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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祸乱伊始

云中飘渺山,青阳畅和气。剑阁恰峥嵘,强踏尸骨寒。说的便是修真界的一大绝地青云山。

青云山,无人知晓它起于何时,仿佛自古以来便隐于那仙云飘渺的地方,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不经意间便给人汹涌澎湃,雄伟壮丽之感,细密的云气又似轻纱笼罩,朦朦胧胧之间让人看不真切,无端地又为其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而与之同样神秘的便是数十万年前出现在那里的青云门,当同样神秘的两者相交融的时候,便铸就了一个辉煌的门派。世人甚至无法确切地说出究竟是青云门依山而建于是便取了山的名字“青云”作为门派名,亦或是此山因为有了青云门这一名动整个修真界的门派而从此挂上了“青云”之名。

然而无论事实如何,青云山以及青云门以其浓厚的仙灵之气,顶级的功法武技,强悍的整体实力成了修真界的绝对修行圣地,吸引了无数的散修、平民甚至贵族子弟争相前来希望入门拜师学艺,即便入不了门,倘若能够窥得一二门径,已足以终生受益。

于此同时,青云山青云门也成了无数其他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青云山这块宝地也实在无怪那么多人觊觎。但是那么多上山滋事寻衅的人无一不如诗中所言:强踏尸骨寒。其原因便在于青云门的护山大阵名曰“剑阁”。

剑阁,传言由青云门第一任始祖掌门飞升前所留,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把飞剑为基而建成,攻防兼备。后又经青云门历代掌门的不断改进,加固,如今的青云山在剑阁的保护下实在可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再加上青云山原本就易守难攻的地势,那些敢于挑战青云门威势的人的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然而,今夜的青云山似乎有些不同了。

山的周围环绕的云气依旧轻飘淡然,在黑夜的掩盖下看不出其原本的洁白如雪,在月光的清辉下反而隐隐透出与夜晚的黑色不相符合的浓黑来,如果有以丹入道的元婴期以上修行者在这里的话一定认得出这便是修真界毒榜上位列第三的奇毒,问其名字为何,只一字“绝”。

所谓绝,一绝真气,中毒者全身真气阻滞无法运行,如果强行运功,轻者一身修为尽散,重者全身经脉爆裂而亡;二绝力气,中毒者四肢绵软无力,几不可站立。而最绝的是,该毒一旦吸入,无论你修为如何,也回天无力。试想一个修真者被封了全身真气,又失去了基本的攻击能力,其结果如何,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更奇怪的是,在如此险境之下,青云门的护山大阵竟没有自动开启。要知道剑阁被称为修真界有史以来功能最全备的护山阵法,当初青云门的历任掌门为防止有人在青云山周围的云气上做文章,下毒气,在这方面可谓是花了大工夫,但凡有一点能危害门内弟子的毒气被下到了这些云气中,剑阁便能自动察觉并开启防御功能,阻止这些毒气的进入,更遑论是毒榜上得至毒“绝”了。

“绝”的出现,剑阁的无故罢工,都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似乎在不安地暗示着一个神话的终结。

月亮更行更远,东方的天空已有了一份惨白,黑暗在渐渐退散,当第一缕刺眼的阳光冲破苍穹直射到青云山之上时,黑夜已宣告终结。

在青云门简朴又不失大气的建筑群的某一个角落,一位看起来年方二十上下的青年正席地而坐,背靠着斑驳的墙,双腿随意的地曲起在身前,搭在膝上的右手随意地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摇晃着,脸上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原本并不出彩的面容愣是在这一抹柔和之下显得赏心悦目起来,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此时却笑意全无,带着七分漠然,三分凌厉地看着东边渐亮的天空,周身笼着清晨山间的水汽,简简单单的白色道袍竟被穿出了几许淡漠,几许出尘,几许圣洁

。看着云气中经过了一夜慢慢淡下去的黑色毒气,原本慵懒的笑意生生带上了点嘲讽,薄唇轻启:“结束了……”语音中竟带着冷漠、讽刺、怅惘、怜悯、解脱、遗憾、庆幸……种种复杂情感不可尽述。

须臾似乎又觉不对,原本温润悦耳的嗓音带着几分喑哑再次响起:“开始了。”在深秋山中寒冷潮湿的晨风下,出来的声音略带了丝颤抖,却让人清楚地听明白了其话中的坚定,刚刚种种复杂的情感仿若没有出现过,只余下凌厉中带着狠厉的坚毅与果断。他缓缓地站起了身,轻轻拍了拍道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尘埃,动作轻慢而优雅,脸上依旧噙着标志性的慵懒而温润优雅的笑意,仿佛仍是那个婴儿时期便被师傅捡上山,人前永远谦谦君子,温文有礼,性格温吞柔软的青云门小师弟——褚陶。

