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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铁山之上

蜀中随处是山,山无不险,凡蜀中之山,待到你身处其中,随时可见隐藏于密林之中的悬崖峭壁,而要攀上这些险山,也总能找到指引你前方路途的羊肠鸟道。

第二天一早,沉犀镇晨光微现,蔺源山便去借了马,一行五人沿河往铁山出发。这铁山便是当年诸葛孔明采石炼铁之地,因为诸葛孔明发现了这山上拥有数量惊人的上乘铁石,在此开山炼铁,锻造兵器,后人才将此山改名作铁山。诸葛孔明后来从此处撤兵,为了不让南方蛮族发现铁山中的矿洞之所在,发现大量炼制出来却没办法带走的铁料,便下令埋洞封山,把炼铁的处所藏了起来。

蔺源山、蔺桐依、赵英奇、李青和叶归真五人骑马行至铁山中的龙孔崖,山势陡然攀升,再往上走的路马已经没办法驮着人走了,众人只能攀爬而上。这龙孔崖本就是绝壁峭崖,往上更是荆棘丛生,山高路险。站在龙孔崖上,只见远处云雾缭绕,阳光还在努力地穿透云雾,这会儿只把云层的边缘染成了浅浅的金色。这龙孔崖下的河流水湍急,水量充沛,是由这群山之中无数条细流汇聚而成的。

经过两日辛苦跋涉,四人穿过一片桐树密林,终于来到了铁山中隐藏的铁石采料点。只见眼前尽是堆堆叠叠的乌黑的黑铁石,半掩在两尺多高的野草中,近处的一堆铁石黑中泛着些许红光,那远处不高的山壁上还未采下的矿石,则是黑中若隐若现的发出丝丝青光,也有黑的沉寂,泛不出一丝杂光来的铁石……各种各样的铁石料在这废弃的铁石采料点沉睡着,等着与有缘人来发现它们。

偌大一个铁石矿堆,竟被那些层层叠叠,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给藏住了,外人到了这铁山定是万万想不到,也难以找到的。

“果然是一处风水宝地,不愧为当年的诸葛丞相选的炼铁之所。看这铁石泛着异光,与平常铁铺所见的铁料是大有不同。”叶归真不由地叹道。

“我没骗你们吧,路上我都跟你们说了,我爹找的铁料一定是非同一般的,我爹爹可厉害着呢。要不是我爹不允许我到这铁山来,说不定我也可以做一个炼铁大师呢!”蔺桐依心中甚是自信,为自己也是为爹爹,说着随手将采的一株野花插到了赵英奇头上。

“铁石是找着了,可要在哪里炼制呢?我看这片矿堆也没有地方适合炼铁呀。”对蔺桐依的举动不惊不恼,赵英奇说话间轻身一跃,跳到了丈外的一块大矿石上,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笑意。

“这还不简单,炼铁需要啥样的地方,我就能把这地儿给弄成啥样!”李青拔下左臂的衣服,露出浑圆的臂膀,说着就要去动那石头似的。

蔺源山拿出葫芦喝了一口酒,慢慢道:“炼铁自然不是在这里,也不用在这里采铁石,跟我往前再走一段,就到了我曾经炼铁的山洞了。你们别去动扔在这里的这些铁料,就让它们留在原来的地方吧,它们自有他们的命。”

“啊~!是谁放在我身上的虫子!真可恶……英奇,我要让你把它吃了下去!别跑!”蔺桐依说话间,右脚尖一点石头,腾空跃起,两三步便要抓到前方的赵英奇。却见赵英奇身子虚晃,避开了来手,双手一展,又笑呵呵的跃开了去。

明显赵英奇的轻功要比蔺桐依的厉害的多,赵英奇施展轻功,稍加运力即可,随心而为,身姿潇洒;而蔺桐依的轻功则是凭着自己的基本功夫底子,强行要发力,使自己能腾空跃出一两丈远,落地之时立足未稳,又急急地奔出去,动作显得莽撞而可爱,一看就知是没有正经学过轻功的样子。而且内力不足,动作就显得散而无态,散而不稳。

蔺桐依和赵英奇一路上追追打打,跑跑停停,欢笑不止,有时候两人跑在蔺源山的前面,有时候又跑错了方向,被其余几人甩在了后面,等到察觉过来,转眼又跟了上来……

蔺源山领着几个人穿过半人高的野草,继续往深处走去,来到一处隐藏在野草中的巨石旁便不再往前走了。蔺源山神情专注,眼球来回转动,扫视着前面的一堆枯材,随即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短柄砍刀往外一抛,喝道:“就是这里了!”

