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烈火烧灼般的剧痛中,亚撒恢复了知觉。他动了动,撕裂般的痛楚袭来,粗大铁链告诉他,他沦为了阶下囚。
囚室很黑暗,他的下半身还淌在水中,腐败和腥臭味扑鼻而来。一套枷锁将他固定在一个巨大的铁十字架上,脚下还拖了两只沉重的链球,让他即使脱离枷锁,也无法轻松离去。
可以说,他陷入了上天入地皆无门的绝境,而残留的记忆,只剩下被圣光命中那一刻的梦魇。
一直根植在血脉中的魔性骤然被全面唤醒了,亚撒的喉咙中发出如凶兽一样的咆哮,眼中泛动著血色凶光,彷佛有一头远古魔兽在体内苏醒,不停挣扎,而枯骨一样的胳膊竟然将粗大的铁链拉扯得咯崩作响。
他血肉模糊的肌肤表面快速蠕动起来,很快就生出一层比原来肤色浅上许多的新皮肤,并且增生了一层覆盖部分躯干的细密鳞甲,口中獠牙贲张,手指和脚趾满是锐爪,而身高也在无形中拔高了半尺。
在挣扎了一阵却徒劳无功後,他开始用锋利的爪子切割起铁链,发出令牙齿发酸的摩擦声响,铁粉一点点地被刮落下来。
「那个野种醒了,快去看看发生了什麽!」
「怎麽会这麽快醒来?」
一阵跑步声响起,水牢墙壁上的火盆被点燃了,随即光明大放。两名专责看守的狱卒打著呵欠,朝十字架瞧去,而这一瞧,几乎令他们惊叫出来。
他们将亚撒亲手锁上十字架的时候,分明浑身血肉模糊、生命垂危,怎麽才没多久就完全复原,而且更胜从前。
「我的眼睛花了吗?」
「恶魔也许用幻术欺骗了我们。」
「他会不会挣脱铁链?」
「不,除非他化身一头巨龙。」
「匡当!」这时,铁链一阵炸响,亚撒猛然对两名狱卒发出无比愤怒的咆哮,森森獠牙无比狰狞。
「恶、恶魔……」
「我想,我得去通知大人。」一名狱卒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回来了四个人。除了狱卒外,一人是老牧师波尔多,另一人是麦尔斯主教,而走在最後面的高大汉子是圣骑士西蒙。
几人居高临下,俯瞰著在水牢里的亚撒。
亚撒龇著獠牙,猛然对俯瞰他的人发出咆哮。
那彷佛饱含无尽仇怨和愤怒的咆哮,让台阶上包括老牧师波尔多在内的所有人,都产生这个人形怪物体内藏著一头可怕恶魔的念头。尤其是他那双不含一丝人类感情的眼睛,简直像个噩梦。
两名狱卒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几乎无法自持,被老牧师赶了出去。最後,水牢里只剩下西蒙、老牧师和麦尔斯主教。
「你叫亚撒,对吗?」在对视良久後,波尔多打破了沉默,目光奇异地对亚撒开口。但换来的,只是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
波尔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道:「听说你的母亲给你取名亚撒,你一降生就拥有非凡的智慧和力量,而且体内一半的血脉不属於人类,是属於最深沉的罪恶。若是让你继续成长下去,我无法想像那是什麽後果……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谁?」
「大人!」一直保持沉默的西蒙,似乎想要说什麽。
波尔多摆摆手,阻止了西蒙的发言,「不要试图蒙蔽和欺骗我主巴德尔,我要真正的答案,尤苏拉不肯开口,作为她的守护骑士,你也拒绝开口,或许在这个罪恶之子身上,我能得到一些有趣的答案。」
此时,亚撒却陷入迷茫之中。
父亲……
有一个近在咫尺的答案似乎就隐藏在他的脑海深处,但偏偏有一层无形的东西将其隔了开来,无法让他知道那一切。
这样的尝试,从降生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做过千百次,但无一例外的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