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洁皎白的半弦月渐渐的远去,贪睡的金乌还没有飞出东海。朦朦胧胧的小镇已经有了人气,许多准备农事劳作的农人已经开始生起了柴草,为自己做一顿简易的早饭。
李福是欣茗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李氏在这里虽然根系庞大,但是作为支脉的李福前些年可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时家里没有一分薄田,家中有用一位半瘫的老母,虽然母亲平时可以做一些针线活贴补家用,但是完全不够那高昂的药材费,无奈之下原本在茶叶铺当学徒的李福向掌柜的告别,自己孤身一身去了深山老林中采药。
虽然山中狼多虎凶,李福这些年却幸运的挺了过来,每月采集的药材到药店换取母亲治病的药,还有些富余,但那点也只够李福和母亲吃穿所用,眼看着李福就要三十了,李母不忍家中独子因为自己打上光棍,在李福一次进山采药后悬梁自尽,幸好李福因为忘带了药锄半途返回,否者就要后悔终生。
就下母亲后,母子二人在家中抱头痛哭,李福倔强的对李母说:“儿子身体发福皆是父母所受,如果母亲在想不开,儿子就同您一起上路吧。”
李母只好按压住心中的愧疚,每日瘫在炕上缝补一些零活。正当母子二人都以为苦日子就要这样一天天延续下去的时候,镇子上的两家地主突然出售了八千多亩的茶园,八千多亩茶园卖了近三十万两白银,这件事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卖茶园的两个地主员外无一不被人在背后骂着败家子之类的话语,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嫉妒和羡慕。
接下来这位神秘的买地富商却作出了一个所有镇民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把八千亩茶园分文不取的分包给了无数穷苦的百姓们,这下子整个欣茗镇炸开了锅。百姓们纷纷前去租地,虽然有着限额和各种条件,但李福家中的情况还是让他拿到了两亩茶园的租契。有了这两亩茶园,李福干脆就带着母亲住到了山上,寒来暑往三四年过去了,李福不但娶了个美丽的娘子,还当上了两个孩子的爹,李福把自己的破房盖成了青砖大瓦房,茶园也从两亩变为了二十亩。
昨天晚上李福特意买了只祥庆楼的烧鸡,准备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四一起好好喝一顿酒,从低矮的篱笆墙外看到他屋子内一片黑暗,李福一想张四白天都在码头给人抗货,到了晚上肯定要早早的休息,李福只好提着烧鸡回家。想到这里李福不禁要为这个发小生气,在当初租田发放的时候,张四不但不去反而还嘲笑乡亲们是鼠目寸光,早晚都要被奸商吃干抹净,接过这些年过去了,镇上家家户户盖起了砖瓦房,张四仍然居住在祖房内。
天一亮,李福看着娘子还在做饭,想起了昨日买的烧鸡,他把烧鸡摆成了两份,一份用大碗盖起来,另一份就着油纸包起来,准备给张四送去。
张四家的院子没有院门,小毛贼也不可能对一个这样的人家感兴趣,所以李福径直走到了张四的屋门前。看着紧闭的木门,李福心里就泛起了嘀咕,平日里张四起的比他还早,今天这是怎么了?李福没有犹豫,他用力敲响屋门,没想到紧闭的屋门一下子就被敲开了。
由于天色昏暗,李福看不清房内的情景,他只好走了进去,还一边喊道:“老四,鸡都叫了几遍了,怎么还不起?”
突然,李福被脚下的一个东西绊了一个踉跄,李福努力控制自己往前跑了两步,却一下子趴到了张四的床上,手中的半只烧鸡也被甩飞了出去。李福觉得不对劲,他就着窗户照进来的微弱的天光看了看床铺,然后用手来回摸了摸,却发现床上没有人,然后李福有把手伸进了被窝,那冰凉的触感表示着张四一夜未归。
“难道去了翠红楼?”李福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他爬起身来,在屋里来回寻视,想要找回刚刚丢掉的那半只烧鸡。屋子里很乱,一些长长的桌腿板凳之类的木头都凌乱的散落在地面上,难道张四屋里遭了贼?突然,墙角几个白色的东西引起了李福的注意,他小心的绕开了地上的杂物,缓缓的趴了过去,借着天光一看,顿时,李福吓得魂飞魄散。
天啊!一双深深的黑窟窿正阴深深的盯着他,那白色的轮廓明显就是人的头骨,其他的数根破碎的骨头也零落的散布在头骨的周围,李福惨叫一声,哇!的跑了出去。
橘红色的晨曦散发出了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小院外围聚的人群中,却不能让这些镇民们升不去半分温暖的感觉,每个人心中都冰凉一片。院子被几个捕快封住了,仵作还在里面验尸,或者是验骨。
嘈杂的人群乱七八糟的诉说着自己的见识和传闻,突然人群后面分散开来,有人大喊道:“让一让,让一让,雨霜姑娘来了。”
原本拥挤的人群迅速给雨霜让开了一条道路,雨霜向众人一一回礼,很快的来到了院门口,门口处守卫的两名捕快没有做任何停顿,给她让开了道路。雨霜却没有进去她问道:“你们知县呢?”
