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走投无路下遇到了他,他帮我教训了继父,让他再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也帮我还清了母亲所有的赌债,还慷概的供我妹妹上了大学,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许清薇妩媚的冲秦晗玥眨眨眼,“如你所见,我现在有好的工作,好的生活,好的未来,好的婚姻……”
“可你不快乐。”秦晗玥看着她勾起的嘴角,清亮的眼睛垂下来,幽幽的叹息。
许清薇愕了一下,顿了几秒,无奈的瞪秦晗玥,“果然是小玥,总是一针见血。”说着她美眸笼上了一层烟雾,“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谓快乐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你现在所看重的东西,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不值一提。”
她垂下眸,似是踌躇着什么,好久才轻声问出口,“他……还好吗?”
秦晗玥怔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可是想起那个人,脸色也立刻暗淡了下来,“不知道……”
“怎么会?”许清薇惊讶的看她,“你不是把他当亲哥哥看待,当年不也是因为不忿我背叛他才和我断了联系?”
秦晗玥苦笑,清亮的眼睛失了焦,“我也……”她艰难的开口,“背叛了他……”
“什么?”许清薇声音都变了调。
想起了痛苦的回忆,秦晗玥头垂的越来越低,“两年前,接了一个案子,师兄是原告代理律师而我……”她的手握紧,“而我们为被告辩护……那个案子,是被告的错,我为了赢,没告诉师兄我为谁辩护,从他那里得到了决定性的证据资料……结果最后判被告无罪释放。”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看到我是被告人一方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我忘不了……”秦晗玥的声音越来越弱,接近泣音,她将整张脸都埋进手掌里,“我对不起他……”
上庭的当场才发现前几日和自己谈笑风生,与自己事无巨细耐心讨论了好久这次案子的关键证据,努力给自己加油,被自己一直当作亲妹妹般宠爱的小师妹居然就坐在被告方一边,那眼里的绝望,伤心,愤怒,惊愕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许清薇愣了好久,才凉凉的笑出声,“呵,相恋三年的女朋友为了钱背叛他,当亲妹妹宠爱了三年的小师妹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他。”
她的眼神很空洞,“你说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碰上我们?”
房间一下子静寂下来,氧气好像一点点被吸光,两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清薇看着低头不说话的秦晗玥出声,“都是因为展瀚哲对不对?”
“为了让他赢背叛当哥哥般崇拜喜爱的师兄。”
“为了他故意扮丑,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幅教导主任般的模样,变成没有眼泪没有微笑没有感情的秦特助。”
“为了他忘记善良温暖,丢弃律师的职业信仰,居然去偷资料?”
“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秦晗玥你疯了吗?你疯了吗?”一开始声音还很轻,后面许清薇近乎是声色俱裂,嗓音撕裂尖叫着。
耳膜被刺耳的尖叫厮磨着,嗡嗡作响。撕裂的嗓音似乎也撕裂着自己的心,秦晗玥死死咬着唇,“我还是……他的情人。”
“情人?”许清薇美艳的脸庞因为激动的情绪变的扭曲,她豁然站起来,声音冷的像冰,“呵,不错啊,秦晗玥,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多久了?”
“五年。”平淡的回答。
“五年?”许清薇失声重复,焦虑的来回走动着,猛地一下踢飞了面前的凳子,发出‘嘭’的一声响,美眸死死盯着秦晗玥,“好啊,秦晗玥.你厉害,你牛叉!我,我,我现在真想给你一个耳光!”她一下子把秦晗玥拉起来,直接把她拉到一扇巨大的穿衣镜前,眼眶气的如血一般红,“你给我看看镜子里的人是什么样?嗯?”
“就为一个男人,秦晗玥你就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啊?你看看你的眼睛,快乐和纯善哪里去了?你看看你的脸,你还记得你两个酒窝上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吗?你看看你这身穿着,你说你今年二十七有人信吗?有吗?”越说就越心痛,许清薇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放在她自己的心脏处,“你摸摸你的心,你对的起五年前的秦晗玥吗?你对的起你以前做一个公平正义的好律师的梦想吗?你对的起你爸妈吗?你……”
“薇薇,够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却一下子就让盛怒中的许清薇停了口。
“我都知道的。”秦晗玥抬眸,嘴角倔强的扯出一抹笑,“我全都知道,可是我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许清薇触及她眼眸中隐忍的伤痛讷讷的停了口,微微平静下来,沉沉的看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蹋自己?”
“薇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觉的是糟蹋自己,只是对一些人心存愧疚。”她眨了眨眼,摩挲这精致的红酒杯,“很多事情我当然可以做到。离开他,忘了他,我都可以做到的,可我不想,不想离开他,不想忘了他,不想让他一个人……他太孤单了……你明白吗薇薇?”
“能不能,和想不想是两回事。”
许清薇怔了怔,眼前忽然闪过一张沉默的俊脸。
她张了张嘴,妩媚的眼睛暗下来,“可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小玥.”她叹了口气,“他和我是一类人,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任何没有用的人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只要有更大的利益,随时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
“我那阵问他换不换,我是故意的,故意要让你看看你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结果……”她冷冷笑一声,“这样你还不要离开他?”
温柔的眼里闪过一抹刺痛,秦晗玥忽然明朗的笑起来,小口酌饮甘醇的红酒,“我等他的前两年,是在等他爱我。但是慢慢的,我早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你现在还在等什么?”
“等我不爱他。”
许清薇愣然,呆呆的看着秦晗玥.“等到那一天,我一定毫不留恋的离开。”她俏皮的吐吐舌,“我可不傻,主动权当然要抓到自己手里。”
“这算哪门子的主动权?就为了那一面?”许清薇不可置信的瞪着她,“等他五年?”
“那一面么……”
水盈的眸子像是傍晚时分的清澈湖水,蒙上一层薄雾,思绪倒转,回到初见的那一天。
炎炎盛夏下午凉爽宜人的快餐店挤满了一心想躲避闷热暑气的人,几乎每张桌子都客满,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师兄!薇薇,这里这里!”娇俏可人的少女一进门就顶着好运气眼明手快的占到一个座位,开心的朝两位同伴挥手致意。
“以后别跑那么快,被别人撞到怎么办?”戴眼镜的俊朗少年无奈伸手点她的额。
“知道啦师兄。”少女俏皮的吐吐舌,为了避免被师兄接着碎碎念,连忙岔开话题,“快点说你们要吃什么,我去点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