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厅长亲自到来让刘汉阳感到事情的不妙。
“怎么搞的?怎么搞成这样?”
“厅长是这样的……这样的。”这刘汉阳本来就做贼心虚,看着厅长阴沉着的脸,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了底气。
“你不用说了,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马上带刘志远回奉天听候处理。不争气的东西!”孙厅长训斥着刘汉阳。
“刘队长伤的比较重,一时半会可能还动不了。”刘汉阳试探着说了句。
“自己走不了就找人抬上车,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显眼了。”
“是!”刘汉阳一个立正敬礼,赶紧叫人收拾东西。又找了副担架,把还在宁济堂躺着的刘志远抬到火车站。
火车到站的时间还早着那,刘汉阳只好在候车大厅等待,说什么也不敢再回警察署了,心里面七上八下不知道回到奉天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孙厅长让张俊英把警察集合起来,几十个警察站在警察署的院子里。孙厅长向大家宣布了撤消刘汉阳和刘志远的职务,随后又宣布由张俊英代理警察署长。
除了那几个手臂受伤的警察没有鼓掌之外,余下的都拍起了巴掌,也不知道是因为走了刘汉阳二人,还是因为张俊英当了代理署长,反正多数人都觉得心里头痛快。
最后由张俊英讲了几句,无非是不辜负孙厅长的信任,保地方平安,与同僚精诚合作等等。随后又布置了几项事情,无非是收拾一下刘汉阳留下的残局。
警察署里立马又回归了张伯谦署长那个时候的氛围,让张俊英紧张压抑的情绪已经烟消云散。
孙厅长看张俊英做的有条不紊,暗自赞许自己没有看错人。等张俊英讲完话之后,让他带自己去看看有病在家修养的张伯谦。
张俊英看二叔与孙厅长聊的火热。抽空又回家一趟。
高玉柱和媳妇,小姨子回家以后,到郭山虎的屋里说开了劫法场的事情。
宁县城里已经几乎都知道,赫老六被自家的乡勇给抢了回去。可高玉柱说什么也不相信是周家窑的乡勇来抢赫老六。
他对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说;抢赫老六的那帮人,就是绑自己的那帮人。
丈母娘直说;是不是大姑爷眼睛花了看走眼了。
高玉柱说;绝对是看清楚了,不单单是一个金龙于,还有不少胡子哪。不然等俊英回来问问他,他也一定看见了。
听高玉柱始终说是胡子抢走了赫老六,本来想过两天就回家的郭山虎,一下子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大女婿叨叨咕咕说个没完,把郭山虎说得心烦。他抬手把三个人撵了出去,说是自己头疼要休息一会。这胡子闹得让郭山虎早已经失去了往事和蔼。
高玉柱回到自己住的房屋里,又接着与媳妇和小姨子絮叨。
媳妇郭芸芬到是倾听着,小姨子郭芸香也觉得奇怪,因为她见到了当时的情形,觉得姐夫说得一定没错。得等俊英回来问问才是。
盼着俊英,俊英就回来了。
刚刚进门的张俊英,有些激动,他已经无法按耐自己的内心喜悦。
郭芸香迎上去,想要问话。张俊英一把郭芸香抱起。使劲在地上转了几圈。
“你干什么呀?疯了不成?”
郭芸香被转得直迷糊,没有想到张俊英能当她的姐夫姐姐面做出这样的举动。郭芸香用手假意地捶打着张俊英。
大姐郭芸芬瞧着张俊英这么兴奋问道:“有什么好事呀?妹夫。”
“当然有好事了,你们猜猜看。”张俊英放下郭芸香说道。
“什么好事?快说呀!”郭芸香一听有好事搂着张俊英的大脖子不撒手了。
“我当署长了!”张俊英双手抱着芸香的肩胛说道。
“啊!”郭芸芬和高玉柱惊呼。
“真的?”郭芸香惊喜地问。
“真的!”张俊英肯定地答。
郭芸香高兴地情不自禁在张俊英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高玉柱兴冲冲把老丈人和丈母娘拉进了屋。
“什么好事?”郭山虎还没进门就急着问。
“你二姑爷当警察署长了!”大姐郭芸芬迫不及待地回答着。
老两口顿时乐得合不上了嘴。
郭芸香跑去正房告诉未来的婆婆这个好消息,俊英娘一听这个消息,非要下炕不可。吓得郭芸香直喊俊英哥。
大家急忙都跑到正房,芸芬娘说道:“她婶子,想下炕也得慢慢来,不能着急,让芸香搀扶着你。”
