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以往每年暑假都会跟着奶奶来这里避暑,对院里别墅的布局知道得很清楚。林颖川去东面,舒缓去西面,背对而行。
奶奶住的地方离医务室很近,到了栅栏门外,正好碰上关门出来的值班医生,舒缓没头没脑的问道,“睡了吗?”
好在医生习惯了家人前来探病的,点了点头说,“刚睡着。最好别去打扰她。”
“哦。”不是不失落。好不容易来一次,见不到很遗憾。
医生见状跟她解释,“老太太最近失眠得厉害,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把她折腾得不轻。今儿个实在挨不住了,给她熏了一炷带安眠成分的香。睡是睡着了,就是容易惊醒,一点声响都不能听到。你还是明天白天再过来。”
这样,舒缓只能离开。去哪儿呢?这里打不到出租车,山下的公交车没有夜班。用步行吧,脚上是一双细高跟。
舒缓毫无目标的走啊走,等她脚疼得实在走不了路,定睛一看,却是到了一处八角凉亭。坐在石凳上,抬头就能看到一条卵石路之隔的二层独栋小高楼,欧式风格,外表纯白,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墨绿之中,美丽如画。
画中最美的,是柔和暖光下那个穿着黑色睡袍的颀长男人。他刚洗过澡,躺在二楼露台上的纯白美人塌上,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无端的为他冷冷清清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温和气息。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水,恰好,挡去了他的视线。他面朝外面,似乎在看楼下的她又似乎在看杯子。
一股冷风吹来,舒缓抚了抚没有衣袖遮盖的胳膊,外套就在包里,但她懒得穿,宁愿这么冻着,因为冻着才能保持头脑清醒,不要对他再有任何幻想,仅仅把他当作一个只有亲情的家人,她的三叔。
她走过草地,跨过卵石小径,站在楼前,仰望着他,礼貌的询问,“三叔,您那里有多余的卧室吗?”
他说,“没有。”
舒缓撇撇嘴,怎么可能没有?好吧,她只能走着下山了。打定了注意,她脱掉高跟鞋,打算把细跟敲掉当成平底鞋来穿,毁了一双鞋,但起码保住了她的脚。她找了一块石头,正要敲,听到屋门口传来动静——
林颖川换了一套深色的休闲装走出来,他一手勾着车钥匙,一手握着手机在打电话,“嗯,知道了,你先跟他们周旋着不要让人走了,我会在十五分钟内赶过来……”
她就在他旁边,他没看到她似的径直越了过去,眉宇拧成一团,应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舒缓都没来得及问他是不是可以顺路载她一程他人已经走没影儿了,舒缓手中握着一只鞋怔在原地,看着敞开的屋门,她想了想,把鞋子重新穿了回去,蹑手蹑脚的走进栅栏门内,悄无声息的溜到了屋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她就睡一晚,不偷不拿,不犯法吧?
屋门关上,舒缓开始自由活动。
纯男性化装潢的房间里,家具布置精简到极致,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