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带我来医院的?”我盯着林西的伤处问。林西点点头。“陆菲,你是不是打算同他离婚呀?”万德突的问我。“咳咳……”罗飞的咳嗽声再次响起。
“本来吗?我刚才看他脸色异常难看,想必不是什么好事,陆菲,我就不懂了,你怎么能嫁给他,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他吧,你不知道他有多阴险,他……唔……”罗飞猛地捂住万德德嘴,直往屋外拖,对众人说道,“我带他出去凉快凉快。”
我心中一笑。“他们还同小时候一般。”林西面带微笑问我想吃什么?我说稀饭。随后林西和方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只留方玲一人陪我。
“真姐,其实枫哥他很关心你的。”方玲坐在我床边说。“他们都不喜欢他,怎么就你为他说好话?”我问道。方玲摇头道,“因为我知道当他们说他的时候,你总是低着头,人只有在害怕时,才会表现的很不自然。”
“你是说我心虚了?”“不是,你在矛盾,在纠结。”她完全说出了我的心情。我没落下目光,顿了顿,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叫他枫哥,我记得小时候你很畏他的?”“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她叹了口气,似乎心思沉重。我正欲问,江源和江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我和江枫四目相对,冷漠无语。方玲和江源见状,均行色匆匆的退出了病房。江枫提着一个小包走到我的身边,然后拿出一个暖手宝放在我手里。我推开,他便再次塞到我手里,凝眉道,“天气越来越凉了。”“我不要!”我对他大声道。
他把暖手宝硬按到我怀中,“难道真的让我送个木瓜,才肯不生气吗?”我皱眉,不解。他坐到床上,握起我的双手,喃喃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瞠目结舌,“这首木瓜,我小时候念了好久,才背下来的。”何况他是最厌烦我咬文嚼字的了。“那你还生气吗?”他轻柔的问。我摇头。他抱我在胸口,问道,“腰还疼吗?”“不疼了。”我眼中泛着泪花的说。“那就好。”他抬起我的脸,像哄小孩般的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摇头说没事。“陆菲,还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吗?”他双臂搂住我。我深呼吸一口气,抬眼,“江枫,你诚实的告诉我,当年黑屋里人到底是不是你?”
他仔细地盯着我说出一个“是”字。我心中松了一口气,默念道,“也许,我们这样欺骗自己就不会太累。”他掀起我的身体,些许不悦,“是谁同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你别疑心,是我最近睡不好,胡乱想的。”我急忙解释。他眉头横出一条黑线,“乱想到过马路不看红绿灯吗?”我微微一笑,“以后注意就是了。”他抬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看来,我以后不只要管住你的人,还得看住你的心。”
“好呀,只要你不嫌累,我是不会嫌烦的。”我俏皮的说。他低头吻上我的唇,柔情密语在我耳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不接电话,不许离家出走?”“嗯!”我十分乖巧的答应后,便看见他脸上逐渐放大的笑容……
陆伟结婚那天,我如约做了方玲的伴娘,令我没想到的是伴郎居然是罗飞。“是我,你很意外对不对?”他偷偷地溜到我身后说。我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我知道他是故意做给江枫看的,可惜江枫今天没来。“陆菲?”罗飞搭了一只手在我肩膀,叫道。我就是不理睬他,看他到底能玩到什么时候。
“真儿?他是这么叫你的吧?也是这么哄骗你的吧?”他在我耳边问。“你到底要干嘛呀?”我斜倪着他。“没什么。”他耸耸肩膀,盯着我,愁虑道,“在医院的时候,我看见你吻他了。”
“那个……呵呵……”我的脸都不知该往哪放了。他扭过头,看着前方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被逼的,被他逼的,可当我看见你自然的靠在他肩上时,我才明白,他如今是你的归宿了。”“飞?”我轻叫着他的名字。他摇摇头,“不必劝我,我说过,我放下了,不会再让你为难,怎么?不相信我吗?”我摇头,沉默着,也许此刻沉默便代表了我心中所有的言语。
“新娘新郎来了。”我看着门口说。“是呀,伴郎伴娘也该出场了。”罗飞拉起我的手,柔情的看着我。这次,我没有推开,就这么顺从的被他牵着走。陆伟和方玲的婚礼进行的很顺利,本以为方玲并不是真心嫁给陆伟,但看着她今日灿烂的笑容,心中便释然了。只可惜,陆汉康并没有来祝福这对新人,我想他是还在生我的气,再不愿见我。
心中正惆怅着,方强红着脸走了过来,说道,“小玲今日喝多了,进了洗手间都半天了,你帮我去看看。”我答应了一句,急忙去探望方玲的影子。
我寻遍了整间酒店的洗手间都没找到她。担心之余,正欲回头,安全通道里楼梯口处的一个熟悉声音响起。我瞠目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犹如晴天霹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自己是个瞎子。
江源吻着穿着婚纱的方玲,动作有些疯狂。我捂住嘴不敢呼吸,躲在角落里,脚底如抹了胶般,无法动弹。
