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阮夕夕离去的背影,疯子乐心中不禁在想:“她这不会是去找贺公子吧?是了,一定是了,哼哼,我倒要再去看看。”当即静静跟在身后。
阮夕夕倒是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随,径直往城里走去。她一人走在青石板街道上,脚下偶尔踢飞路边一些偶遇的石块,嘴中不停叨骂:“臭疯子,臭痞子。”疯子乐虽隔的很远,但她真力深厚,阮夕夕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落在他的耳中,心想:“这女人古古怪怪,却是为何要这般恨我?”
阮夕夕转过一道弯,又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家名为‘青城客栈’门前,正要走进屋内,却听一声音道:“姑娘,请留步!”疯子乐连忙闪到暗处躲起来,目光瞧去,只见那人倚靠在一根柱子上,双手环抱一把双刀,正是弯刀卜佛。
阮夕夕停步瞧去,道:“是你?”
卜佛道:“正是在下,我应该称姑娘为赵馨,还是阮夕夕呢?方才没有得道姑娘允可,所以只得以‘姑娘’二字称呼。”
阮夕夕道:“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人见过我,还曾与我们有一些恩怨,他显然已经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只是不知此刻来找我,是什么目的?”
卜佛微微一笑,道:“阮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阮姑娘赐教。”
阮夕夕心想:“你自然是想知道我为何隐藏身份了。”便道:“不知道你想请教什么事情?”
卜佛微微笑道:“我家公子贵为皇族子弟,不知道阮姑娘是凭什么得到我家公子垂青的?虽然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如果只凭这个的话,恐怕未必就能打动我家公子。”
阮夕夕道:“你想知道便是此事?”
卜佛道:“难道,阮姑娘心中想到不是此事么?”
阮夕夕心想:“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卜佛微微一笑,道:“阮姑娘,在下对于你为何隐瞒身份并不感兴趣,我家公子喜欢的女子,从来不管出身如何。只是有一事需得提醒你,如若你是另有图谋的话,可别怪在下手下无情!”
阮夕夕冷冷一笑,道:“有金探门高手在,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卜佛微微躬身抱拳,道:“如此正好。两天之后就是赵姑娘与我家公子成亲之日,在下便这里提前祝贺赵姑娘大喜,告辞了。”卜佛转身便即离去。
阮夕夕心下却是十分焦急,卜佛突然的出现,实出乎意料,如今定然认为她隐瞒身份是有所图谋,以后必定是时时提防,对于她取回大行经之事,实在增添了很大的麻烦。心中不禁在问:“如果我在这剩下的两天取不出大行经,就真的只有嫁给贺公子一条路可走了么?”
疯子乐瞧着阮夕夕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想什么出了神,心想:“这卜佛说话毫不客气,分明是在恐吓阮夕夕。虽然这女子我也是恨之入骨,但见她这般失落,心下还是于心不忍。算了,这取大行经之事,怎么能让她一人承担,我便再帮她一次又如何。”当即说道:“被人家的话给吓怕了?”
阮夕夕正愁眉间,忽听这声音转身望去,只见疯子乐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脸色微怒,说道:“臭痞子,你敢跟踪我?”
疯子乐道:“我要是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这一路上不知骂了我多少次。”
阮夕夕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是害怕呢?本女侠是那么容易害怕的人么?别说他卜佛是第二高手,就算是第一高手我也不怕他。”头一仰,显出一代女侠的风范。
疯子乐微微一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卜佛一伸手指你就抵挡不住,更别提去取大行经了,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阮夕夕神色大怒,骂道:“你敢瞧不起我?”
疯子乐道:“我不是瞧不起你,而是事实!”阮夕夕怒哼一声,拔出怀中紫炎剑,直刺疯子乐胸膛。
疯子乐大惊,身子一侧连忙闪开,但这一剑却是刺破他胸间的衣服,倘若他再晚一步,这把剑只怕要穿胸而过,疯子乐叫道:“你疯了,竟然这般狠毒。”
阮夕夕道:“谁叫你小看本女侠,我这就将你手经脚经都挑断,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本女侠的厉害。”紫炎剑贴着疯子乐胸膛削去,疯子乐指尖挥来,点在紫炎剑上,接着急速急退。他领教过阮夕夕的剑法,当初初次见她那时,险些被她刺死,虽然疯子乐武功远胜阮夕夕,却不想使出功力伤她。心想:“她此刻正在怒气之中,也许并非怒我,只不过这些时日的经历使得她内心集聚了太多怨气,此刻我惹她生气,便是让她全释放了出来,也罢!就让她好好发泄发泄,否则积怨太深对身体不好。”
阮夕夕忽劈忽砍,紫炎剑被她当做了刀来使,没有丝毫套路,换做任何一个会武功之人,都能夺下她手中兵刃,但疯子乐却在她每一招下艰难躲开,虽然看似凶险,实则伤不到他丝毫。
阮夕夕一时打不着疯子乐,累得胸口起伏,叫道:“痞子,你····你有本事别跑?”
