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最大的铁路承建商唐·何塞·德萨拉马尼亚也是位看透金钱的人。他早年曾在格莱尼达大学就读,当时他穿的是最陈旧的教袍,但这并不妨碍他勤奋学习。毕业后,他先在西班牙报界工作,随后又担任了克里斯蒂娜女王的内阁政府的财政大臣。他的商业才能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展露和应用。他在西班牙和意大利投资兴建铁路,并以大股东的身份组建了几个轮船公司,这就开始了他辉煌的商业生涯。与此同时,他还十分重视追求高尚的生活品味。他对文学有着浓厚兴趣,因此,莎士比亚、塞万提斯、但丁、席勒和其他文学家的半身像摆满了他的房间。他每周都要举行一次聚会,并邀请文学界和报界的名流出席。这些社会名流也投桃报李地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宴会。
对生活,萨拉马尼亚始终心存感恩。他在说起这一点的时候,总是要提到他的大学生活和在报界的日子。他说:“那时我的灵魂都充满了对金钱的热爱,但正是在马德里我才找到了我崇拜的东西,虽然它让我失去了我青年时期的许多憧憬。先生们,请相信我说的,如果一个人的愿望都得到了满足,他就会失去乐趣。我建议你们,真正去留心你正在涉足的这个领域吧。罗斯柴尔德生前获得了很高的名声,但真正的不朽绝不是用钱买到的,而只能靠劳动去挣取。再看一看我们眼前的这些人物雕像,他们都光荣地献身于人文事业,并受到了全欧洲乃至全世界的人们的敬仰和爱戴。但我从来没有发现,有人会为那些毕生精力都用来赚钱的人们塑像以表示纪念。”
的确,在富裕和幸福之间并无必然的关联,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两者还互相对立并恰成反比。有许多人都把与贫穷做斗争、逐渐摆脱贫穷的时候,作为他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正是这段时间,他们学会了为了将来的自立而放弃眼前的享乐;也正是这段时间,他们一方面每天为面包而辛劳,一方面又滋养自己的心灵,并不断为改善家庭境况、创造舒适幸福的生活以及提升自己的智慧努力着,因而也对社会做出了贡献。爱丁堡的出版家威廉·钱伯斯,在谈到他早年的辛勤工作时曾说:“那段岁月,我的内心充满喜悦,惟一感到的遗憾只是我不能再这么经历一次。当在爱丁堡的一个小阁楼里专心学习时,虽然我口袋里没有一个便士,但我仍然感到无比的快乐,这要比我现在坐在舒适体面的会客厅里感到的快乐大得多。”
与富裕相比,似乎贫穷会磨砺人的智慧,因为许多伟人最初都很落魄。贫穷在一定程度上净化着人的道德,振奋着人的精神。在勇土看来,艰辛也是一种快乐。如果我们从历史中去搜索证据便会看到,人的勇气、正直、大度,不取决于他的财富,反倒取决于他的寒微。至勇者往往是赤贫者,因为他们往往感到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实现自己世俗的需要。一位牧师曾说,上帝造出了贫穷而未造出痛苦。痛苦让人蒙羞,它往往出自不检点以及无聊和酗酒;贫穷而不失诚实却让人尊敬。因此这两者有天壤之别。在贫穷中能够忍受磨难并坚持奋斗的人,绝不会失去尊严;但一个安于乞讨为生的人,却于他人于社会决无益处反倒有害。
实际上,每一种生活都有它的代价和补偿。因而穷人与富人,其命运也绝非像通常想象得那么绝对对立。富人固然有许多特权,却也常常要为此付出很高代价。他的财产有时也会成为一种负担或压力,他容易成为众人的目标,他也许会成为勒索的对象,或者他周围总是聚集着一大帮向他伸手要钱的人,为此他可能担心的茶饭不思。按照约克郡的一种说法,钱财多了去得就快。如果从事投机生意致富,那么钱财随时都有可能不翼而飞;如果非要同“市场的运气”打赌,只会让人心力交瘁。如果还不甘休而继续反复盘算得失,失眠、痛苦以及各种疾病就可能找上门来。正是这里,造物主显示了它的公平,得于此者却要失于彼,同时也警戒着人们的贪心。
4.莫让慈善纵容了腐化
通常人们只是羡慕富人的财富,但却忽视了在获取财富过程中所要历经和忍受各种风险、危机的考验。丹特泽革公爵曾以这样一个故事告诉人们获得财富所要经历的凶险:有一位多年不见的老伙伴来拜访,这位朋友看到他的宽阔的住所豪华的家具以及富丽堂皇的花园后很是吃惊和羡慕,丹特泽革公爵便直截了当地说:“这一切都可以归你,但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朋友问。“你往前走20步,让我向你射100发子弹。”“我绝不会接受你这种条件。”“那好,”这位公爵兼元帅回答,“我告诉你,我经历过的子弹还不止1000发,而且距离都不超过10步”。
