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雪听到消息的时候,嘴角带着苦笑,靖王爷到底还是把事情捅到了祖母那里,不过太夫人的应对,凌霄雪还是有些失望,先不说睿王爷此刻生死未卜,这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那凌家还有什么声誉,连带着自己受了那么多年,换来的贞节牌坊,也成了笑话。
又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窘况,凌霄雪还真是笑不出来了,只盼着睿王爷能平安回来。
就像是和自己作对一般,傍晚时分,去大厨房拿食盒的季嬷嬷,慌乱的跑了进来,凌霄雪一看,不禁心底一沉,看着季嬷嬷,等待着季嬷嬷带来的消息。
季嬷嬷却是带了哭腔说道:“我的好小姐,不好了,也不知道哪里走露了消息,如今外面,就连街上的孩子,都知道靖王爷和您的亲事了!”
凌霄雪皱眉,先不要说自己身上还有圣旨赐婚,就是这样的事,也没有理由传出去,一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府里就传得沸沸扬扬,凌霄雪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没吃完晚膳,宫里就来人了,来人是皇上身边的秉笔太监,太夫人早已是脚下打颤,就听到赵公公阴阳怪气的说道:“皇上体恤太夫人年老,让您带着府上的二小姐,去泰山祈福,就权当是为了睿王爷积份功德了!”
太夫人手抖的厉害,却只能领旨。
泰山,竟让自己和祖母去泰山,这路上要是遇到了什么路匪或是绿林丢了性命,那也只能是凌家人没福气了,一想到赵公公那阴狠的眼神,凌霄雪只觉得心底微凉,怕是皇上就没想让自己活着回来。
季嬷嬷红着眼睛,收拾了一些路上用的,不禁哭着说道:“小姐这是受了无妄之灾了,先不说太夫人身子骨经不经得起这一路上的颠簸,怕是就是您。。。”季嬷嬷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几不可闻的敲门声,两个人都很警醒,不敢出声,盯着门看,过了一会,又响起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
这回算是听清楚了,凌霄雪示意季嬷嬷去开门,季嬷嬷一脸严肃,打开了一条小门缝,一看门口的丫鬟,却是一愣,对方却露出了两个小梨涡,低声说道:“这是靖王爷让给二小姐的信,嬷嬷收好!”说完把信塞给了季嬷嬷,一溜烟不见了。
季嬷嬷心下狐疑,拿着信,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凌霄雪,轻声说道:“是三房那边的一个三等丫鬟,奴婢一时想不起叫什么了,怎么会给靖王爷传信?”
没时间细想,凌霄雪已经展开信,上面写着:路上小心,我会派人保护你,不能去送你了!
凌霄雪无语,把信丢进了炭盆,看着季嬷嬷,低声说道:“平日里若是见到了,就当作不认识好了!”
季嬷嬷忙颔首,心里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凌霄雪看了眼季嬷嬷收拾的东西,低声说道:“嬷嬷年纪大了,要不就留在府里吧,我跟着祖母过去,您留下来看着院子!”
季嬷嬷眼眶瞬间就红了,凌霄雪的好意,她哪里就不明白了,只是自己却不愿意丢下凌霄雪苟活,忙抹了把眼睛,笑着说道:“看小姐说的,奴婢的命本就是小姐的,再说都活到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了,奴婢还是跟着小姐吧,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凌霄雪微颔首,季嬷嬷能在这种时候,还愿意跟在自己身边,她心里多少还是很感激的。
简单收拾了东西,两个人休息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凌家中门大开,两辆华盖一前一后出了府邸,后面跟着三辆青布小车,十几个侍卫护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凌霄雪和季嬷嬷一辆车,太夫人带了两个大丫鬟在第一辆车,后面的马车里,跟着两个厨娘和几个婆子,因圣旨,也没给她们多少时间,如今睿王爷也没个消息,太夫人微眯着眼睛,虽有圣旨,怕是这一路,难安生了,没带几个侍卫,就是想着路上都住在驿站,多少年没出过京城了,却不曾想,老了老了,却还要遭这个罪,是自己太过贪心了,这才招惹了圣上,如果不是自己,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
凌霄雪也是第一次出门,一开始还能听见街上的叫卖声,出了城门,四周也只剩下了马车过后的黄烟,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凌霄雪放下了轿帘,开始看游记。
见凌霄雪许久也没翻动一页,季嬷嬷不禁叹息,低声说道:“小姐还是别看了,光线不好,再伤了眼睛,昨晚也没睡好,不如休息一会儿!”
凌霄雪微笑着放下书,倒也没再坚持,晃得她头都晕了。
接过季嬷嬷递过来的茶杯,低声说道:“这个季节坐船,虽不会很舒服,到底能快些!”
季嬷嬷忙说道:“小姐可别。。。睿王爷就是在海上遇到了海盗,谁知道水上能不能安全,还是听太夫人的,我们一路走驿站,最最安全不过了,一路不停,傍晚就能赶到驿站,管家已经带人先去安排了,小姐就听太夫人的吧!“
凌霄雪不禁笑了,知道这是季嬷嬷误会自己想要走水路了,也不解释,看着季嬷嬷手里忙活着绣活,低声说道:“嬷嬷刚说让我别坏了眼睛,怎的自己又在忙了!”
季嬷嬷嘴角翘起,低声说道:“小姐快出嫁了,还有好些东西要准备,奴婢已经把龙凤被都绣好了!”
难怪季嬷嬷这些日子都那么忙,原来是在帮着自己做针线,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因为自己一直都没进入状态,凌霄雪还真没有意识到婚期近了,再加上最近事情都赶在了一处,更没心思去管这些了!
看着季嬷嬷绣的鸳鸯枕,凌霄雪轻声说道:“嬷嬷的绣活真好,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
季嬷嬷忙打断了凌霄雪的话,急切的呸了几声,才低声说道:“小姐可别乱说,您以后还要享福的,您就好好养着,这点子绣活,还难不倒奴婢!”
凌霄雪知道,季嬷嬷这是心疼自己,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季嬷嬷做针线,马车里安静极了,说了会儿话,倒是也不觉得很是颠簸了。
太夫人却是手里紧紧握着一个匣子,里面是给儿子的信,一到驿站就要送出去,看来自己还是老了,还以为是事情有了转机,却不曾想,差一点就害得凌家顷刻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