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恳切和某种莫可奈何,如果不是昨晚上已经领教,她会追问为什么。说真的,她是不想这就把婚离了,她得好好想清楚这中间的事。倒不是留恋眼前男人,而是男人所说的一切令她着疑。偏偏左旋不给她时间弄清楚这一疑团。想到父亲曾经劝她抓紧时间把婚离了,颜玉感到了某种踏实,不再说什么。
在街头用过早点,左旋问她要不要给单位去个电话?颜玉摇头,说算了,也就耽搁个半天。左旋马上启动汽车,说不用这么久,顶多两个小时罢。春天的早晨,雾霭很重,颜玉感觉恍恍惚惚的,好像被弥漫的雾气托着。
忽然,左旋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对颜玉说:“省行领导下来了,我得马上赶到单位去。我们的事下午再办,到时我给你电话。我先送你去单位。”
车到省委大门前停住,颜玉下了车。左旋没对她说什么,她也不问,昂着头往里走。走进办公室,同事与她招呼,她像往常一样回应着,却总感觉不自然。她想着待会见到婆婆,要不要把离婚的事说知与她。不知怎地就想,和左旋离了婚,以后又怎样同婆婆共处呢?同事又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她?颜玉不无感到,离婚是件牵扯到很多方面的事,难怪一位婚姻专家警告说,与伴侣分手,等于断了曾经所建立的一半社会关系。
都快下班了,也不见左旋打来电话,她又不便拨他电话,那样会让左旋有想法。今天婆婆也不在,多半调研去了。领导的行踪去向,下属一般是不闻不问的。相对说,领导不在,下属还能随便些。颜玉就凭此断定,左旋提出离婚,公公婆婆真的不知情。又想公公婆婆知道了,肯定会加以阻拦,两位老人对她印象一直是蛮不错的,绝不会容许儿子胡来。
下班后径直回了娘家。饭后颜玉尾随父亲进了书房。颜少和早看出女儿的表现不对劲,坐下来问:“遇到啥不开心的事了?”
“昨晚上左旋提出离婚。”颜玉答道。
“我老早就劝你同他分手,现在他提出来,这不是更好吧!”颜少和说。
颜玉把昨晚上的事说了,末了说:“您不感到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吗?我总觉得它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我想了一天,却想不出是什么。”
颜少和轻描淡写地说:“你无需管他企图,对你来说,他能离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随它去好了。”俄儿又说:“我明白你的心思,是担心他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年头,没有政治问题,女人不成问题,只有经济问题。他真若有啥问题,八成是贪污受贿。金融部门是最易犯这类事的。”
颜玉立马想起昨晚上在问左旋是不是贪污受贿时其语气慌乱,心想只怕真如父亲所言了,人愣在那里,半天不说一句话。颜少和握着女儿的手,冰凉冰凉的。“真是这样的话,也是他自找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同他离了免却日后麻烦,这不更好吗?”颜少和见女儿样子似乎有些沉郁,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