实际上,创造任何财富都离不开历经艰险的艰难打拼。正是因为如此,它也才会十分珍贵。一生出生人死的马尔伯勒公爵积累了无数财富,最后给他的继承人留下 150万财产。但公爵却以吝啬出名,据说一次当尤金亲王在布莱海姆战役前召他开会的时候,他曾经因为账篷里同时燃着4根蜡烛而责备他的仆人。斯威夫特也说:“我敢打赌,不管哪次战役,这位公爵是从不舍得丢弃他的随身行李的”。据说又有一次也是在巴斯,为了节省6便士他竟拖着生病的身体,坚持步行从办公室回到住所。当然也有人说,他选择步行也许只是想锻炼锻炼身体。他也有十分慷慨的时候:一次,一位年轻有为的战士主动请愿去执行一项任务;公爵一下子就赏给他1000英镑。这也更加凸显了他的将才。在伯林布鲁克看来,马尔伯勒真是“太伟大了,我不记得他有什么弱点”。
其实,贫穷并不件丢脸的事情。一个人,如果能在贫穷中仍然保持诚实,那么他就更加值得赞美;如果能在贫穷之中保持自己的尊严而不为金钱所屈服,那么他就应当收到夸耀。此外,一个能够自立的人不能算是贫穷。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哪怕他是一身无债的绅士,才是真正的穷人。一个人只要能够自立,就能够过的幸福。正如孟德斯鸠所说,一个人一无所有并不是贫穷,只有当他不去工作或者不能工作的时候,才会导致真正的贫穷。一个能够并且愿意工作的人,比那些拥有万贯家财厌恶工作的人要更为富裕。的确,劳动就是最大的财富。
很多时候,穷人往往也能比富人过的更幸福。然而,尽管人们可能羡慕穷人的那种幸福,但却决没有人愿意落的贫穷。贫穷和幸福快乐并不等同。穆尔曾讲述过一个故事,从前的一位暴君因为生活太富足而感到无聊,便派人去寻找世上最幸福的人。他下令一旦发现便立刻将他的衬衣带回皇宫。这位使者找到了一位成天跳舞并异常开心爱尔兰人,便认定他是国王要找的人。然而当试图脱他的衣服时,哪知这位世上最快乐的人竟然连衬衣都没有。
一位哲人说得好,“让空虚和谎言都离我而去;贫穷非我所欲,富裕亦非我所欲;粗茶淡饭,吾生足矣。”人的快乐天性也就像财富分配一样是不平等的。蒙田说,财富所赐其实很有限,而人性的好坏并不取决于它。大卫·休谟则说,知足的天性足胜过每年一千英镑的收入。人的快乐不取决于财富,而取决于灵魂。从其对人性善恶的影响来看,灵魂的力量也远大于财富。
人们经常称颂英国的乐善好施。例如基佐先生就对英国人的资源之丰富最感惊奇,并对英国人使用资源的这种方式也最感钦佩,而当外国人来到英国看到各种由人们自愿捐资兴建的纪念物时,也无不感到惊讶和钦佩。但这只是外人的眼光,在本地的慈善家看来,像捐赠等等所有这些善举未必都能纯粹地产生积极效果。因为这类行为有时也很盲目,钱财如果施与不当,甚至还可能误导别人或带来害处。例如,事实上每3个伦敦居民中就有一个受益于各种慈善机构。但这种施舍并不能从根本上帮助改善穷人的境况,否则伦敦早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城市了。
从长长的捐助名单中也可以看出,慈善机构募集钱财并不困难。很多有权有势的富人都会一口应承捐赠财物,因为这不仅最为省事,而且他们也将此看作一种宗教义务。然而,真正的仁慈并不在于捐钱施物。如果人们不加考虑地利用这些捐赠的钱财,或者不去真正为受赠者着想,往往就会对这些受赠者造成很大伤害。不加分别地向穷人施舍,不仅可能伤害他们的自尊,而且可能败坏他们的德行。这样的话,善良的愿望就会造成的罪恶。纯粹的捐助或施舍极有可能让人们养成依赖他人的习惯,或者助长穷人的一些恶习。为了让穷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实现幸福,其实有很多更好的手段。
也有人曾以为只要一年筹集300万英镑,伦敦目前存在的一切苦难就可以消除。但实际情况却是,更多的钱用于解决苦难,然而苦难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继续增加。人们也看到了,这些慈善捐赠可能解决了一些人眼前贫困的的苦难,但另一方面却又不断制造出了一些它无法克服的困难。过多的济贫使得那些目不识丁游手好闲的人们变得更加懒惰,因为通过救济他们可以不费气力就维持生存。于是他们就再不会去费力工作了。捐赠者们本来是靠节俭、精打细算才积累起的财富,现在也许竟成了纵容人们去放纵挥霍的条件了。因为如果有了慈善的捐赠,一个人无须付出即可得到舒适和酬报,那么还有谁愿意去节俭、精打细算呢?因此,毫无条件的慈善捐赠就极有可能让人们失去自立的存在依据,并养成不劳而获的恶习。
纯粹的施舍只是毫无意义的纵容,单纯施与钱财不能达到慈善的效果。不久前,曾有一位作家说过,“由于德行而犯下的罪行,由于虔敬而造成的亵渎,由于聪明而出现的愚蠢,这一切也许都还不及由于仁慈而导致的残忍。在我们这个世界,智者所做的工作中有一大半是为了消出好心人所犯的过失。”
让最不努力奋斗的人很容易久得到他人帮助,让最低劣的人过着最舒适的生活,而那些靠自己的努力工作维持生计的人,却被迫为那些无所事事的人的生存支付济贫税。这绝不是什么慈善,而是对勤劳节俭的嘲讽和对懒惰恶习的奖赏,也是对诚实劳动的最大打击。这样的慈善事业只会让社会变的更加腐化。
5.慈善的功德将会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