这砍刀正好砍在了那石头旁的枯材上,枯材突然猛烈摇动了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从枯材里面钻出一只长相奇特的动物,站在原地抬起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蔺桐依他们,倏地又消失在了半人高的野草里。

“啊!那是大灵猫吗,爹爹?眼睛好大,瞪得跟铜铃似的,耳朵真长,有点像野兔子。”蔺桐依往前跑了十几步,还是没能再看见那只动物的影子。

“是的,这家伙躲在柴堆里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可是那柴堆下掉落的毛可没藏好。大尾巴都还能隐隐看见。”蔺源山说道。大灵猫乃是山中灵兽,全身毛色大部分为棕色,偶有些白色杂毛相间,有一条大大的尾巴,那半尺长的耳朵有黑白相间的条纹,最奇特的是它那又大又圆的眼睛有一圈明显的黑眼圈。

根据当地的传说,见到此物乃是有好事发生的预兆。

“我这辈子也是第三次见到这灵兽了,或许是有好事发生了。”蔺源山自言自语道,“这堆枯柴后面隐藏的便是炼铁之处——铁炉洞。我们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大灵猫出现,英奇,你们这次要的东西看来是能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虽然我在书中见过先人对它的描述,亲眼见到更是觉得惊奇不已,它的逃跑速度怕是比任何人的轻功都要快了,果然灵兽自有其不凡之处。”叶归真的脑子里还在回想大灵猫的样子。

“真的么?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我这是第一次下山替师父办事呢,只希望一切顺利便好。”赵英奇听到叶归真的话,虽然很开心,却没有很激动,大概是和蔺桐依打闹的累了吧,脸上的汗已经流到了脖子里。他的汗巾正拿在蔺桐依的手里,是刚才赵英奇送给蔺桐依擦汗的。

众人挪开那堆枯柴,再把堵在洞口的枯草也拔掉,这才进到了铁炉洞中。

没想到洞口不大,洞内却是一片开阔,也不是一片幽暗漆黑的样子。往里面走上几丈远,洞顶的东北角竟有一束天光照进来,转过角再往这洞内更深处走,里面更显得宽敞,光线也更充足。原来这山洞竟通到了一处瀑布背后,那瀑布看起来有七八丈宽,水帘不厚,光线能够透到洞里面来,可那瀑布又像密不透风一般,把这个洞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蔺源山带着蔺桐依他们沿着洞穴往西北角又走了一段,指着洞壁下堆成了小山的铁石块说:“这堆铁料便是我们要的青骨黑铁料了,还是我十多年前存下的……唉,没想到现在还能让它们重见天日。“

盯着那堆铁料看了好一会儿,蔺源山才指着另一边用熟悉的口气说道:”那边是乌金煤和盐肤木炭,这洞中有一处暗河,名叫寒溪,这寒溪水乃是炼制上乘精铁必不可少的。再有几日便是夏至了,那时的日间和夜间便是炼制赤阳铁和玄阴铁的上佳时间。这几日我们先做好准备吧。”

“一切都听蔺前辈安排!”李青抱拳,声如洪钟,膀子上的肌肉随着他抬起的手一起动起来,看样子是有力没处使。

这铁炉洞内里宽广,洞中有洞,除了这宽阔的炼铁大厅和储藏物料的封闭洞穴,其余那些洞却不知还有多深。刚开始的准备都是一些体力活,比如搬搬木材,运运石头、铁料之类的事……其余的事赵英奇他们也不懂,就全由蔺源山一个人去做了。

出力最狠的李青还在吃啃着大饼,蔺桐依不知什么时候在一旁睡着了,而蔺源山还在忙着去储物洞找东西。趁着休息,赵英奇和叶归真便在洞中走动起来,又沿着洞往里面走去。

两人左转右转越走越深,渐渐地听不见瀑布的声音了。几个时辰过去,在储物洞中的蔺源山这才回到炼铁大厅中,等到他点亮手里面的火把,这才发现不见了赵英奇和叶归真。蔺桐依和李青被蔺源山叫醒,几个人都不知道他们俩去哪了,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蔺源山细想:“洞口已经被我们封起来了,二人应该不可能出洞……定是往洞中深处走去了。“

“不好!稍有不慎,恐有迷失在洞中的危险啊。”蔺源山不禁说出了嘴。

蔺桐依听到爹爹这么说,顿时心中急切起来:”爹爹,是真的吗?怎么办,我们去赶紧去找英奇和真哥哥吧,说不定他们就在那边的哪个洞里睡着了呢!“说着便拉着蔺源山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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