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点头,安静的靠近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这样一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波动起我的心弦,不管是痛还是喜,他能给予我的,我都尝试着慢慢接受。可是我也明白,他能给我的也不过如此,用一点一滴的暧昧来抚平我的委屈,然后,令我独自哀伤。
回到毅王府,还未踏入门口,便见一顶奢华的马车停在了我们的面前,车帘一掀,走出来的竟是董静柔,披了一件白狐滚边的紫金玫瑰大氅,在白雪的映衬下更觉美艳动人。她的意外出现让龙毅怔了一怔,慌忙的松开紧搂我肩头的手。突然失去支撑的我有些站立不稳,幸好一旁的影幻将我扶住。
“柔儿……”龙毅的声音有些瑟瑟的,带着微小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董静柔闻言迅速的瞟了我一眼,很是冷硬的笑着:“昨日下了一夜的雪,想来梅林的梅花应该是极为美丽的,还以为趁早可以邀请毅王妃一同前去欣赏,谁知王妃已经与王爷连夜去看了。”她走近我,倨傲的上下扫视了我一眼,道:“王妃穿的这么单薄,王爷都不怕冻着王妃?”
“还好。”我笑着将她的嘲讽尽收眼底,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昨夜出去的急,况且美景在前,又有谁还会一直记挂着寒冷呢?说起来,太子妃确实该去梅林看看,那里梅花正艳,衬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就如太子妃一般娇艳美丽。不过很可惜,我不能陪太子妃前去了。”
听我说起那边的美景,董静柔的脸色微变,也许此刻她想到的不是我比她先见到那美景,而是昨夜陪伴我的那个人是她的爱人。所以,她的笑愈发冷淡,带着鄙夷:“王妃未曾见过那美景,自然觉得好奇。不像本妃自小便与太子和王爷看过百遍,此次前去,也不过是温习之前的回忆而已。”
“是么?”我没有她预料中的恼怒,只一味笑着:“那就好,反正一个人去了也无意思,既然太子妃根本不在意那边的美景,我奉劝太子妃还是不要去了。天寒路滑,万一摔倒了,会让太子很难过的。”我故意的加重了太子两个字,是为了让她明白她此刻的身份是太子妃……太子的妻子。
她明显的一怔,瞟向龙毅的目光里带着万般的委屈和哀怨,稍许,她似赌气一般的回身欲走,翠玉般的明眸里泛着星星点点的泪花。龙毅见状,愈发心疼,忙唤道:“柔儿,我陪你去梅林。”
“不必了。”董静柔头也不回的走上马车,语带哽咽:“昨夜王爷与王妃劳累了一夜,还是好好休息吧。”话说着,已命人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回太子府。”
马车疾驰而去,扬起一路纷扬的雪沫,慢慢的遮住了那路过的痕迹。龙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载乘着他心爱女子的马车渐渐远离,忧伤的神色袭上眼眸。
他回身时,便看到了我注视着他的目光,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为柔儿解释着:“柔儿这些日子为了皇兄的病劳累异常,所以,脾气有些不好。”
那一刻,我很想问问他:她的脾气不好,就应该冲着我发吗?而我又何须忍受旁人这样的怨怒?我此刻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可是,看到龙毅诚恳而忧伤的目光的时候,我忽而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微笑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你去跟柔儿解释一下吧,我先回房去了。”
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龙毅对我流露出的怜惜的神色,我以为我看错了,所以也不会太在意。况且在他的心里,唯一可以值得他疼惜的只有柔儿,不是么?那时候的我在想,若此刻我抛下一切的离开这里,那么对与龙毅来说,是遗憾还是留恋呢?或者,是愤怒吧?
那一夜之后,我便生病了,整日里都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苦涩的中药吃了一碗又一碗,却依旧没有半分的作用。每每到黄昏的时候便觉得身体里出奇的冷,是那种从内心里发出的寒冷,嗜心透骨。龙毅派了很多的太医来为我医治,可结论似乎都是感染了风寒,药吃了不少,却始终不见起色。
这样一折腾,便过去了一个月,连除夕之夜的宫中庆宴都没能去成。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龙毅竟然也舍弃那样的场面,安心的陪在我的身边一起渡过了我来古代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那夜雪一直在下,雪花纷纷扰扰的遮住了污秽的大地,一片洁白的美好。而我与龙毅便靠着窗边看了一夜的雪,连话都没有说几句,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令我感动,不是么?
后来宫里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探望我,从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里,我知道了那日龙毅不肯前去宫中庆宴的缘由,他对龙皇说:儿臣的王妃正在生病,儿臣不希望留她一人在王府里冷清渡过,宫里会有很多人陪伴父皇渡过除夕,可是能够陪伴她的,却只有儿臣一人。
每每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们都是一脸的艳羡,只说毅王生性冷淡,从未对哪一个女人如此关爱疼惜。如今竟然为了我而推掉宫中庆宴,实在是对我关怀备至。
是么?我总是淡漠的笑着不言语,心里不是不感动,只是怕这样的感动会很短暂,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因为董静柔而再次伤害我的心。我不是那般坚强的女子,如果早就知道可能会的心痛,我宁愿自此封闭内心。
可是,每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的起身走到窗边,就像那一次我们并肩而立看雪景的样子一样看着窗外,感受着他残留给我的那一丝温暖。我记得那一夜,我曾问过他:“龙毅,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你会不会记得我,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龙毅闻言垂下了头,许久才幽幽的道:“我不知道。可是,如果命运可以让我选择,我真的宁愿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也许换做是其他的女人也一样为我所用,可是偏偏对你,我、不忍伤害。”
不忍伤害?是因为爱上了我,还是因为可怜我?我不敢问,真的不敢问。我只是偷偷的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对着他悲伤的笑。我想,我终究会离开,那么留给他的,只剩下笑容。
年一过,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晕晕沉沉,但至少身体不在那么酸软无力,也能起身外出走走了。因为之前过年都不曾入宫请安,所以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我便带着红鸾与我一同入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也想去探望一下如妃。
皇后照旧说了一些让我注意身体之类的客套话,又命人拿了一些上好的人参、鹿茸都东西让我补身子,如此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让我离开了。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直陪伴在皇后身边的锦佩姑姑竟然不见了踪影。算起来,此刻正是她出宫之时,还好那日之后我就命影幻跟着锦佩,探寻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