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风看起来有些明白了,可折言的话却还没有止住,只听他用一种长而悠远,带着远古钟声重重的嗓音慢慢的说。
“你知道主人为什么会这么重视那些人吗?”
这个问题让溪风一愣,事实上他确实不明白。
折言瞥了眼他的神色,看出他的茫然,“你当然不会懂,人在经历过抛弃和绝望之后,得到的一点点温暖,都会被自己视为像曙光一样的希望。”
“她死过一次,有些东西和想法,自然是不一样了。”
“你们也喜欢那样的主人吧,自信果断的,温柔细心的,偶尔张扬泼辣偶尔放肆潇洒的人。”
“可之前她是怎样的呢?”
“懦弱胆小?死气沉沉每天只知道围着一个男人转?每天为他以泪洗面,还傻乎乎的被那些日本小财团的女人骗的团团转,最后还逆来顺受的人?司徒岩有可能会接受这样一个接班人吗?”
“司徒柳絮当年就是因为性格上太软弱才没有被司徒岩正式送回本家来接受继承人试炼的吧。”
“可是主人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没有原因吗?你以为她只靠自己吗?”
“那个时候她刚刚从病床上醒来,之后放下过去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她是怀着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情呢?是心如止水还是忐忑焦虑?”
“我怕更多的还是不安吧。”
“可是幸运的是那些少年没有排斥她,他们一点一点走进她的内心,融化那层坚硬的冻壳,把内里温暖而柔软的她小心翼翼的捧出来包裹在中心。”
“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照顾她,喜欢她,大概程度有深浅吧。”
“可多亏了这些人她才可以从之前的苦难中走出来,抛弃糟糕的前身,重新找回那个真正的自己。”
“你们不感谢他们,居然还想要偷偷的去处理掉那些人?”
“你以为主人是白痴吗?她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也许有吧,不过……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他支起身子伸了伸爪子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拱到怡叶的脖子边坐下来,“你出去吧,我看着主人就够了。”
溪风没说话,垂了眉眼缓缓转身,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怡叶就也走了出去。
关门声在房间里轻轻响起,折言睁开眼睛。
“醒了?”
长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怡叶缓缓睁开眼,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双眸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在想什么?”折言拿肉呼呼的小爪子戳了戳怡叶的脸颊。
她神色未变,只是张了张嘴,感受到口腔浓郁的血腥味,哑着嗓子转头看他:“折言……能给我倒杯水吗?我想喝水……”
折言一愣,“哼哼哼,谁让你是我主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倒水好啦!”
砰地一声变成软糯的小包子,在怡叶平静眼神的注视下折言迅速爬下床手脚麻利的倒上一杯水,又探了探水温后捧着水杯小心翼翼的回来爬上床,“喏,给你,还……还想要也是可以的哦!”
小包子的脸别扭的扭到一边,一双水灵灵的琥珀色眼睛还是时不时的探回来看怡叶的脸色,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
怡叶不免失笑,忍着疼慢慢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水冲了冲嘴里的味道,润了润嘶哑的嗓子,只是咳嗽的时候却还是震痛了胸口。
折言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主人,咬着手指开口:“你应该克制的,这下内伤又重了。”
怡叶苍白的笑了下,嘴唇上溢出淡淡的血丝,“……算是放个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