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和赵凤两口子住集体平房，眼看着左邻右舍全都搬进了新楼房，心里有些不平衡了，也想早点买套楼房搬进去。可这两口子工资并不高，虽然没要孩子，可手里的积蓄也不是很多，想买楼房还差着远。
于是，两口子便勒紧肚皮过日子，再加上跟亲戚朋友借，半年下来，总算凑够几万块钱。几万块钱买房也买不下来呀，张龙就拿公积金又贷了几万，加起来就十多万了。可现在的房价特别高，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还得二十两万呢，剩下的几万块钱怎么弄？
张龙两口子这边着急，单位里买了房的同事还一个劲拿这两口子开涮，见面就说：“我说你们两口子是怎么弄的？大伙都买了楼房了？你们怎不买呢？挣的钱都哪去了？是不是一个包二奶一个包二爷了？”两口子当然要拿话回敬，可回到家里却低头生闷气。
这天，张龙和赵凤骑车上班，刚上公路，就听前面“啊”地一声叫，仔细一看，一辆汽车把一个妇女撞倒了。张龙过去一看，这妇女正是在他们院里租房做买卖的外地人。这妇女撞得不清，看样子活不了了。张龙和赵凤看了一会，就上班去了。
下班之后，张龙突然对赵凤说：“有一个来钱的道儿，你敢不敢干？”赵凤问：“什么来钱的道？”张龙说：“在咱这租房那妇女早上让车撞了，他就孤身一个人，在这做买卖好几年了，他租的房子里一定有不少钱，咱们今天晚上就到她住的房子里……”赵凤一听：“什么？你想偷？”张龙捂住赵凤的嘴：“小声点，什么叫偷啊？反正她也活不了了，那钱指不定便宜谁，咱先拿来就是咱的。”赵凤说：“那样行吗？要是让派出所抓住，咱就得坐牢啊。”张龙一摆手：“抓什么呀？咱这片平房没几家住人的了，现在那妇女正躺在医院里，咱深更半夜把钱拿来，谁知道啊？咱单位里的人都买楼房了，你就愿意整天让他们寒碜啊？”赵凤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张龙和赵凤就来到了那妇女租的房子前。赵凤在外放风，张龙跳墙就进了院子。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张龙背个大包袱从里面跳了出来。赵凤一看，赶紧拉起张龙跑回了家。
到了家里，张龙问：“没有人看见吧？”赵凤说：“没人看见，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张龙说：“没事，没人看见就没问题。”说着，就打开了包袱，摆弄着现金和金银手饰，说：“这些东西好歹值几万，明天找地方一卖，咱就可以去交楼钱了。”说着，就让赵凤把包袱放好，两口子关灯睡觉了。
睡到半夜，院外突然有人拍门，时紧时慢，时轻时重，随着拍门声，一个妇女还低低地呻吟：“你不要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把我的钱和东西还回去，还回去，不然我掐死你们，我掐死你们——”呻吟声时高时低，颤颤微微，在寂静的深夜里怕人的很。
赵凤“噌”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头发根当时就立起来了。她一把将张龙拉起来，抱着张龙的脖子，哆哆嗦嗦地说：“鬼鬼，那妇女的鬼魂来了，她她她看见我们偷她东西了，来来来要……来了。”赵凤这么一说，张龙也出了一身冷汗，仔细听了听，外面没声音了。张龙长出一口气，说：“哪有什么鬼？快睡觉吧。”说着，就把赵凤按在了床上。赵凤紧紧抱着张龙，身子还在哆嗦：“我好怕呀。”张龙拍着赵凤：“别怕，有我呢。”
张龙和赵凤刚躺下，外面又传来了拍门声和妇女的呻吟声：“我都看见了……你们甭想逃……我掐死你们……”这次，张龙听得真切，外面确实有人在拍门，也有人在说话。张龙打了个哆嗦，心说，难道真是那妇女的鬼魂来了？这可怎么办呢？张龙哆嗦了好一会，突然一咬牙，什么他妈鬼啊神的，老子不怕你，想着，就跳到床上，打开灯，抄起一把菜刀冲到院子里，大喊一声：“谁呀？！”便冲到门口，“哗” 一下就把门打开了，提着菜刀往外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张龙“啪”地声又把门关上了，回到屋里上了床。
张龙刚躺下，外面就传来了拍门声和妇女的呻吟声。这下，张龙可害怕了，刚才自己出去的时候明明没有人，怎么这么快拍门声和妇女的叫声又来了呢？看来这鬼是缠上了。这个时候，赵凤早已在床上哆嗦成了一团，说：“不不行，咱还把东西给她送回去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张龙一看，赵凤脸色惨白，怕她再吓出病来，就点点头：“好吧，我送回去就送回去。”说着，便和赵凤下床，拿出包袱，哆了哆嗦出了门。
夜很深，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赵凤一边叨咕着，一边和张龙往那妇女租的房子走。来到院子外面，还是赵凤放风，张龙跳了进去。张龙把东西放到屋里之后，刚从墙里跳了来，见赵凤已经哆嗦着躺在了地上，手指着前方：“她，她来了。”张龙抬头一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脸是血手指长长的妇女正伸着双手朝他们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呻吟：“我全看见了，我全看见了……”张龙一见，“噗叽”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别别，你别过来，我们把东西给给你送回来了。”
张龙刚说完，一道强光手电照了过来，紧接着，两个警察冲到那妇女跟前，将妇按住了。紧接着，警察走到张龙和赵凤跟前：“你们不要怕，这个妇女是人疯子。”张龙一听，扶着赵凤哆了哆嗦起来：“什么，她她，是个疯子？”警察说：“对，她是个疯子，一个月前，她们家准备买楼房的十几万块钱被盗，一时想不开就神经了，天天深夜都跑出来到处拍人家门，还高一声低一声地说她看见人家偷她的钱了，今天大概是拍到了你们家，让你们受惊了。”说完，警察带着那个女疯子走了。
警察一走，张龙出了一口长气，弄了半天是个女疯子，害得我们又把到嘴的肥肉吐了出来，不行，还得把那大包袱再偷出来！想着，张龙又翻墙跳进院子，把那个大包袱又背了出来，拉起赵凤慌慌张张回了家。
到家一看，大门小门全开着，才知道刚才出门一时慌忙忘了关门。张龙和赵凤来到屋里，两只眼睛当时就直了。屋里的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好象来过人。赵凤一见，冲张龙便喊：“快看看，咱家丢没丢东西？”张龙拉开立柜的抽屉一看，顿时惊叫起来：“钱，咱们东借西凑准备买楼房的十几万块钱没了！”赵凤一听，白眼一翻，扑通一声就晕在了地上。张龙也木雕泥塑一般傻在那里，自己担惊受怕偷了人家几万块钱东西，却把十几万给丢了，这不是偷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没过多久，张龙住的那片平房里，每到深夜又多了一个挨户拍门呻吟找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