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夕夕心下对于疯子乐十分感激,但对于此事她却又有很多担忧,毕竟贺府不是寻常之地,贺公子身旁更是高手众多,疯子乐就算武功再高,想要抓到贺公子逼他交出大行经,怕是困难之极,恐怕最后一个不慎疯子乐反而会有生命危险。念到及此,便劝道:“你这个办法实在太危险了,咱们····不如另想一个办法?”
疯子乐却说道:“明日贺公子那家伙就要来娶你了,时间紧迫,这个办法是最快的,咱们拿到大行经便逃了,管他有多少高手,叫他们如何也追不上本大侠!”
阮夕夕道:“你把这话说得倒是轻松,贺公子身边随便一个高手就能阻拦下你,这办法我得仔细考虑一下!”
疯子乐嘻嘻一笑,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阮夕夕道:“我哪里害怕了?”其实心下在想:“笨蛋,我是害怕,不过我是害怕你被人打死了。”
疯子乐道:“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两人好好配合,这件事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阮夕夕哼了一声,却问道:“如何配合法?”
疯子乐道:“你去贺府想必贺公子必定不会怀疑你,然后你再将贺公子引到昨天晚上那个池塘小亭去,期间只有你们两人,而我暗中潜到贺府,早早埋伏在那里。”
阮夕夕心下思索。疯子乐忽又道:“怎样才能引贺公子到小亭,而其他人不会跟随,这事只有你能办到。想必应该不会让我交你吧?”
阮夕夕瞪着疯子乐,心下暗暗骂道:“这痞子实在阴险狡诈,可恶之极,比之玉无心还要可恶,平时还真是小看了他。”
疯子乐忽道:“你是不是在骂我?”
阮夕夕道:“你真是厉害!”
疯子乐洒脱一笑,道:“这事的确有些欠缺光明,但····我是个疯子,疯子只会喝酒,从来不在乎别人如何瞧他的。”其实他本想说:“但为了不让你嫁给贺公子,也只有这样做了,就算做个卑鄙之辈,那又如何?”但话将出口之际,却又改变,回头一想却实在诧异。
阮夕夕道:“你果真是个疯子!”心下却似乎有种甜甜之感。如吃了蜂蜜一样甜。最后终于决定这样做。疯子乐则按照计划,先行去了贺府。
阮夕夕自己梳妆打扮,换上一件白色衣衫,她如仙女一样美丽。虽然世上并没有仙女,也并不知道仙女到底有多美,但如若男人见到了她,就会将她比做仙女,因为他们自己也无法形容这份美丽,到底有多深。
说起来自从阮家家破之后,阮夕夕从未好好的打扮过自己,只觉自己的美丽随着亲人的死,再也没有了丝毫意义。但这次她决定好好打扮一下,但她心底却觉得这不是为了迷住贺公子,而是为了迷住疯子乐。随后她才离开房间,向贺府而去。
不多时,她已来到贺府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一家丁打开大门,瞧向阮夕夕,立时露出微笑,道:“原来是赵小姐来了,是来看我家公子么?快请进!”
阮夕夕点头,便在家丁的带领下进了贺府。家丁带着阮夕夕走在院中,说道:“赵小姐,贺公子和几位客人正在客厅,我这就带你去吧!”
阮夕夕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她以前在贺府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伤势还未恢复,贺公子待她也是很好,于是对于贺府的情况也渐渐熟悉。只是在她伤势痊愈以后,认为自己一个陌生女子住在贺府实在不太合适,这才在城中的一间客栈住下。
待得家丁走开后,阮夕夕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屋子门口,这屋子门并没有关,阮夕夕站在门口,屋子里的贺公子立时便看见了他。除了他以外,还有白云,青竹,黑鬼三兄弟,另还有四人,这四人面貌十分陌生,但想来尽是武林中人,均是为贺公子大喜而来。
贺公子心下立时便激动,明日便是他与阮夕夕成婚之日,本来他应该时刻陪在阮夕夕身边,但由于江湖上前来的朋友太多,他只觉冷落了阮夕夕,心下实有愧疚之意。此刻阮夕夕前来,他双目柔情似水,温柔道:“馨儿,你来了。”
阮夕夕道:“公子。”叫了一声,她目光却又不敢瞧贺公子,怕一瞧他目光中的柔情,便不敢下定决心,从而放弃计划。
贺公子道:“馨儿你怪不怪我没有陪你?如果你要怪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而我却没能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冷清清的待在客栈里。”
阮夕夕摇头,心想:“对不起了,贺公子,大行经我必须要拿到,伤害了你只得他日向你道歉了。”暗暗下定决心,道:“贺公子,我有话对你说!”
贺公子微微一笑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咱们之间难道还分彼此么?”
阮夕夕心中感激,但尽管贺公子对自己再好,只得以后加倍补偿了。刚要说话,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贺公子,这位就是你的娇妻,赵馨姑娘了吧?”这人身材肥胖,头颅奇大,脸上的肉几乎堆成了小山,脖子上又挂着窜珠链,每颗珠子足有鹅蛋般大,俨然像是个和尚,但整个人瞧起来着实古怪。
贺公子道:“不错,这正是我将要过门的妻子。”
另一位手持折扇,模样十分俊朗的人道:“赵姑娘果然天生丽质,这份美丽已不比拜月的貂蝉了。”另外两人,一人模样英武,一人脸带煞气,想来均是武功高强的好手。此时也是纷纷祝贺。
贺公子笑道:“各位先生高人如此赞扬,实在令我与馨儿十分感激。四位千里迢迢而来,在下已备好了酒菜,各位这边请。”
胖和尚道:“请!”当即众人便欲离开,阮夕夕忽道:“公子,我····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贺公子笑道:“当真十分重要么?”
