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韩铩

今天是周末，军校放假。韩铩坐着车回到家，可是家里冷冷清清的，父亲在部队上，韩太太在美容馆，爷爷在好友的陪伴下去了湖边钓鱼。除了家中佣人的恭敬声外，他听不见任何声响。他听过苏决明聊起家中的情况，相反，他并不觉得那是难为情的可鄙的，他羡慕有这么一个家庭的苏决明，深深羡慕。好吧，他是嫉妒的快要发狂了，还要保持一脸微笑。看看，表面光鲜的他背后是怎样的冷清。韩铩想笑，但心里很苦，他笑不出来。还有两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想必家中没有一个人会想起来吧？东郊的那个华丽而冰冷的坟墓就是母亲一生的归宿。有弟弟的陪伴，母亲也不会太寂寞吧？只剩下自己……韩铩坐在沙发上，胸口扯着疼。“喂？刘文？去不去橙汀？今天小爷心情好，请客，把大家都叫上啊！……苏决明啊？可以不用，他不喜欢那种地方，人家正直的很呢……哈哈，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要来，……我等你们。”关上手机，韩铩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是从苏决明的信中，可能是在苏决明的笑容中。苏决明曾说，想和他换一下身份。其实他也想。算了，说这个有什么用呢？今夜，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韩家大少爷，不是韩铩。他不需要别人可怜。橙汀依旧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充满了诱惑和野性。吧台上好几个漂亮的女生冲着他飞吻，韩铩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她们，又或者上过床？“韩少！这儿。”楼上包间有人喊他。韩铩一笑，“也不等等我，这群王八蛋。”可今天刘文一反常态的拉住他，看了看周围，一把把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厕所里。“韩铩，我……”“怎么？那件事出问题了？”韩铩点燃一支烟，看着刘文那副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指不定真的有什么大事。“我……唉！咱哥两个是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了，从小玩到大的，这次你可不能不帮我！”刘文额上微微有汗，韩铩收了笑容，认真起来。他说，“小茉莉怀孕了……”韩铩长出一口气，狠狠敲了刘文一下：“就为这事儿？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你们家去年的那件事被揭发了呢，这几天打的那么严，吓得我真是……不就是怀孕了吗？你至于吗？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我倒是想过留孩子，用钱打发掉小茉莉。但是那女人真的见竿子就往上爬，居然敢要挟我结婚，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我才刚到结婚年龄啊，她一个小姐，敢要挟我？我就索性连孩子也弄掉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事儿了啊？刘文你平时挺谨慎的，没有留下证据吧？”“没有。”“那不就结了？还找我干什么？”韩铩倒真的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问题是，那晚上我喝醉了，喝醉了脑子就有一点不清楚，你知道的，我……”刘文挠头，“那个女孩也是个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着了。”“等等……哪个女孩？”韩铩扶额，这帮子兄弟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周玫。”“周玫是谁？”“我毁了人家清白，总不能什么表示的都没有吧？但是我真的怕也跟小茉莉一样啊。韩铩，大家哥们一场，我想……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韩铩气笑了：“好啊，我的主意就是你干脆也弄死她。”“你看，你说气话了是不是？人家一个女孩子到B市来找亲戚，不小心被人骗到夜总会来，我又一时糊涂占了人家便宜……现在还在我家寻死觅活的呢。”“我没刘少那么有情义……刘文！你想过没有，要是那个女孩……”韩铩顿住没有再说。他想起他的母亲，一个妖娆但是爱他的母亲。“韩铩……”“好了，我把那个女孩子带走。以后别再见人家了。”韩铩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力。他还没有喝酒，就已经醉了。不然他怎么会摊下这么个大麻烦。“就知道你最够情谊！来来，我自罚三倍，好不好？今天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甘愿。”刘文笑着说，“真解决了，我再请你一顿。这次算在我身上。”韩铩说：“不然呢？不然还要我付账？”“怎么会呢，橙汀能请来韩少简直就是几辈子攒下的德啊，谁敢要韩少的钱啊，只不过图个乐子，韩少高兴了，大家就都高兴了。”刘文谄媚的笑着。韩铩白他一眼。酒桌上男人总是很容易打成一片，韩铩一进去，呼啦啦的来了一群酒友，他顺势搂住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和周围人行着酒令。很早以前，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吧？那是他什么都还不是，他曾经考虑过自己的未来的职业，有航天员，有老板，有教师，就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脸奢靡的担任着无所作为的“高衙内”。他想念他的母亲，要是母亲知道了他现在做的事情，会不会生气？今天是怎么了，韩铩抹了一把脸，肯定是醉了，要不怎么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呢。喝的差不多了，韩铩站起来，对刘文没好气的说：“我去你家了，你家的备用钥匙我知道在哪里，不用拿给我了。那件事，我帮你做了。没有下一次！”“放心吧。”刘文信誓旦旦的说。韩铩摇摇晃晃的拿了车钥匙出去，照这个状态，肯定出车祸没有说的，韩铩指了一个侍应生帮他开车。刘文的家没有多远，给了小费，韩铩大步上楼，三楼没有开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子不在吗？打开门，地上摆着两个编织袋，蓝色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批发市场弄来的便宜货。那女孩在呢，孤坐在沙发上，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她只穿着一间明显就是农村妇女的宽大衬衣，嘴唇冻得有点发紫。看见他进来，女孩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着，连看都没有看他。韩铩好笑，难道这次刘文弄到的还是一个牛犊子？“……你是周玫吧？我是刘文的朋友，他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韩铩一脸真诚。听见“刘文”两个字，女孩抬起脸，瘦的不成样子的巴掌大的脸上一片木然。“好……”韩铩呆住，他好像透过那个女孩的身体，看见了他的母亲，那个穿着蓝色旗袍，梳着发髻的美貌少妇，那个为了钱向所有人低头却会为了他吵架的女人，那个笑的一脸温柔的……“走吧，我带你回家，以后你跟我过。”韩铩说。这时，女孩才露出诧异的目光。“……跟你过？”韩铩知道她要说什么，刘文是她的男人，而他是刘文的朋友。他回过神来，笑了笑：“开玩笑的，只是给你找了个临时住的地方。这是刘文自己的家，平时兄弟们来来往往的也不方便，你搬过去，刘文有空就来看你。”“他会吗？”女孩在笑，眼中没有笑意。“……会，总不能把你扔在我那里，就不管你了吧？我……平时也不在家，我住校。你放心住好了。”韩铩说。提起那两个放到平时他根本动都不会动的编织袋。“你住校？还在读书？……真好啊。”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像一根羽毛擦过他的耳廓，韩铩心中一颤，如果……如果这不是他好兄弟的女人，他真的会不折手段的要她。“是啊，刘文也在读书，北大呢。”韩铩冲她说，“走吧，我送你去。”周玫的鞋子很脏，还破了一个洞，她局促的低下头，韩铩假装没有看见，在前面引路。上了车，韩铩好心的打开空调，倒好像吓了周玫一跳。这一点周玫跟苏决明比起来就差得多了，苏决明那小子遇到法拉利都面不改色的。可能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差距吧。不过，苏决明就是天生的狐狸，没话说。周玫的道行太低了。把周玫载到他买的一套房子里，又花费了一点钱给她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韩铩自觉仁至义尽，还给了周玫一个电话号码，留下一千块的生活费。这年头，男人和女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儿吗？韩铩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