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明羽凄然一笑:“可能是王妃的幻觉吧?我亦曾跟王妃说过,那雾林里满布寒毒,会让人产生幻觉。虽然王妃用自行配制的药丸抵御了部分的寒毒,但却还有一小部分被王妃吸入身体,这才导致王妃出现了幻觉。”
他顿了一顿,继而又道:“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桃花坞的,王妃也是。”
我默然听着他的解释,笑道:“公子的话我记下了,可到底是不是幻觉,我比你更清楚。况且,若连我都能产生幻觉,那为何青鸢反而无事呢?不过我也不打算勉强公子说出缘由,我相信,若是因为刻意瞒我的事情,我总有办法查出真相,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明羽蹙眉看着我,沉声道:“为何你总是执迷不悟,知道那些真相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那么不让我知道那些真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么?”我不甘心的反击:“你有保全秘密的权利,我又有探寻秘密的能力。我不允许我的人生一味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成为旁人的傀儡和棋子。”
明羽定睛的看着帷帐里的我,摇头苦笑:“你一点都没变。”我一怔,却见他又回身离去,口中还道:“随你吧,我无法控制事情的起落,亦无法控制你的想法。”
声音渐渐消失,只留门前珠帘晃动而响,表明有人刚刚离去。我坐在帷帐里思讨着明羽的话,却愈发迷蒙不解。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便是我眼前的境遇吧,原来是因为龙皇的暗示而找明羽了解龙毅的境况,可是偏偏又碰到了令我更为不解的事情,那个叫我“悦儿”的男子,还有明羽闪烁的言辞,都是令我值得怀疑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我脑海中一片混乱,除了关心龙毅之外,再也做不得其他。
又过了一日,我想,我再也没有办法等下去了。虽然我不知道龙皇说龙毅陷入困境是真是假,但我也不敢拿他的性命做赌注。
我唯有再次入宫,跟龙皇说明情况,告诉我,我无力救下龙毅,他可以觉得我从此一无是处,但至少,不会厌恶救下龙毅的时机。而这,亦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想到此,便让青鸢为我更衣,我要入宫觐见龙皇。左右寻便莺羽苑,却不见青鸢的踪影,正暗自纳闷之际,却见青鸢急匆匆的从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动与喜悦。
看到我,她便飞快的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高兴的扬着手中的一封信,道:“姐姐,王爷、王爷……王爷寄书信回来了。”
我一听骤喜,忙抓了过来,道:“快看看。”薄薄的纸张在阳光下细细的展开,洁白的宣纸上写着寥寥几行字:“事已毕,因大雨阻碍回路,故迟归。今已上路,端午节下,盼赏桃花。”
原来,他是要告诉我他会在端午节前回府,算来,也不过还有半月有余,可是那个时节,又如何能寻来桃花欣赏呢?
我将信小心的叠好,重新塞入信封之中,不发一言。一旁的青鸢倒似有些着急,道:“姐姐,王爷要回来了么?为何一点也不见你高兴?”
她说着,又凑入我的跟前,嬉笑道:“不会是王爷又要迟归吧?难道,是娶了个冥国美女回来做侧妃?想来也是,王爷好歹是一表人才呢,呵呵。”
听她故意逗我,我不觉笑了一起,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王爷没有说带个侧妃回来,倒是说要回来纳你为侧妃呢?还问我同意不同意,你说,我是否要同意呢?你是我的妹妹,按理说,若要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吧?那,我还要不要征求你的意见呢?不如我就替你答应了吧?”
“姐姐,莫要说笑了。”青鸢的脸红的似苹果一般生动:“姐姐爱慕王爷,可我偏偏不稀罕呢。”她有些气恼的瞟我一眼:“我便是要嫁,也不肯嫁给这般强势的男人,说起来,还是太子的温文尔雅好。”
她说完,脸色愈发的红了,看一眼我玩味的笑意,忙道:“我随口一说而已,姐姐莫要取笑了。”她虽然极力辩白,可我从她的话中,却分明已经听出了别样的情愫。
我知道再笑她,只会令她愈发的气恼,便忙劝慰:“好了好了,不说笑了。王爷在信里说,会在端午节前回府,你去让福伯好好准备一下过节和王爷回府的事宜。莫不要等王爷回府之后,再操劳这些事情。”
青鸢点头应允,匆匆的去办。我看着手中的书信,再次小心的展开,细细的品读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还带着龙毅的气息。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写这封信时的急切,许是同我一样,他亦想早日回府与我一同欣赏桃花吧?只可惜,如今的桃花早已颓败,只剩毛茸茸的果实,正待成长。
可是喜悦过后,我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龙皇昔日为何要故意试探我?想来,他应该早就知道龙毅根本就没有被冥国禁锢,亦知道他会很快回来。
可是他偏偏对我隐瞒一切,并利用自己的猜测来证实我的身份。这样一个龙皇,当真是心计颇深,不容人小窥于他。
好在我因去桃花坞的时候意外昏迷了两天两夜,亦是这两天两夜阻碍了我的探寻,保住了我的性命。想来,若我真的联系到了冥国的人,那么此刻的我,定没有这么好的福气站在这里看龙毅的书信,更不可能还有命等他回来了。可若龙皇的计划败北,那么,他不怕我将此事告知龙毅么?
正想,却见福伯匆匆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子,见到我后两人恭敬施礼。福伯道:“启禀王妃,皇上身边的洪公公求见,说龙皇有要事要告知王妃。”
我点头,看一眼那垂头弓腰的太监,见他抬眸看我一眼,继而又扫了一眼福伯。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希望我让福伯退下,想来,龙皇定是有密旨告知于我。
我蹙眉示意,吩咐福伯:“刚刚青鸢找你有事要相商,应是节下事宜,你去张罗一下吧。”见福伯领命而去,我便道:“公公有事,但说无妨。”
洪公公闻言抬起头来,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左右巡视了一番,在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启禀王妃,皇上要奴才告知王妃,说前几日曾委派王妃于要事,如今已风平浪静,万事皆可放下。王妃乃慧者,定然不想惹祸上身,既如此,便当事已烟消云散,众人不再提起。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我一听,不觉冷笑了一声,原来,是龙皇告诫我此事不要告知旁人,更不许让龙毅知晓,否则,便是我引火上身啊。
看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我就是冥国的奸细,之前种种,不过是想要我自己昭明而已。还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成功的打消了他的怀疑,更盼得龙毅归来。
想到此,我便笑道:“劳烦公公告知皇上,我虽不才,却懂得明哲保身,从来就不想惹是生非。况且,如今王爷平安归来,我一心只盼着我们能携手百年,其余的事情我不会上心,亦没有那个心思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