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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姑做媒

那个长着一嘴龅牙的五姑又朝她走来了。五姑没改老,五姑走起路来还跟当年把她带到草荡里来时一样雄纠纠健步如飞。五姑说:“兰香啊,五姑又给你做媒来了,你看这个人怎么样?”五姑一说出小章先生的名字,兰香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心突突地跳着。她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遍又一遍讷讷地说:“他会看上我?他能看上我吗?他那么体面,那么有学问,又当过那么大的官——”五姑说:“那是以前,他现在并不见得能比你好到哪儿去呀,你看他遭的那个罪,他们都把他踩下来了呀!”“五姑呀,”她说,“不管怎么说,是龙总还是龙,是凤掉光了毛也还是凤。”五姑说:“那是对的。可是人家小章先生就觉着你好呢,跟你来提这事儿也是他自己央我来的。骆家三兄弟不把你看在眼里,可他那样的人反倒把你放在心里呢!”她还有些犹犹疑疑地说:“我的命不好,接连克死了大佬跟二佬兄弟俩,小章先生就不怕……?”五姑说:“人家是当过一县之长的,才不相信什么克不克呢。他还说要是你肯,四个孩子都可以跟你一起住到他家那个大院子里,也不用改姓。他自己没孩子,巴不得家里多几个人热闹热闹呢!要是再年轻些,他也许还不会想到要在乡下弄个人的,可毕竟这把年纪了,再过着过着头发都要白起来了,总不能老死了也还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时她的心里就有一万个声音在焦急地对自己说:“赶紧答应,赶紧答应她呀!”

可是她没有答应——她居然没有答应!她的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使她发不出声来。所有的语言都只能像一股暗流在内心里汹涌地涌动着,而无法从她的口里哪怕只是涌一点点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五姑就要不高兴地走了,她还是说不出话来,她急了呀,她赶紧追上去要把五姑给拉住。可是那扇门突然转过来了,挡在她面前,她推开它,它又转过来了,仿佛要跟她粘在一起似的。她又推开它……于是她醒过来了。

小琴的半个身子正压在她身上。心还在那里跳着。她望望那扇门,怀疑是自己刚刚关上的,五姑似乎果真刚刚从那里出去。

翌日,尽管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到镇上去买,但那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召唤着她,使她心里痒痒的非要过去不可。她绕路从章家院门口经过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还是放慢了脚步,目光落在那把锁上,不由得一阵失望。走过粮站门口的时候,小章先生正背了个口袋从里面吃力地走出来,两个人正面撞着了。兰香想起昨晚上那梦,心又突突地跳起来,很不自然地朝他笑了笑,说:“家里缺火柴了,我来买两匣回去。你量米啊?”小章先生说:“噢,量米。”兰香见他躬着个瘦瘦的背很吃力的样子,说:“我帮你背。”章觉民避着她那两只朝他撑开了的手臂,口里一个劲地说:“好背的好背的。”搭在臂弯上的那件衣服却被掉了下来。

兰香将那衣服捡起来,讪讪地跟在他背后。既到家,入屋,章觉民放下肩上的米,腰却仍不能挺直,一埋头,头顶上也已有了不少白发。当年英俊儒雅的白面书生也已经开始衰老了。兰香又想起昨晚上那梦,不由得痴想他会不会真的打发五姑来跟自己说那事?她偷眼看着小章先生,未发觉跟平常有什么两样,神情依然是那样淡漠,不喜多言语,洗了双手,一会儿就进房间里去了,再不见他出来。

兰香想走,却又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去那房门口张望,小章先生正坐在一张破桌前看书,又瞧见那桌上的书和纸摊得到处都是,要进去帮他整理,小章先生却似别人侵犯了他的私人领域般地皱起了眉头,说:“别动,随它们去!”兰香讪讪地住了手,站在那里忽然有一种缩手缩脚的感觉,这种感觉与她以往在小章先生面前仿佛是另一个人了的一模一样。她自卑着,又不容静默,没话找话地问:“这一本书里的字你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吧?”小章先生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凝神想了想又觉不对,忙又改口说:“也有几个看过去陌生的。”兰香又问:“像你读书这样认真的,小时候一定没有被先生打过手心吧?”小章先生笑了笑,说:“小孩子时总是贪玩,刚开始念私塾,也挨过两下。”看见他笑,兰香忽然又有些受宠若惊——“我没念过一天书,不知道被先生打手心时有多痛,只听人说过哪个学生要是不听话,先生便要拿戒尺在他手心里啪啪地打,直打得那地方肿成个馒头似的——你有没有被先生这样打过?”可是小章先生只笑了那么一下,又进书里去了,再不答理她。兰香忽然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陌生,仿佛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他的世界她进不去;她的世界他又不屑于进来。自己太可笑了,老是做那种胡思乱想的梦,怎也不想想小章先生是怎样的人,自己又是怎样的人!就算他真的有想托五姑来跟她提那事儿的意思,也决不会是真心想要她,就像梦里五姑跟她说的——“要是再年轻些,他也许还不会想到要在乡下弄个人的,可毕竟这把年纪了,再过着过着头发都要白起来了,总不能老死了也还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纵然是与他结为了夫妇,却跟她当初与骆老二成亲又有什么两样?何况小章先生还怕找不到比她要好得多的人吗?

