大地一片银装,冷清却也明亮。沙都内唯一能看到的活着的人,应该只有七皇子一个而已,或许七皇子也不能算作活着。
自从金光进入七皇子身体,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静谧,若不是月光下的影子在动,此地几乎像是静止了一般。
黑暗中,七皇子蹒跚着向前走去,没有任何想要改变方向的意思。哪怕黑衣人告诉他,这个方向只会走进他设置的陷阱,七皇子也没有改变的意思。这一切只因为,在这条路上,或者这条路的尽头,他有可能再见到他的母亲。
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当然,就算他弄出什么声音来,七皇子大概还是不会理他。
没有目的,黑衣人只是想要跟着七皇子而已。今天,他在七皇子身上看到了,以往从没看到过的东西。这是一种他完全不理解的感情,他很好奇,所以他跟着七皇子。
当然,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不择手段,只是这一刻,他对这种感情很感兴趣而已。
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这只有黑暗的地方,时间与空间似乎都被黑暗侵蚀了。
浑浑噩噩的七皇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前方,有一片不一样的黑色,而他一头撞了进去。
“这是你自己选择进入的,我希望你能从这里走出来,你身上所拥有的,是我没有见过的感情。明明是爱,却又有强烈的憎,明明是亲,却又有惧。你也在怀疑这一切的真假吧!但愿你能有机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黑衣人在这里停了下来,低声呢喃着,七皇子的身影已完全不见了。
最后看了眼,黑衣人化作黑雾,和眼前的暗融合在一起。这里是他根据七皇子的记忆,所设置的考验,如果七皇子走不过去,那么睁开眼的人就是他。
眼前似乎有光,七皇子揉了揉眼,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走,一时间不太适应光亮。
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场景的七皇子愣住了。“这里是?皇宫?了可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明明在沙都才对。”
七皇子疑惑,此时有人听到声响走了进来。
“陛下,您醒了,奴才伺候您梳洗。”说着话,一众宫娥端着衣物和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陛下?”七皇子傻眼了,这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称呼,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又被人这么叫,被皇帝听见还得了?
七皇子真想把说话的人一脚踢飞,这不是惹祸上身吗?不及细想,一个老公公已经走到窗前,掀起了床帘。
放眼看去,是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大概在御书房见过几次,应该是伺候皇帝的公公。只是,他为什么在这?想到刚才刚看到母亲,七皇子拉住公公的手问道:“我娘亲哪里去了?快带我去找我娘亲。”
“陛下恕罪,太妃娘娘已经仙去。文武大臣们还在等着早朝,奴才们伺候陛下洗漱更衣。”老太监告罪一声,直接走了过来,取过衣物给七皇子穿好,又浸了毛巾擦干净手和脸。
七皇子听到太妃仙去这几个字就不再动了,又变成失魂模样。一会后,在老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凌霄宝殿。
这里并不是第一次来,而这次好像是作为主人来这里的。七皇子打了个寒战,若这是梦,那也太真实了。
走进去,看着文武百官,好多面孔都是熟悉的,只是,那最高处的座位上,永远的少了一个人。
一步步走到龙椅旁,用手抚摸着龙椅,七皇子并未坐下,而群臣却已经跪拜在地。
没有人开口,所有人安静的跪在下面,似乎只等他坐上这个位置,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只是,他不敢坐,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属于他。
双眼恍惚,他似乎看到了父皇坐在这里,而自己就站在下面。现在,要坐在这里的是他自己。
狠狠地闭上眼睛,七皇子转过身,背对着龙椅,低声道:“出来吧!欲,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
低沉的话语,下面的人似乎都没有听到。不过,跪着的人,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出现过错误,你怎么会一眼就看出来?”欲的身影显现,依旧是一身黑衣,紧紧的裹住自己。
七皇子低头,落在案上的印玺上。许久才说道:“虽然你是人类的七情六欲所化,但你还是不懂人的感情。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在我的世界里,娘亲是不会死的。”
黑衣人明显一愣,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点。“最真实的幻境就应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这样做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但你忘记了一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梦中,他的母亲是死亡了的。而我的娘亲你无法给我,除了你说的原因,你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是,娘亲在我的脑海里是模糊的,所以你造不成她的幻影,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七皇子又回到了以往的样子,沉着,冷静。他分析了遇到的一切,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可是,就算这里是我弄出来的又如何?只要你拿起桌子上的印玺,再坐上龙椅,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会变成真实的存在。”黑衣人也很沉的住气。
七皇子摇摇头,笑了下:“不是我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动。你白费力气了,这里应该消失掉。”
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并没有显得吃惊,只是挥手的瞬间,这里的一切就只剩下了一张桌子,还有一张龙椅。
“我就不信,你这么努力不是为了皇位!只要你想要得到,这一切唾手可得。”黑衣人进一步诱惑。
“这不是我该坐的地方。”七皇子说要这句,索性不再说话。任凭黑衣人如何说,就是不肯坐下。后来黑衣人有些烦躁,挥手间,眼前的一切再次改变。
这是一处战场,看不清是哪里,但头前一人一目了然,那是七皇子自己。
“看到这处战场了吗?这就是你要经历的,你要经历无数战争,才有可能走到这里。记住,是有可能走到这里。”黑衣人明显有些激动,而七皇子只是看着另一个自己发呆。
“如果只有你自己,你要和你六个哥哥,还有其他几个弟弟一起来争夺,你真的有把握能够战胜他们吗?那么多次战争,你只要输一次,就再也没有退路。”
七皇子淡淡看了一眼黑衣人,“你说的是我那些只知道纸醉金迷的哥哥?他们对我来说,不堪一击。”
黑衣人在七皇子面前来回走动,双手挥舞着。“看看,这就是你的心态,所有人都不被你放在眼里,这样的心态你注定会输。”
七皇子不搭理他,直到另一个自己跑远了,才认真的看着黑衣人道:“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你营造的幻境而已。而且,我的父皇还很年轻,还能活很久。”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幻境吗?这一切都是注定真实要发生的。你的母亲到底是为何而死,已经成为你心中的一根刺,你放不下。而皇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不是你。”黑衣人的话可谓扎进了七皇子心中深处。
“那又如何?”七皇子不动声色,呼吸却急促了很多。
“我会帮你解决掉一切,只要你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剩下的一切我帮你摆平,未来的皇帝陛下。”黑衣人虔诚的低首。
七皇子看了眼身后的龙椅,又回头看向眼前,那里军队的冲锋还没有结束,时时刻刻都在死人。
紧走几步,捡起遗落在地的兵器,狠狠地向前挥出。
“不用了,你还是继续躲在黑暗中吧!当年的一切,我会自己找到答案。想要的东西,我会亲手拿到。”
最后看了眼龙椅,七皇子毅然转身走向战场,一枪捅死一个小兵,平缓的声音传入黑衣人耳中。
“血腥王冠有人送,白骨皇位亲手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