芸香急忙给未来婆婆穿好了鞋,俊英娘还真就能在地上站立了一会。
这把大家给高兴得,郭芸香张罗今晚一定要庆祝一下。
张俊英把郭芸香拉到一旁说道:“今儿晚上我有事要办,要庆祝等明天。”
“你有事办事,我们自己庆祝。”郭芸香兴奋得现在就想痛饮几杯。
“我和你们大家说个事,尤其是大姐夫。”张俊英用手拉住直要雀跃的郭芸香。
大家都静了下来,听张俊英说话。
“就是今儿抢赫六爷的事情,大姐夫你不要与任何外人说,是什么人抢的赫六爷千万别乱说,明白吗?”张俊英顾虑土匪事情,尤其当了署长更是怕有什么牵连。
大家齐声说明白。
孙厅长和张俊英两人两匹马来到赫家大门口,一看是彩灯高悬,红绸扎成的两朵大红花分别系在门口两个大石狮子的脖子上,大红喜字差一点就把整个影壁给盖住了。
一群孩子院里院外来回的奔跑着打闹着。三人下马把马缰绳交给门口迎客郑念合,抬腿进院,赫老六是拱手相迎。
“办喜事怎么不说一声呀?”孙厅长埋怨着赫老六。
“本来还得等几天才是正日子,还不是这些家伙一闹腾,说办就办了吧,省得夜长梦多。”赫老六无奈里带着兴奋。
“六叔!今天实在是不知道,大礼我们日后补上。”张俊英说。
赫老六开怀大笑把二人让到了客厅,客厅里摆满了椅子,本屯的米先生和郎冯中以及二条龙早已经在这里落座,看到他们两个人进来,也是忙着起身拱手让座,两人也是客气一番。
坐下之后这张俊英和小金龙不由得又对视了起来,看样子两个人还真有点冤家路窄的感觉。
杨旅长回到驻地先是发了军饷,又赏给刘三大不少大洋,说是让兄弟们好好改善一下。随后找来马武奎赶紧去京城,省得在这里招惹是非。
马团长不敢怠慢,收拾好行囊,带着陈夕贵和几个随身的亲信,奔了火车站。
杨旅长与孙厅长不约而同地处理手下,多少体现出当时官场上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这也促使刘汉阳与马武奎在火车站上的相遇。
马武奎等人来到了火车站,发现刘汉阳和躺在担架上的刘志远在候车。马团长一见灰头土脸的刘汉阳,赶紧上前询问他怎么一回事,刘汉阳一见马武奎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始终认为是马武奎没有围困住周家窑乡团,才使得自己落到了这步天地。
现在又来假惺惺关心起自己来了,刘汉阳自然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马武奎见刘汉阳的脸色不对,到是更加有了疑问,便继续追问下去。
刘汉阳一气之下说道:“法场都让乡团给劫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谁劫得法场?”马武奎吃惊地问。
“还能有谁呀,周家窑的乡团!”刘汉阳已经面红耳赤了。
“这,这,这不可能呀。”马武奎摇着轻声嘟囔着。
“什么不可能呀。你看看我兄弟都伤成什么样了。足足有上百号人进城劫法场。”刘汉阳说得很是夸张。
马武奎蹲下来看看刘志远的伤情,起身对刘汉阳说道:“绝对不可能是周家窑的乡团,我一直在围困着赫家大院,若不是我的上司到来,命令我进关有新的任务,乡团还在我的包围当中。”马武奎撒着谎。
“你的上司也来了?”刘汉阳问道。
“难道你的上司也来了?”马武奎听刘汉阳问话用了个也字反问道,
“可不,孙厅长亲自到来,把我们俩撤了职,让我俩赶紧回奉天府。”刘汉阳抱怨着说道。
这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赫家在奉天府有人。马武奎猜测着并把这猜测说与了刘汉阳。
“我可不管他有没有人,这个仇我是记下了。”刘汉阳咬着后槽牙说道。
“刘署长,有你这句话就行,今儿咱们是阴沟里翻了船,日后有用得着弟兄的时候,你尽管说一声,我愿效犬马之劳。倘若在警察里面混不下去了,你就来我队伍里,咱们齐心合理打造出一片新天地来。”马武奎半真半假地忽悠起刘汉阳。
两个人相互问答,明白了八九。还想多说什么。
入关的列车马上进站,马武奎与刘汉阳,刘志远道别,带着陈夕贵等人,踏上西去的列车。
马武奎走了,紧跟着刘汉阳和刘志远也回到了奉天府。看似这里面的恩仇已经完结,其实,这才是刚刚开始。马武奎是不会忘记,让他朝思暮想的夏小姐,陈夕贵更不会忘记,使他的人生转变的翠儿。随着陈夕贵对赫家的恩情淡忘,他将会与马武奎,刘汉阳等人狼狈为奸,共同来抢占赫家的祖业。这些恶行在后面会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