“县太爷也在里面呢,雨霜姑娘要是有事的话,还是不要进去了,由小人禀告县太爷。”其中一位青年捕快说道。
“无事,我自己去见他吧。”雨霜低头一礼后,转身进入了屋门。
房间内,仵作还在拿着一根人骨在辨识着,知县肥胖的圆脸上浮现出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滴,虽然坐在一张硬木太师椅上,但是浑身还在不住的颤抖,屋内的四五个人一个个的精神紧张,连雨霜进来都没有人知道。
“钱知县。”啊!雨霜刚一出口,钱知县就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的惨叫,待回过神来,才看到了身后的雨霜:“原来是雨霜小姐啊,不知雨霜小姐有何贵干?”
“钱知县来的好快啊,不知验出什么了吗?”雨霜没有在意钱知县的大惊小怪,几步来到了仵作后面,盯着那堆新鲜的人骨细思着什么。
钱知县用一块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的说道:“李仵作还是你跟雨霜小姐说吧。”
“是,雨霜姑娘是修仙之人,可否知道有一种妖怪可以把人活吞了。”李仵作向雨霜询问到。
雨霜略带嘲意的说道:“是蛇妖。”
“雨霜姑娘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蛇妖呢?”
“因为昨晚它吃人时,我就在门外。”雨霜浑然不在意这句话给众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惊。
李仵作也是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的回道:“您为何不救张四。”说出这句话后李仵作才会过了神,毕竟和这些穷凶极恶的妖怪打斗并不是人人都敢的,雨霜姑娘虽然是位修仙之人,但毕竟还是个不到二十芳龄的小姑娘啊。他连忙补救道:“小人多嘴了。”
雨霜摆了摆手,示意不介意李仵作的话语“我昨晚晚到了一步,我来时张四已经死了,我又不是这蛇妖的对手,只好另作打算。”
钱知县这时也连忙圆场:“是啊,斩妖除魔的事情还是交给天师门的人去做吧,一会本县派两名捕快,将此事上报知府大人。”
“不必了,这件事交给我吧。”雨霜坚定的说道。若是蛇妖被天师门的修士除了,那任务岂不是要失败。
钱知县怀疑的看向雨霜,但是却被她一眼瞄了回去,连忙说道:“好好好,那本县就回县衙静候雨霜小姐的佳音了。”
蟒蛇喜高温高湿,厌雄黄烟火。蛇修成妖需要机缘和血缘,与别的妖兽不同的是,蛇类妖怪在进阶中往往伴随着蜕皮,一阶一蜕皮,缺一次那么这条蛇就注定此生无法登上大道,所谓九劫成仙,九难成佛,蛇妖经历九次蜕皮将会化身成仙兽蛟龙。雨霜要对付的这只就是完美的经历了三次蜕皮的蛇妖,这阶段的蛇妖比相同阶位的金丹中期妖怪还要强大。
金丹期的妖怪对危险的事物都很敏感,所以下毒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若是.......,雨霜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阴森森的深山老林,却是一种安详的人间天堂,这里鸟兽欢唱,万物欢舞。
雨霜手中挚着一张金色的长弓,弓身是一条弯曲的金龙,金龙口中衔着一根七彩的透明弓弦,弓弦的另一头牢牢的束缚在龙尾上,雨霜肉疼的拿起了唯一一根箭羽,红色的箭镞后那金色的箭身刻着‘斩龙’两个古篆字。这只斩龙箭连同弓身都是一次性用品,可以对蛇类生物造成更高的伤害,箭羽飞出后可以追踪敌人。这把制导弓箭足足花了雨霜300灵石。
希望能后一箭秒杀吧!雨霜心中幻想着,她运起身上的灵气用力拉开了长弓,即使是在灵气的加持下,雨霜也没有完全拉开这张长弓,半月型的长弓被猛然松开,金箭‘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雨霜手中的长弓也化为了无数金色的粒子跟随着长箭飞去,在金影的后方形成了一道美丽的流光。
数里外,一声怒吼响起,紧接着一团黑影便飞到了半空中,在他强大的灵力下天空中很快的聚起了大片的乌云,黑影驾驭着大片的乌云俯冲而来,站立在山崖边的雨霜在这股黑云那强大的气势下显得极为渺小。她身后长长的黑发被腥风吹拂的在半空中乱舞,一身冰蓝色的锦衣也飘舞跃动着,雨霜一只小手紧紧握了下手中的白色长剑,微笑的面对来势汹汹的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