可他直视前方的目光中饱含着的果决与凌厉,让人很容易的便能发现,此时的褚陶,分明不是那个温柔散漫,一切好说的褚陶。

温润与凌厉两种气质矛盾却又无比和谐地交织在一起。他转身向着离山门最近的练武场走去,步履轻缓优雅,不急不躁,晨风吹拂下,白色道袍的下摆飞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已经褪去了黑色的白色云气在他身前逸散开来,飘飘洒洒,仿若云中走来的仙子。原本清泉般的明眸笼在一层云雾之后,让人看不真切,那凌厉地目光却仿佛能破云而出,穿透了时空,看向那不知名的远方。

这里是远离青云门人主要聚居地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再加上黑夜方终,黎明初始,四周杳无人烟,山林寂寂,唯余褚陶轻缓的步伐踩在深秋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片寂静中,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洁白的道袍映着身后初升的秋阳,莫名地,一股悲壮之感油然而生。

“一个时辰,从这里走到练武场需要一个时辰,差不多了……”褚陶如是想着。

而此时的青云门已是一片混乱,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从酣甜的梦乡中一觉醒来,正打算开始每一天的晨练,竟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真气无法运行,仿佛一夜之间又变回了没有修行之前的凡人,而更糟糕的是自己竟四肢绵软无力,甚至连总床上爬起来都要耗费好一番功夫,有几个弟子焦急心慌之下强运真气,竟在一瞬间七窍流血,惊恐的表情定格在那死亡的一瞬间,鲜红的血在那印刻了惊恐的脸上肆意横流,更添了恐怖的味道。

其他人费力上前一番查探,竟是全身经脉生生爆裂而亡。当下更是又惊又恐,再不敢运气,疑惑、焦躁、惊慌、害怕确是止不住地蔓延,面对一身力量失去,面对死亡,即便是这些平时号称道心稳固,不为外物所动的青云门弟子们也做不到淡漠冷静。

也有些见识广博的核心弟子在发现身体异状的那一刻便知晓自己是中了至毒“绝”。当下惊恐莫名,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固若金汤,被世人称为最安全,最优秀的修行圣地青云山是如何让这等剧毒在山中肆虐的。有几个尚能勉强冷静的弟子,立刻便强撑着身体的无力,前往寻找掌门及门中各位长老,意图找到中毒的原因,请示解决的方法。

而青云门的议事堂内,平时难得一见的掌门、各位长老竟齐齐聚集在了这里,人人都沉着一张脸,在各自的座位上正襟危坐,虽说如此,但从他们紧绷的肌肉来看,他们也不过是强撑着。掌门及各位长老的修为与那些门内弟子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发现中毒也比其他弟子们早得多,然而“绝”之所以能在修真界毒榜上位列第三高位,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鉴于其一旦吸入立即便能在全身血液中弥散的特性,即便是他们发现的早,迅速采取了措施,一身修为也只勉强十余一二,平时呼风唤雨,挥手间山移海涌的力量一朝失去。

然而,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一大门派的掌权者,几乎瞬间就明白自己着了敌人的道了,心慌之后冷静下来,立即便朝着议事堂而去。无人通知,无人召集,便出现了此刻或鹤发童颜,或白鬓苍髯的数十位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长者齐聚一堂,人人一副肃穆表情的情景。在这沉痛、压抑的氛围中,年纪最长的执事长老首先缓缓开口,淡定中带着不明显的慌乱,冷静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沉着中透着万分被算计后的恼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有一群人正在青云山的密林中穿行着,前进的方向正是青云门的山门,人人散发着显而易见的凌厉的攻击气息,嘴角向一边上扬,带着阴狠又兴奋的笑容。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年长修士,古铜色的脸孔,一双狭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此刻他原本便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眼角上挑,阴狠中兴奋的目光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带着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俯视。

一片青色中,那一袭长身玉立的白色身影显得尤为醒目,晨光下缓缓而行,乍看之下竟给人芝兰玉树之感,可周身散发的阴险的气质,带着计谋得逞后的畅快得意,生生破坏了这一身仙气飘渺的感觉,浑浊的目光中歉意、愧疚、复杂、矛盾,一一闪过,最后统统褪去,转为狠厉、期待、兴奋。

一群人视修真界第一护山大阵“剑阁”于无物,过青云门布置在山中各处的阵法如入无人之境,洒洒然便向着青云门的山门径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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