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才不管他这些,得理不饶人,“哼!看着你倒是个文质彬彬的人,没想到看见了漂亮的小姑娘就暴露了本性,光天化日之下,趁人不备,来个突然袭击!哼哼!看来这世间男子多是道貌岸然之徒了!”
那男子看着媚儿整个一个泼妇骂街的样子,本是想要辩驳几句,但一想到自己方才的失礼,又不得不忍气吞声了。
媚儿还打算再数落他几句,却被仙儿制住,本来就是自己幻化成他心中所想女子去戏弄于他的,现在还这般辱骂,应是自己理亏才对啊。
“公子定是认错人了,姐姐不要怪罪公子了。只是,公子,方才看你神色凄然,不知是否遇到了为难之事?而且,公子还一直呼唤柳然,这柳然是公子心上人吗?是不是这柳然姐姐遇到了什么困难之事?”仙儿本性善良热心,不自觉的便想问个清楚了。
那公子闻言,无奈一笑,缓缓摇头。“小姐,还是不要问了吧,这伤心之事只让我这苦命之人来承受就罢了,无需小姐这样快乐自由人来烦心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仙儿知道,初次见面就问公子这般私事,确实有些失仪,只是,我总觉得与公子好像似曾相识,所以就情不自禁的想要打听清楚。公子,若是需要仙儿帮忙的地方,仙儿定会鼎力相助,以解公子之烦忧。”
“仙儿!你这是干什么?”媚儿知道仙儿痴病又犯了,赶忙制止。
“姐姐,不要多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仙儿一副下定决心的神情,令媚儿欲言又止,媚儿知道,这傻丫头痴病一犯,谁劝也没用了。
那公子见仙儿这般决绝,无奈叹息:“这世间之人便是这样了,忧心之人总想走出这忧心的囹圄,而那囹圄之外的人却总想设法踏足,殊不知,踏入之后,他才会后悔万分哪!”
“公子所言极是,这世间便总有这许多痴狂之人,仙儿亦是这般。公子,不妨说出你的囹圄,让仙儿为公子分忧。即使不能分忧,纵是道出心中苦闷,于公子而言,也是大益之事了。”
那公子感激的望着仙儿,默默点头:“如小姐这般心胸开阔之人,真是不多见了。现在的人,若不是亲朋好友,若不是利益相关,能在别人身陷囹圄之时,不再冷嘲热讽隔岸观火就已是忧心之人的万幸了。有小姐这般怜悯之人,于我也是万幸了。”
“公子谬赞了。”仙儿笑笑,微微颔首。
那公子似是被困多日,心中郁积多时,先下终于找到了疏散的途径,便将心中所想自己所遇向仙儿娓娓道来。
在下孟庭,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更是当朝文官,只是不幸在半年前因小人诽谤被罢官,父亲不堪此等屈辱,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世,只剩我和母亲孤苦无依,相依为命。家中也便自此衰落,我一直专心读书,本想今年考取状元,只是因父亲缘故,我也便失去了考试的资格。
而那柳然,其实,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柳孟两家本是世交,父亲与柳伯父也一同在朝为官。十八年前,柳家生下一位千金,取名柳然。正巧我当时刚刚三岁,柳伯父邀请父亲到家中庆贺得女之喜,酒酣饭饱之余,俩人便为我们定下了这门亲事,想要亲上加亲。自此,我便经常到柳家带着我那可爱的小未婚妻一同玩耍,只是当时尚年幼,哪里懂这儿女之情,只是觉得与柳然在一起,我总会觉得格外愉快。每次看到她,便觉心情舒畅万里无云,她的一颦一笑,总是牵动着我那脆弱的神经。而这梧桐树,也是我们当时经常玩耍的地方,我们一起在树下看蚂蚁搬家,看小虫蠕动。每次柳然都会拿着小木棒,把蚂蚁的路堵住,看着它们急的团团转,而后拍手大笑,看着她的笑容,我总觉得这世上不曾有任何人能与她相比,也不曾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她的笑靥。那时的我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似乎从不曾有任何烦恼能够将我们阻挡。
虽然我们尚未成亲,但是,在我心里,我早已将柳然当成了我未来的妻子,而柳然,也是非我不娶。我们一直以为这种快乐的无忧的日子将会一直持续到我们成亲,然后继续延续到我们生子,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了,再一起来到这梧桐树下怀念我们曾经的青春和快乐。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被现实无情的打断了。
自从半年前父亲重病,我们被赶出了孟家大宅,我们的忧愁便已悄悄来临。因父亲是被弹劾的罪臣,我们的亲戚朋友都怕被牵连,根本不敢与我们来往,就连柳伯父,也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一家人的安全而与我们断了来往。只是,柳伯父私底下却让柳然偷偷为我们带来钱财和药物,暗中资助我们。不想,这样的雪中送炭也被一些小人举报,说柳家与罪臣私相授受,对圣上不恭不敬,柳家因此也被警告不得再与我们见面。
唉,我还记得那日柳伯父那无奈的苦叹和柳然婆娑的泪眼,他们给我带来了我这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最坏的消息,这消息比那日孟家被封我们被赶出来还要让我难以承受。为了柳然的一生,也为了柳家全家的性命安危,柳伯父与父亲解除了我和柳然的婚约。这婚约解除了,解除了啊……
我曾经梦想着的美好生活就这样被无情的打碎了,我与柳然终于是有情无份,不得善终了。父亲也在病痛和气苦中郁郁而终,我们一家三口也从此天人两隔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身体也慢慢垮了下去。而我除了读书写字,再也没有一技之长,本想考取状元取得功名,却不想,世事难料,父亲的罪责也牵连到了我的功名,我被剥夺了考试的机会,我想我这一生也再也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我也就再也不能替父报仇洗刷冤屈了。
自从那日解除婚约后,我便再也没有与柳然见过一面,只能通过书信,交与她的贴身侍婢偷偷转交于她。数月来,虽然我们从未谋面,但是,我能体会到柳然的心意从未改变过,她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女子,若不是柳伯父的阻拦和朝廷的施压,她决计不会与我解除婚约的,我相信,这并不是她的心意,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