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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蓠楚王仙逝

在柳翠的安置下,蓠芯在眷烟阁住下了。虽然柳翠偶尔流露出让蓠芯献舞作乐之意,却被蓠芯冷然的表情拒绝了。天雨这两天也没有过来眷烟阁,蓠芯便暂且放下报仇一事,在这眷烟阁中住的倒是清静。只不过得知此处是楚烟的范围,便时刻留心着楚烟的动静,想弄明白,为什么他会救了自己后又想害自己!蓠芯总觉得这个男子有一种渺然的感觉,仿佛和自己隔离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静静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静静的算着父王和炙哥哥回宫的日期,嘴角浮现一抹凄然。算来父王和炙哥哥已经回宫三日了,不知他们有没有发现宫中的“蓠芯”不是自己呢!不知他们有没有对那个“蓠芯”给予一样的宠爱呢!更不知那个“蓠芯”到底是谁,竟会有自己的血玉!

蓠芯轻倚窗棂,望着天空发呆,竟不知何时,明媚的阳光已被漫天的乌云取代。这秋天,还真是多变啊!

“莫离姑娘,今天还是将饭菜送到房间里来吗?”莹花敲门而入,看着蓠芯寂寞的身形和总是淡漠的神情,很是心疼。

“不用了,今天我下去和你们一起用餐吧!对了,柳姑娘今天没有来吗?”其实蓠芯是害怕寂寞的,只不过多年的经历让她无法敞开心扉。她倒是很羡慕柳翠这个女子,总是给人带来欢声笑语。今天突然没有她的声音,倒是有些不习惯呢!

“柳翠小姐差人来说,今天就不来了,好像是楚王病重,柳大人和柳小姐要进宫祈福听宣!”楚王病重是大事,因此莹花说的声音低沉。

“什么?!楚王病重!……病重!”蓠芯的心忽然一阵剧痛,头脑空白,口中不断喃喃“病重”二字。

蓠芯想冲向蓠宫,管那个假公主是谁,管自己会被处以怎样的罪名,都要去见父王一眼啊!也许,这会是最后一眼!

“莫离姑娘!莫离姑娘!”莹花见蓠芯拼了命的往外跑,刚想拦下,却见跑到门口的蓠芯晕倒了。

楚烟此时正从地下室出来,在自己专属的房间内小憩,听到这边如此喧哗,便拧眉出门探看究竟。

“主人,主人莫离姑娘她突然晕倒了!”莹花也有些慌神,见楚烟赶到,心中稍有平息。

楚烟试了试蓠芯的脉搏,脉象倒是混乱,却无性命之忧,只不过是抑郁难舒外加急火攻心,才导致突然血脉逆行的。

楚烟将她抱上床,命莹花去取了莲窍回魂丹,以自己手指之血送服后,脉象才逐渐平稳。

“去煲一些清淡的粥来,等她醒来喝了可以压制刚刚突然而至的心火。”楚烟轻声吩咐莹花。

“是,主人。”莹花福身退下。

楚烟望向蓠芯,蓠芯的脸色如那日般夹杂着痛苦,楚烟的心又是一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对这个女子会有牵绊之情?她只是个没用的不能唤醒无双的人啊!心里这样想着,手却不自觉的扶上蓠芯的面颊,从第一次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心中就浮现出一丝不忍!虽然曾无数次告诫自己她只是和无双相像而已,但是自己的心却似在反驳。

“父王!父王……父王不要离开芯儿!父王!”蓠芯感到脸上一抹凉意,拼命握住,口中喃喃。而此时的梦中,父王却已奄奄一息。

楚烟虽早已将蓠芯的身份猜透七八,但这声父王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她真的是公主,那宫中那人到底是谁呢?那天楚烟尾随蓠芯到蓠宫外,真真切切的听到侍卫说公主已在宫中,并且执有公主的血玉。

“父王……父王……”蓠芯握着楚烟的手胡乱的叫喊着,将楚烟从思虑中拉了回来。

楚烟应该抽回手的,可是他没有。

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蓠芯的额头,有些发烫,又诊了诊蓠芯的脉息,比先前扰乱了几分。楚烟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口中默念,闭眼定神,随之口中吐出一缕幽兰之气,输入了蓠芯的鼻中。

蓠芯渐渐睡的安稳了,楚烟却有些晕沉。松了蓠芯的手,快步回房了。

这一觉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仿佛睡了很久,蓠芯挣扎着睁开眼睛,虽是躺着,仍有些晕沉。定了定神,忽然想到父王病重一事,便欲翻被起床,赶去蓠宫。一挣扎,却感到手脚无力,刚起来一半的身体又重重的摔了下去。

