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秦国又将他的攻击目标对准了韩国,而在秦武王看来,秦军要想继续东扩,有一个极具战略意义的地方必须攻克之。只有攻占这个地方,秦军的东进之路才能畅通无阻,更为重要的是,拔掉这根刺,秦军才无后顾之忧。
往后的历史会证明,这个地方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成为战国中期,秦、韩之间鏖战的重点,正如西河地区成为战国前期,秦、魏鏖战的重点一样。
自打秦军占领这个地方之后,以之为前进的战略基地和跳板,由此而继续东进,然后折向北,将韩国的领土一分为二,这就为后来的长平之战,埋下了致命的伏笔。
由此来看,秦军统帅部其实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其战略眼光着实可怖。
这个无比重要的地方就叫宜阳(河南宜阳)。
宜阳,位于洛阳西南、熊耳山北端,是韩国西缍的军事重镇。
关于宜阳这个地方,之前我们已经介绍过,周显王三十四年(公元前335),秦军即攻占之,与之后相继攻占的鄢陵、脩鱼和浊泽,构成对韩国首都新郑的战略包围之势。
危险是明摆着的,但仅凭韩国一国之力,显然无法与秦国抗衡。巧的是,周慎靓王三年(公元前318),公孙衍发起“五国伐秦”,虽然此次“合纵”并没有真正实现它的战略目标,但依事实来看,韩国应该就在此时借力打力,夺回了宜阳地区,并且成功打破对新郑的封锁,这也算是了不得的成就。
韩国随即加强对宜阳地区的防御工事,加派重兵把守。据正史记载,宜阳城方圆不过八里地,却驻扎了十万精兵,城内粮草储备可以支应好几年。另外,相国公仲侈手上尚有二十万随时可以开赶前线的机动部队。此时的宜阳,名义上是一个县,其实已达到一个郡的规模。
也就是说,韩襄王并不蠢,他明白宜阳对于韩国的重要意义,准备相当充分。
秦武王对宜阳的战略地位理当也是清楚的,于是,周赧王七年(公元前308),秦武王很委惋地表达了要攻占宜阳的意思:“如果我能坐着车,顺顺当当地通过三川郡(韩国的地盘,位于河南洛阳东北),去周朝的首都洛阳旅旅游,死了也甘心。”
有一个人深刻领会了秦武王的讲话精神,立即着手准备实施攻击,此人名叫甘茂。
甘茂,楚国下蔡(安徽凤台)人,曾就学于一个叫史举的人,学百家之说,后晃悠到秦国,经张仪、樗里子引荐给秦惠文王。
周赧王三年(公元前312),甘茂协助左庶长魏章略定汉中郡,蜀地陈庄之乱亦为甘茂所平定。甘茂自此在秦国政坛上展露头角,并且一路走好运,直接进入秦国的决策核心。
鉴于宜阳的重要战略地位,甘茂料定必是一场恶战。因为秦军是远距离攻击,而宜阳城防坚固,准备充分,如果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不管是北面的魏国,还是南面的楚国,只要有一个国家乘机袭取其后,秦军将会很被动。
有一个叫冯章的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对秦武王说:“为今之计,只得以汉中为筹码,我们把汉中还给楚国,作为交换,楚国保持中立,这才是上策。”
于是,冯章去了楚国,张仪和向寿去了魏国。
见利忘义的楚怀王被冯章说动,愚蠢的魏襄王被张仪说服,秦国的一系列外交活动取得预期的效果,一切似乎都万事具备了。
就在这时,却出现了意外,把秦武王给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