多么可笑啊,居然想跟小章先生……

她心里一阵冰凉,又一阵无地自容,懊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跟进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小章先生听见了,这才抬起头来,目光久久地定格在她那张脸上,仿佛诧异她也会叹气。他并不想故意冷落她,却又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好,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光有了交谈热情就都能谈到一块儿去的,他对她这种层次的女人尤其缺乏交谈经验,对她们的想法、喜好一无所知。兰香不能忍受他这般看,她知道自己长得很丑,尤其是鼻窦下面的那块记的存在,仔细端详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惩罚。她终于从那间屋子里仓皇退出,风拂乱了她的头发,有几绺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心里灰灰的,掺杂了凄凉、自卑和屈辱,一路走着回家,半路上遇见毛狗骑了辆自行车也刚好从镇上回来,毛狗说:“你坐上来,我捎你回家。”“我不会跳的。”从未乘坐过自行车的她怯怯地说。毛狗便跨下车来,先搀她坐上去。两个轮子又滚动起来了,兰香牢牢地抓住了后车架,觉得自己跟着毛狗一起飞起来了。望着他那熊腰虎背,她情不自禁地落泪了——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男人也只有这又粗又黑的毛狗啊!猛然望见前面浓烟滚滚,乌老鸹在蛋青色的天空里飞来飞去,她吃了一惊,失声叫道:“呀,谁家着火了!”再仔细一辨认,这不正是在自己家那边吗?就不顾一切地跳下自行车,发疯似地往前奔去。

兰香看不见火堆旁赶来救火和看热闹的人们,也听不见众人的叫嚷声和福英跟小琴的哭救声,耳朵里只听见劈劈啪啪竹子在烈火中的爆裂声,眼里也只有那堆火,张开血喷大口在无情地吞噬着她和她四个儿女赖以栖身之处,那些床啊、粮食啊、缸啊、甏啊、扁担铁钯……无不都是他们用血汗换来的家产,都要在这场大火中化为乌有了!她发疯般地要扑过去,被背后的毛狗死死拽住了,便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对着那大火号啕大哭起来。

火终于渐渐地得以退熄,三间草舍也只剩下几根焦黑不堪了的毛竹和石条,那些甏啊、缸啊都爆裂了,半截烟囱折断在灶台上。众人叹息成了一片。兰香却不哭了,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望着那一堆堆还闪闪烁烁着的灰烬,发了一阵子呆,又跌跌撞撞地往大队里走去。

支书卜荣沉着脸久不作声。坐在支书对面的杨幼春却忍不住地开了口。杨幼春说大队里倒挂户太多,每年遭火着和被台风吹倒草舍的人家又不见得少,大队里没法都这么一家一家地照顾到,有困难还得自己去想办法解决。杨幼春说的也许是实情,兰香却一听就上火,想跳起来骂,支书忽然也抬起头来开了口:“你回去吧,住的地方自己想办法解决,待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两条棉被过来。至于钱嘛,大队里这两年倒挂户那么多,别说两百块钱,就是二十块也借不出来。”兰香又气又悲伤,哭道:“杀头斩头的,你们分明是见死不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抹着涕泪往回走,也不再稀罕那两条棉被。

回到家里,邻人们都已一个一个地散去,临走时,他们谁也没说让这一家人暂且住到自己家里去。据说凡家里遭了火灾的,不能随便进别人家的门槛,须天下过雨,在雨中起码淋上一两个钟头方能入内,不然会将灾难重新带给别人家,仿佛这火灾也有传染性的,雨便是消毒剂了。只见四个儿女对着那一堆堆灰烬哭的哭,发愣的发愣,兰香倒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哭了——哭有何用呢,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她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四个儿女的娘,不能软弱给她的儿女们看!便嘶哑了喉咙吩咐四兄妹先把那些还未烧尽的衣物从灰烬堆里清理出来。一会儿就见毛狗给她们送来了钱和粮票,那是他替他们挨家挨户借来的,还有两床算是大队里救济他们的棉被——若干年后,兰香在给孙儿们讲述起这段凄惨的往事时,对这两床被子的描述是:“能把人的鼻血都碰得出来!”

当晚他们住进了小队屋里,那是毛狗母子俩从前居住过的灵净庵。毛狗自娘去年去世后从这破庵里搬了出去,另造了两间半横舍,这里便被改头换脸成小队屋。说是小队屋,其实是个仓库。这一家人搬进来后,杨大原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趁着黑星夜偷偷往家里搬运那些刚刚收获的豆麦谷物。日久,越觉得这一家人是个障碍。

转眼到了谷收,家家户户都从小队里分得了谷子和稻草。兰香因一时筹措不到足够的钱和粮草,造舍的事又往后拖了拖。杨幼春却早已是耐不住了,晚上让毛狗过去试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盖舍,要不要再借些钱?”兰香说:“上回借的还没还清,可不敢再借了的。要是凑够了钱,当即就盖,不知能不能再让缓一缓?”毛狗说:“小队问题不大,只是大队……刚刚杨幼春又来找我,说是要你们马上搬出去。”兰香一下子火冒三丈:“我这是前生前世踏破她的棺材还是怎么了,杀头斩头的老是跟我过不去!你是怎么跟她说的?”毛狗为难地挠了挠头皮说:“我也说了你们现在的实际困难,她说的却也有道理,这小队屋是仓库,不能随便让人住的。不如搬到我家里去住好了,反正雨也已经下过好几场了,暂且挤一挤。”兰香怒红了脸骂道:“杀头斩头的她怕我们偷她的骨头脑髓不是?要是她再来找你,就让她自己来跟我说好了,非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不可!”