阮夕夕点头。贺公子道:“既然是十分重要,你且说来听听。”
阮夕夕道:“我想换个安静的地方谈么?这儿····。”
贺公子哈哈一笑,心下却想:“她从未这样过,这次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心下却是已经生疑。
阮夕夕道:“可以么?这件事对我来说什么重要!”
贺公子心下又想:“我与她明日就要成婚,此刻怀疑她实在不该,兴许是女儿家成婚之时生了许多顾虑,这才要问个清楚。嘿嘿,傻丫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么?”忽的洒脱微笑,瞧他风度翩翩,实在英俊得很。柔声道:“好,你说去哪儿?便去哪儿?”
阮夕夕心中感动,又有许多不忍,但最后压下情绪,说道:“咱们就去池塘小亭吧!哪儿想来没有人打扰咱们!”
贺公子笑道:“你喜欢去池塘小亭?正好,哪里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咱们这就去吧?”贺公子前去与客人告辞,阮夕夕就先离开了屋子,刚走出门口,忽地觉得一道劲风袭向自己后背,阮夕夕虽然武功不高,但这生死危机却是能感觉得到,知道这人武功远远高于自己,只怕以自己功力实乃难躲避开来,千钧一发之际,身子一侧,将背心换做肩膀挡了上去。身体猛的一震,飘了出去,摔在青石板上。阮夕夕受了这一掌,本以为命将不保,但实则只是受了内伤,并不严重,知道这人其实并没有要伤她性命之意。目光瞧去,忽的凝聚,心下只恨得瑟瑟发抖。原来这人竟然是连道轩。
连道轩瞧着阮夕夕,他脸上亦是带着三分诧异,嘴角微斜,笑得十分森然,道:“这不正是天下第一美人,阮夕夕,阮姑娘么?”
阮夕夕瞪着连道轩,吐出一口吐沫。连道轩不予理睬,森然笑道:“曾经天下第一美人,竟然化名成赵馨,实在令在下吃惊不已,哈哈哈,说实话阮姑娘,当初见到你后,我整日不能忘怀你的芳容,阮家遭了大难,我也多方寻找,不曾想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如今却在这里见到了你,这果真缘分使然啊!”
阮夕夕道:“无耻小人,你就是害阮家的凶手,还以为我不知晓不成?”
连道轩并不吃惊,道:“是那个疯子和墨远离告诉你的吧?”他知道这事早已不是隐秘,事实上他也没有一丝要隐藏的意思。
阮夕夕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且能瞒得过老天爷,纵然墨大哥没有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再将你碎尸万段。”
连道轩冷笑道:“我知道你每日都在想如何将我碎尸万段,不过以你的能力似乎根本不能取我性命,你们阮家的仇也注定报不了,哈哈哈!”
阮夕夕心下如在火中,不禁嘶吼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总有一日,我定然将你挫骨扬灰。”
连道轩道:“你既有这份心,虽然我并不认为你有这份能耐取我性命,但这份势头不能长,看来我只得现在将你杀了。”说着挥出手掌,便欲去取阮夕夕性命,忽的一身影从他左方奔来,刀光闪烁,一道凌厉之芒,逼得他脸上生疼,他一掌转而向那身影劈去,沉闷一声,两人双双退后。连道轩道:“又是你,弯刀卜佛!”
卜佛厉声道:“连公子,你难道不知道赵馨姑娘是我家公子将要过门的妻子么?你竟敢对她出手,莫非连贺府你也瞧不在眼中?”
连道轩冷笑道:“赵馨?她可并不是叫赵馨,她的真名叫阮夕夕,当今天下第一美人!此人隐姓埋名,说不定对贺府怀有恶意,我这可是在帮你们。”
卜佛神色变冷。忽的一人走来,正是贺公子,他面色冷淡,阮夕夕方才性命危急,他瞧在眼中,若不是卜佛出手,只怕阮夕夕便没了性命,冷冷的向连道轩说道:“连兄,馨儿真实身份我早已知晓,你说她另有图谋,我当初连日在她身边,也不曾见她伤害与我,可见馨儿真心。你方才的一般行径,实在有伤咱们之间的情谊了。”青竹三兄弟,另外胖和尚四人此刻听见动静,纷纷奔出房门,站在贺公子身旁,冷目瞧着连道轩。他们多受贺公子照顾,本就欲报恩德,此刻有人对贺公子不利,他们岂能袖手旁观,非要一显身手不可。
连道轩沉静半响,从青竹等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露出和蔼的笑容,道:“贺兄说的是,在下方才的确多有得罪,这就向赵小姐赔礼道歉,还望咱们之间感情依旧,切莫再伤和气才是!”向阮夕夕躬身赔礼。阮夕夕心中恨极,知道连道轩阴险狡诈,这道歉必定不是真心,是以对于连道轩的道歉不予理睬。
贺公子走到阮夕夕身边,躬身将阮夕夕扶起,脸上带着怜惜,怕是阮夕夕伤了一分,他心中已伤了十分。
阮夕夕不禁落下泪来,不住哽咽道:“公子,对不起,我····。”
贺公子忽的捂住阮夕夕的嘴唇,不让她说话,自己柔声说道:“不用向我道歉些什么,阮家破灭对你打击很大。隐姓埋名,想必自有你的一番苦衷。你只知我是一心待你,我便心满意足了。”一番话说得情意绵绵,忽而又令人觉得十分凄凉。阮夕夕忍不住扑入贺公子怀中,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