疯子乐哈哈笑道:“你认为我是傻子不成,那有站在那里让人打的道理。”疯子乐话语一落,阮夕夕忽的一剑刺来,趁疯子乐不备便是刺出一剑。疯子乐惊叫道:“你这凶女子,竟然这般不讲道理。”
阮夕夕微微笑道:“不讲道理是女人的天份,你这痞子自然不了解。”
疯子乐双指往紫炎剑尖一夹,只听叮一声,紫炎剑如生了根,被疯子乐双指紧紧夹住,动弹不得。疯子乐哈哈笑道:“你的剑术太也差劲,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几招如何?”
阮夕夕心想:“臭痞子,仗着武功高强就以为无敌,却不知除了武功,计谋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疯子乐正大笑间,阮夕夕趁其不备,一脚正中疯子乐小腹,这一脚虽说不是突如其来,但也是极为快速,而且用尽她全身功力。疯子乐神色一僵,阮夕夕虽然武功不高,但也具备内力,登时被踢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阮夕夕见状嘻嘻笑道:“叫你小看本女侠,跟本女侠斗,你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只见疯子乐一动不动,并未回她话语。阮夕夕心想:“这痞子一定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骗我上当。”于是转身便走,就要进入客栈又停了下来,回头见疯子乐任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心下不禁起疑:“这痞子不会真被我踢死了吧?他武功不足,但也不至于连我一脚都受不了?”叫道:“喂!臭痞子?你不····会死了吧?”
疯子乐任然不语。阮夕夕冲上前去探他鼻息,却觉没有了呼吸,再摸心跳,心跳竟是停止。她脸色登时大变,心想:“方才并无意伤他性命,只不过因为心中郁闷,便找他出气,他武功比我高,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被我打伤的,哪成想竟然····竟然真的·····。”一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又觉心头忽然涌现出一阵悲痛之意,眼眶登时变得通红。
疯子乐并未受伤,此刻心头也是有些复杂,心想:“她平时恨不得要杀了我,但如今真的杀了我,却又为何要为我流泪?难道是在同情我么?”只觉一滴眼泪滴在自己的脖子上,温暖而又舒心。
阮夕夕泣不成声,疯子乐瞧在眼里,心头也是于心不忍,当即翻身而起,说道:“好了,好了,不玩了,谁说我死了。”
阮夕夕惊道:“你····你没有死?”脸色说不出的惊异,心头忽然转悲为喜。一时悲一时喜,突然的转变,这种心情实乃难以言表。
疯子乐道:“本大侠有那么容易死么?”眼神瞧着满脸泪水的阮夕夕,蕴含柔情,心想:“她似乎····其实也没那么讨厌!”阮夕夕忽的一巴掌打来,疯子乐往边上一窜,躲了过去,道:“你的招数我早就看穿了,还想偷袭我,那可休也再想。”
阮夕夕怒道:“臭痞子,你又骗我?”
疯子乐道:“何必加个‘又’字,我何曾骗过你?”
阮夕夕道:“你假装打不过我,这是一次,假装被我打死,这是第二次。害我····害我····。”
疯子乐笑道:“害你为我流泪,伤心难过,是不是?”
阮夕夕目光连忙转移,脸上一红,方才她确实情不自己,那是有理有据,她此刻是狡辩不了的,她此时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流泪。羞怒道:“臭痞子,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转身奔进客栈之中。
此刻夜深人静,客栈中只有一名老掌柜守着客栈,疯子乐与阮夕夕在外打斗,他看在眼中,见此情形不禁老脸发笑。
疯子乐愣了愣,问老者道:“老人家,你在笑什么?”
老者笑道:“年轻人,老夫在笑你为何不去追刚才那位小姐。”他们说话之时,阮夕夕已上了客栈二楼。
疯子乐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去呢?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这般凶狠的女子,我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老者又笑道:“年轻人语不由心,其实你内心是喜欢这位小姐的,只不过你不敢承认罢了。”
这话犹如星星之火,瞬间在疯子乐心中形成燎原之势。他呆了半响,这才转身离去,疯子乐瞧这老者满头银发,面路沧桑,但目光之睿智,犹如智者,心想必定是一名经历过世间风风雨雨的人。这句话缭绕心头,他不禁在问:“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阮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