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齐湣王很有德色地问苏秦:“魏冉劝我称帝,你看这事如何?”
苏秦说:“攻击赵国与攻击宋国,哪一种更有利?这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的意思是,您最好不要称帝,用以收买天下人心,然后用兵宋国。只要灭了宋国,楚、韩、魏不服您都不成。而我们把恶名留给秦国,让天下人去憎恨他,秦王必定会自食其果。”
齐湣王猛然醒悟,在称东帝仅二天之后,立即取消帝号,仍然称王。
实际上,这只是苏秦弹塞齐湣王的借口,他还有比这更阴险的一手。苏秦明白,只要能利用秦昭襄王称帝这个事情,做足文章,他就可以实现如下的意图:
一,联合诸侯国去打秦国,不管打得赢打不赢,总之打起来就是消耗。
二,再蛊惑齐国去打宋,如果齐国成功击灭宋国,势必会激起列国的强烈反弹,特别是魏冉心系定陶,必然会做出激烈反应。
只要出现这种打来打去的局面,各方的实力必然受损,燕国反扑的机会也就来了。
这才是苏秦真正的历害之处,走一步看三步,步步阴险。
就在这时,国际局势上的风云突变,使苏秦加紧了实施他的计谋。这也意味着,苏秦在国际舞台上最为风光的时候终于到了。
之前说过,五国攻秦,无功而返,而西帝与东帝在国际上传得沸沸扬扬,李兑担心遭到秦国的报复,准备主动投向秦国的怀抱。见势不妙的楚、韩、魏三国也准备跟着这么干。
苏秦很清楚,如果出现这种局面,他的连环妙计必将破产。于是,马不停蹄地前往赵国。
苏秦对李兑说:“您若真想得到定陶,只有齐、楚、韩、魏、赵再度联盟抗秦,您才有机会。否则,一旦出现诸国都臣服于秦的情况,贪婪的魏冉必定梁指,那时,您能争得过魏冉吗?
当然,为避免出现上次的情况,有必要做出如下硬性规定:如果哪个国家胆敢背叛五国联盟,单独行动,其他四国可以合力打他。谁还敢有二心?”
往后的事实会证明,苏秦的这一“硬性规定”极具杀伤性,在当年满是“合成谬误”的情况下,竟然出现这样的奇迹:原本各自为战的五个指头终于团成一个力大无比的拳头。用不了多久,秦国就有机会躬自体尝到这个拳头的历害。
李兑被苏秦说动,遂断了与秦国讲和的念头。
紧接着,苏秦急趋魏国,摆平了魏昭王,韩、楚这两个钟摆国家,一惯见风使舵,也就摆了过来。就这样,戏剧般的一幕又出现了:五国再度团结聚首,挥戈西向。
事实果如苏秦所料,五国联军表现出罕有的战斗力。结果是,秦国被打得极惨,不得已将先前侵占的魏国温(河南温县)、轵城、高平(河南孟县)等地还给魏国,把先俞(山西代县西北)等地归还给赵国。
对于秦国来说,这个结果是很悲哀的。因为其他地方丢了也就丢了,估且不论,但秦国不得不让出他的前进基地--轵城,这就意味着秦军统帅部的战略部署被完全打乱。
秦昭襄王意识到不能再当冤大头了,于是果断地撤消帝号,恢复称王。而吕礼也发现在齐国实在难以再混下去,遂一溜烟逃回秦国。
就在这时,苏秦更愿意看到的一幕出现了。
周赧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86),齐国终于发起对宋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