清晨起来到河埠头去担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低低地叫了声“兰香同志”,急把头扭过去见是小章先生,目光平静而又坦然地望着她。她第一次听见他正正经经地叫她“兰香同志”,一时又不由得心跳起来。

他是来向她告别的。他说:“我要走了,你们都搬到我那里去住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兰香不知道舌头为什么又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你要、要去哪里了?”“宁夏。”章觉民说罢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定定地址望着远处的连绵起伏的王母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是的伤感和感慨。兰香问:“宁夏在哪里?难道有比到省城里去还远?”——她一直以为省城是最遥远的地方了。小章先生说:“从宁夏再过内蒙古就是苏联了,跟浙江也隔了三四个省,坐火车起码要几天几夜。”

火车长什么样儿,兰香也从未见过,只是听别人说起那车开得很快的,像一间一间的屋子那样连在一起,有几里路那么长。坐在火车里跟坐在屋里一样,感觉不出它在动,在飞快地往前跑。要坐几天几夜火车才能到的地方该有多远?也许真的要到天边了。她默默地想着,不愿意再把心里的好奇问出来,让他笑自己的无知。她想问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是不是还当县长,可是又想若不是让他去当县长,这话问了他岂不是在刺人家的心?于是改问要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都茫然地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他们在一起交谈得最长的一次。她后来想起来还是颇觉怀念。那天她最后还是没有接受那个钥匙,她还记得当时小章先生说他们要是愿意,可以把那几间老屋当作是自己的家一样住着。她说:“总不能老是寄人篱下。”后来她颇为欣赏自己当时这一句话。

小章先生离去的时候,她还提着另一只空水桶站在那里目送了他会儿,看着他那瘦弱的身子走向一片苍黄,心里忽又觉得怅然若失了。这一去,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得以相见?若能,又该是何年何月了!她心里冲动着想去送送他,却又想人家未必会乐意让她送。

可是当她挑起水往岸上走的时候,又很冲动地想到要让福龙去送送他,说不定小章先生以后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回来了!

她刚把那担水倒进缸里,还来不及唤福龙,就见杨幼春带着翘毛支书和治保主任一起过来了,要他们马上从这小队屋里搬出去。她再也忍耐不住,冲着杨幼春怒问:“杀头斩头的,你算什么身份也有资格到我家里来指手划脚?”杨幼春胸脯一挺:“我是大队里的支部委员兼妇女主任,不光说只是你家,就是全大队几百户人家也都照样有权管!”兰香骂道:“你个臭臭的烂婊子也配当共产党的干部?你还是烂千烂万地多去勾搭几个野男人好了!”杨幼春却不觉得羞耻,反而笑起来道:“烂千烂万能有人喜欢那还算好,要是空长着那东西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愿意碰,那这种人还真不如去买几分钱的豆腐寻死算了!”兰香一时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那四个儿女也都在旁边,福英喉咙尖尖地帮娘跟杨幼春对骂,成龙吃力地跟翘毛支书和治保主任评理。只有福龙冷冷地瞧着他们吵,一声也不吭。唇枪舌剑地一番混战后,翘毛支书留下话语:限他们十天内搬出小队屋另建草舍居住,不然——,支书说:“一切后果你们自负!”福龙这才目光直直地逼视着支书那双跟金鱼一样鼓凸着眼珠子的眼睛,嘴里也吐出股冷风——“什么后果支书你说说,也好让我们有防备。你是拿手铐来铐我们呢,还是拿刀来砍我们?还是让我们再着一次火?”支书一时答不出话来,便作出不屑于跟他对话的样子,带着杨幼春跟治保主任一瘸一瘸地走了。

肚子虽早饿过了头,兰香却一口也吃不下那早饭,成龙和两个妹妹也没有心思吃,只是用指头醮了碗里隔夜吃剩的干菜汤在一条破凳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圈圈,倒便宜了福龙,一人吃了满满两大碗,打着饱嗝笑道:“难得难得,真希望那对姘头天天都来,我就天天能有饱饭吃!”气得福英将他那一只刚刚舔尽的碗扣在他的脸上,跟刚才一样地尖声道:“我们都气死啦你还高兴!”成龙也瞪着他:“你还是不是人?”小琴也不甘示弱:“二哥一会儿还会去找志原呢!”只有兰香不言语,起身收拾了碗筷走到灶头去了。成龙还在那条破长凳上画圈,忽然听见灶头啪地一声,四兄妹一齐扭过头去,只见一只碗已在兰香脚边摔成了几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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