伏在床沿不小心睡去的莹花猛然惊醒:“莫离姑娘,您醒啦?……您的血脉刚刚平复,还很虚弱,安心躺好吧!”莹花并不知蓠芯的心结。

“不……咳咳咳……不用了,我还……还有要事!”蓠芯经过刚才猛然的挣扎,自感呼吸有些不畅,可是父王有事,自己岂能安心养身!想到父王,眼中涌出晶莹的泪水。

“莫……莫离姑娘,您还是先养好身体为是,再大的事等身体好了……”莹花看见蓠芯脸上不断的泪水,心中也是一慌,相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蓠芯打断了。

“莹花……咳咳咳……你,你为什么一身素白?”最坏的景象在脑中浮现,乍然感觉一股锥心的疼痛。

“哦,莫离姑娘,您昏睡了一天一夜,还不知情。我蓠国的楚王,已于昨日酉时三刻仙逝,举国上下素服斋戒三日以示追悼。”莹花轻声说着,语气中也漫了一层悲伤。

蓠芯脸色更加苍白了,被紧咬的唇瓣为苍白中送去一抹惊人的艳红,丝丝鲜血进入嘴中,亦感觉不出味道和唇瓣的疼痛,只剩下泪水在脸上疯狂的肆虐。当听到“仙逝”二字时,蓠芯的脑中再无任何景象,惨白的好像紫晴宫中那漫天飞舞的蓠花;心好像也不再疼痛了,身子也忘记了挣扎,只是哭,世界在那一刻全然静止,只有泪水是流动的。

“莫离姑娘?!莫姑娘!”莹花确实被蓠芯脸上的泪水和嘴角渗出的血液吓到了,连连唤了几声,又摇了摇她,可蓠芯却全然没有反应,只有一双空洞的只剩下悲伤的眼睛和肆虐的泪水证明她还是活的。

“莹花姐姐,刚在楼道上就听到你喊了,怎么了?……莫……莫姑娘是怎么了?”同样一身素服的紫晴一脸疑惑的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蓠芯,也着实吓了一跳。

“哦,没什么,好像是收到情郎绝义他娶的书信,难过的。”莹花心中正乱,见紫晴走了进来,忙心生一计,编出此话来哄她。虽然莹花不知道蓠芯的悲伤到底和楚王之事有没有关系,但是凭她的聪明才智,也可猜将一二。而且莹花也知道紫晴的性格,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平白的无中生有,平添祸乱了。

“呵呵,没想到这莫离姑娘一天冷冰冰的,还有这份柔肠!”紫晴是个不做多想的人,听莹花一说,倒是觉得眼前之景十分好笑。“莹花姐,这个是新煮好的银耳雪梨粥,等一会她心情好了,给她吃了吧。”紫晴又是噗嗤一笑。

“就偏你还笑得出来!”莹花做戏做到底,手指轻戳了一下紫晴的脑袋,也微微一笑,“把它放桌子上,把旧的撤掉吧!”

紫晴收拾了出去,莹花重又掩好门,回到床前为蓠芯拭泪,也不多问,也不提楚王之事,只是轻声细语的劝进好话。

过了一会,蓠芯似有了反应,松开了咬住的唇瓣,缓缓眨了眨眼睛,又清咳了几声。莹花便只在旁边服侍,不出一声了。

又过了许久,蓠芯才缓缓开口:“莹花……今晚……今晚请你无论如何……帮我将柳翠姑娘叫来,好吗?”刚刚莹花相劝的话,蓠芯不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她也自知有些事便是假的,也已经尘埃落定,想改变是不易了。虽然自己不能从正阳门光明正大的以公主的身份回宫为父王送行,但是可以用另一种身份靠近他,为他送行。

“这?”莹花犹豫了,一是自己从来没主动去过柳府找柳翠,二是柳翠乃王室宗亲,此间正在府中为楚王守斋送行,自己怎好前去打扰!可是,面前这个满面悲戚的女子又着实让自己不能拒绝。“好吧,莹花就去柳府试一试。可,现在是守斋期间,莹花也不确定柳翠小姐会不会过来。”

“谢谢你,莹花!”蓠芯心中舒了一口气,或许只有这样才可以见到父王和炙哥哥了。

莹花会心一笑:“莫姑娘,您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莹花服侍您喝一点粥水吧?”莹花试探性的问了问。

“好吧。”本来不想吃,可是不吃,便根本支撑不到回宫见父王了。

莹花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也是一喜,快速的捧起了桌上的银耳雪梨粥,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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