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转身欲走。我笑着,在她才踏出一步的时机里高声而道:“你的确高攀不上,但也没有必要因为此刻的身份之别而低贱了自己。说起来,你也贵为龙国的公主,这份尊荣,不是人人都比的上的。只不过你还不明白做人的关键,那就是,做不了最强大的人,就不要妄想着保护你想保护你的人。说起来,他是北冥羽,是冥国尊贵的羽王殿下,与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自讨苦吃呢?”
晴乐怔然的顿住步子,却没有回头,只是绝强的站着,任春风吹乱了她一袭墨绿色的无纹千水裙。我亦没有再多言一句,我相信,若她聪明伶俐,必知我暗示之语。果然,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秒,晴乐却突然面对了我,静静无波的看着我:“我不后悔为他做任何事,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笑,笑的凄然而妩媚:“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我帮你,是因为我对你有利可图,我对你所有的付出和提携,只是为了让你为我办一件事,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而且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所以,你自是不必日夜的感激我,也不必为我小小的悲伤难过而自绝了自己的退路。”
她依旧一头雾水的摸样,却坚定的回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吝啬。”
我笑走近她,细心的整理着她一头乱蓬蓬的秀发,就着她错愕的眸子笑道:“好好的美人,就这样狼狈的过一生真是可惜了,好好的梳理一下自己吧。至于你应该为我做的,现在说为时尚早,等到你达到我所期望的高度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只要记着,你欠我一个情就够了。”
“好。”她用力的点头:“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殷殷告诫:“忘掉你不该喜欢的人,这样,你才能得到北冥佑的宠爱,只有他的宠爱,你才可以强大,才可以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你。不过,这个过程和结果都会很痛苦,因为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你自己,你所有的言行都是在演戏,演给别人看,也演给自己看。”
她有一丝怔然,旋即愈发坚定:“我不怕,我知道皇上要对付他,我不能为他做什么,至少,可以为他守护好他的母亲。前方的路是什么样子的,与我来说早就无关紧要,自从踏入这个皇宫,我的人生便早就已经断送。与其默然无波,不如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努力的拼上一把。”
“这就对了。”我轻拍她的肩头:“好,努力吧,机会很快就来了。”
是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因为这个世界上遍布都是机会,只要你能抓住其中的一个,便将彻底的翻身。这是命运带给我们的惊喜,他只垂青与那些为他而准备的人。而我与晴乐,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相信凭我之手,晴乐将彻底自皇宫的最底层翻转,这是我为她做的嫁衣,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
三月里,春意已在冥国的皇宫中悄悄绽放出绿色的枝芽。虽然晨里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意,但至少,已经不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偶尔天气晴朗的时候出来散散步,也能看的到惬意温和的阳光。只不过,我依旧不爱出门,只一如既往的躲在我的昭阳宫里,没完没了的画着桃花。
如此,便是三月的月底,白雪颜的册封典礼亦转瞬即到,整个皇宫里都弥漫着浓浓的奢华之气。很多宫女太监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说俪贵妃此次的册封典礼,比起之前我册封皇后的典礼有过之而无不及,俪贵妃荣宠当真无人可及。还说,若不是我此次出现冥国,也许皇后的位子,理应是俪贵妃无疑了。
花摇在絮絮叨叨的讲诉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对着铜镜给发间插上一支双凤展翅的赤金步摇,凤眼是用红色珊瑚镶嵌而成,窝在一丛乌云秀发里愈发惹人垂涎。只是,在听到花摇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手还是不由一抖,晃动起耳畔碧玺玉石的葫芦玉坠,似一只冰冷的手,滑过我敏感的耳际。
微微一顿之后,笑意还是荡开在唇畔,道:“他要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什么都无可厚非。”一个男人再狠毒,可是因为心中有爱,所以还不至于是无药可救。即便他宠爱的人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与他之间,更多的是存在一种利用,无关爱情与其他。这,或许是对我们最好的解释。
收拾妥当,扶着花摇的手往册封大典上走去。那一刻的我竟然在想,在那里,是否会见到北冥羽呢?
典礼上的乐声此起披伏,似要为沉寂数月的皇宫带来唯一的欢欣,我趋步而往,目光里沉淀出咄咄的冷然。徐徐的微风吹起我朱红色金织彩凤的华丽长裙拂过洁净的地面,荡开一抹如春日霞光般的片刻温暖。其实,我本不是主角,可我知道,我的到来,势必会引发一场旁人不会错过的好戏。
正殿的两侧早已坐满了皇亲国戚和宫中嫔妃,一应如花奢丽的装扮。可是再如何,也无法吸引去那个高高在上男子的目光,因为他所有的心思和目光,都已经凝聚在他身侧笑靥如花的女子身上。她是这个殿中最美的女子,也是整个后宫中最幸福的女子。没有做到皇后的位置有何,此生能有一个自己深爱的男子细心呵护,已足矣。曾经,我亦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啊……
“皇后娘娘驾到……”守门太监的一声高呼,将众人的目光拉扯到了我的身上。我微笑着款款而入,用端庄来掩饰我内心的失落与哀凉。这是旁人幸福的时刻,我不想做一个煞风景的人……可是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也无法掩饰我遗落出来的落寞,这,不是微笑就能隐藏的住的。
所以,我抬眸的时候,才会看到北冥羽怜惜的目光。说是怜惜,可是更多的,还是怜悯吧……
“皇后今日来晚了。”端坐在龙椅上北冥佑爽朗的笑着,一边扯着白雪颜的手,一边招呼我坐至他的身旁,口中还道:“前些日子,本皇还特意请你来参加俪贵妃的册封礼,谁知你人是来了,却单单错过了册封的环节。如今宴席要开始了,你才姗姗来迟,当真是该罚一杯才是。”
我笑着凝眸看他,回道:“今日是皇上和俪贵妃的喜日子,我这个配角早来晚来又什么关系呢?”我说着,招呼身后的花摇过来,拿过花摇手中的一卷画轴递给俪贵妃,道:“本宫与俪贵妃相交甚浅,也不知道贵妃喜欢什么礼物。这幅画,是本宫亲手所做,希望能为俪贵妃的大喜锦上添花。”
“多谢娘娘。”白雪颜恭敬的接了过来,笑意莹然的望着北冥佑道:“臣妾有皇上的宠爱,自是什么都不缺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那副画卷,画卷慢慢平展,一丝诧异也瞬间出现在了她绝美的脸颊之上。众人亦发现了白雪颜的反应,不觉在低下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