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飞鸟保持着他一贯的严肃表情,扫视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5个学员,似乎是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把你们5个人留下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将跟着我继续训练,当然还有可能一起上前线,一起执行任务。以后我们的生命也将捆绑在一起,所以我们大家有必要重新彼此认识一下。”
我相信教官的这一句话对在场的5个学员来说,远远不是失望或者惊讶那么简单,我们都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刚刚还有的那种胜利大逃亡的喜悦一下子被击溃了,心情简直降到了冰点,这大概是一种比被淘汰好不到哪里去的最坏的结果。
飞鸟却丝毫不介意我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表情,这应该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他继续说:“我17岁入伍,当兵8年,你们可以叫我上尉,我更愿意你们叫我飞鸟。我奉命组建‘飞鸟特别侦察分队’,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但你们别指望这样就可以跟我套近乎,为了你们在今后的行动中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接下来的训练将更为残酷。坦白地说,你们在过去一个月的训练中的表现并不能让我满意,把你们留下来的理由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几个人还是够胆,所以我愿意把我的性命交到你们手里。”
对于飞鸟的评价没有人会去在意,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肯定过任何一个人的表现,好像我们这些人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他的要求,真不知道是我们确实不行还是他的标准太高,或者他就压根不想肯定任何人。
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几个人在我今后的生命中有多么重要,但是那一天我清晰地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和自己起的代号。
侯一敏,代号箭鸟。我们5个人中最矮最瘦的人,刚到训练营时大家都相信他应该是最先被淘汰的学员。但是他很快便展示出了他的过人之处,思维、行动都极为敏捷,奔跑速度极快,而且耐力很好。就是在格斗训练中也常常能出其不意,以巧取胜。
熊本顺,代号鸵鸟。典型的SD大汉,生得五大三粗,行动却一点也不笨拙,尤其擅长擒拿格斗。
贾师洋,代号爱情鸟。我们中间唯一进过大学校园的人,自诩为江南才子,生得颇为清秀,不是一般的健谈,生性乐观。他能够最后留下来,靠的是超常的思维能力和永不服输的精神。
胡达英,代号憨鸟。来自大西北的一个穷山沟,寡言少语,很少与人交流,心理素质上佳,执行能力超强。
我的代号不死鸟。之所以选用这个代号,是因为我看到过一个关于不死鸟的传说。据说不死鸟在寿限到时,还可以浴火重生。我不能说我不怕死,但是我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与众不同,就算是死也要死出一种新的希望。
“大家都认识过了,站在你旁边的这些人就是你今后的生死兄弟。”飞鸟大声说道:“只要你们穿着这身军服,就要忘记你们在这里经历的一切,甚至忘掉你们的名字,在更多的时候,你们只能甘愿当无名英雄,这是特种部队的纪律。”
没有人说话,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生活,大家对自己的身份和使命都已了然于胸。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月,似乎让这些愣头青一下子就变得成熟起来。毕竟那时候战争还没有结束,作为一个军人,尤其是一个肩负着特殊使命的特种兵,谁都不能想象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要喊的口号是:“无所畏惧,无比忠诚,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不管你愿不愿意,在“魔鬼教练”飞鸟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投入到了更为严苛、更为残酷的训练中。与以往不同的是,飞鸟开始更多的参与到我们的训练任务中来,作为一个团队,我们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从这时候开始,我们也开始真正认识到飞鸟的实力尤其是出色的指挥能力,尽管还没有到真正的战场,但是越来越真实的模拟训练已经让我们一次次摸到了死亡的脉搏,也渐渐理解了飞鸟为什么一直要如此严苛的要求我们。
射击、格斗、攀岩、武装泅渡和战场救护,手中的狙击步枪弹无虚发、红柳镖百发百中,每一次扣动扳机就有一个敌人倒下……因为有纪律,请原谅我不能在这里详细地讲述训练的细节。
尽管如此,有一个故事我却不得不说,因为这个故事里有一个让我牵挂一生的女人。
她叫叶思雨,在我们进行一次野外生存训练即将结束时,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是很大的一片荒岭,罕有人迹,我们已经在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的情况下,携带着简单的武器装备已经在里面训练了5天,并且完成了所有指定的训练任务准备返营。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次飞鸟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训练。她穿着当地人的朴素服装,背着一个采药的背篓,里面还确实装着一些草药,可能是为了躲避山上随时可能出现的黄蜂的攻击,她的头上戴着一条淡红色的丝巾,那是我印象中见到过的最漂亮的丝巾。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试探着在树丛中往前走着。
经过几天极其艰苦的训练,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叶思雨的出现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意外的是,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叶思雨竟然也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只顾着自己的事情。憨鸟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一个人在前面已经与叶思雨擦身而过了。鸵鸟也紧走几步,跟着憨鸟走了过去。
“这个女人采药这么专注吗?这荒山野岭的,出现几个大男人居然一点也不害怕。”箭鸟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也紧赶慢赶地走了过去。
爱情鸟倒是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尽管极度困乏了,他仍然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采药的姑娘:“这个姑娘长得是颇有韵味啊,尤其是这条丝巾,太漂亮了!”
也许是训练任务已经结束的缘故,我本来也没有太在意眼前的这个采药姑娘,但是箭鸟和爱情鸟的话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这片荒岭并不是采药的好地方,一个女孩子单独出现在这里更加不太正常,而且从她的举止来看,也不像是一个经常采药的山里人。最可疑的是她的那条丝巾,与她那身山里人的装扮显得很不协调。我装着漫不经心地走到她的身边,随口问道:“大姐,本地人啊?”
叶思雨微微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头,便不再理会我。
可是就是她这微微地一抬头和不经意地一瞥,竟然引得我心里一动,我发誓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精致的五官配在白皙圆润的瓜子脸上,掩饰不住的气质别有一番韵味。我怔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这哪里像个成天日晒雨淋的山里女人,分明就是一个保养很好的城里姑娘。疑心之下,我故意把枪猛地端起来,对着她大喊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喊让叶思雨大吃一惊,没想到她本能的反应极快,竟然反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枪口,并顺势往前一带。我完全没有想到叶思雨竟然如此训练有素,禁不住被她拉着往前就是一个踉跄。好在这时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凭着几招花架子打天下的高中生了,几个月的特殊训练绝对不会被这突然的一下就丢了脸面。我迅速稳住了身形,腾出一只手来迅疾朝着她的肩膀抓去。不料叶思雨本能地闪身一躲,我的手竟然结结实实地就抓在了她丰满的胸口上。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我们两个人都一下乱了方寸,一时间竟都忘了做出反应。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到异性的敏感部位,而且还是一位如此有气质和吸引力的女性。柔软而极富弹性,隔着轻柔的棉布土衣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她的体温,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如小鹿乱撞般狂跳着。一股强烈的电流透过我的掌心迅速传遍我的全身,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头脑中顿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