“陆伟如果知道他的新婚妻子第一天便出轨,你说他会不会气得发疯。”江源说出威胁的话语,那是我第一次听他用如此口气说话,令人心寒,畏惧。方玲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江源冷哼了一声,旋即脸上展开他那美丽的笑容。第一次,我是如此厌恶他的笑容,如此恐惧他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危险,令人不寒而栗。顿时,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当他强硬抬起方玲的脸庞时,一只手突地放在我的肩上。“嘘!”江枫及时捂住我的嘴,拉走我的身体。被他拖在无人处,我才开口,声音却是颤颤巍巍,“江源……他……方玲……和……”“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江枫淡淡的说出几个字。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江枫拉住我的手,说道,“我只知道六年前他们是一块出国的,之后便在一起了。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方玲突然提前回国了,一年后江源也回国了。我以为他们回国后便再无联系,直到你让我打探方玲的消息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学了赛车,还参加了赛车队。”
说着,他了然的看着我。“你是说他们回国后又在一起了,而且他还教她赛摩托车。”我惊讶中。太不思议了,江源从来不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人,可方才看方玲的眼神,除了怨气,便再无其他。
猛然间,我突地又怔愣在思绪中。“怎么了?”江枫拉我在胸前,小心的问。“你说的他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男女朋友,还是……”我问出心中的后怕。“你说呢?”江枫有意反问。我心中万般理不出个头绪,江源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是要问个明白。
慌乱中,拔腿便跑出楼梯的方向。却被江枫扯了回来,“江源,方玲,还有陆伟总要来个了断的,你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感情的事外人是无法介入的。”江枫语重心长,“他们之所以对你隐瞒,是因为对他们三个而言,你是他们最在乎的人,他们不想你忧虑,更加不愿让你牵扯进去。”
我低叹口气,背靠在冷冷的墙面上,心顿时寒了半截。江枫牵起我的手,安慰道,“早知你心有余悸,就不告诉你了。”我愁思着江源和方玲之间的点点滴滴,却摸不出任何痕迹。只记得他们唯一的接触便是九年前那场赛车比赛时,方玲坐在江源的摩托车后不自在的模样……难道他们那时便各自心生情愫,可方玲又为什么会嫁给陆伟。陆伟又是否知道江源和方玲之间的隐约关系。顿时,脑子一片凌乱,不知觉中,已被江枫拉进车里。
“你怎么会来?”我想到他的突然出现,便问。“怕你跟人跑了,所以来了。”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傻傻一笑,“原以为你是个一板一眼的冷道人,想不到也会说笑话。”“这不是笑话。”他突地晴转多云地看向后视镜。只见罗飞站在酒店门口四处张望。
“他在找你?”江枫冷声道。“当然不是,他现在可是有主的人。”我躲开他的眼神心虚的回道。“我还以为他是个情有独钟的种,看来是我高看他了。”江枫一边踩下油门,一边用讥讽的言语冷声道。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掉头看去,一个十分标致的女孩正挽着罗飞的胳膊,有说有笑的模样。
我心中一震,没想随口的敷衍居然变成现实。“失落了?”他问。“有点。”我回到。他猛地刹住车,脸沉重的压下来。“我失落是因为她没我长得倾国倾城啊?”我急忙解释。他盯着我看了半响,才俨然一笑,点着我的额头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是哪跟哪啊?我愣住,不搭理他。“这身伴娘服也是他买的?”江枫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衣服。我说不是。“这倒是奇怪了。”他冷哼着。我皱眉不解,他今日醋意浓浓的劲好像过头了,“奇怪什么?”我问。“没什么。”他撇开我的眼神,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陆伟和方玲婚后的第二天,我站在陆家小院,远远地望着小院里的沧桑身影。“想进去吗?”江枫站在我身后问。我摇头,转身。他拉住我的身体,轻声说,“放心吧,有秦姨照顾他。如果你真的想进去,我陪你。”
“不进去了。你不了解他,从小到大,他把所有对人生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如今我却令他失望,从前他为了我勉强接受你,是因为我们中间没有何越心,可现在不同了,他不会原谅我的……”我转身眨回眸中的眼泪,江枫转过我的的身体,胸有成竹道,“相信我,他会接受你的,别哭了,你哭,我会心疼的。他擦掉我脸上的泪痕,微笑地看着我。我眨着眼睛,没缘由的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意外地看着我,顿了顿才道。我是你的男人,你笑,我开心,你哭,我难过。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我不敢相信这些甜言蜜语是出自僵尸之口,惊讶之余,我靠在他的胸口喃喃着,“江枫,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被未来的那个我牵绊了。”他嗯了一声,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不懂,但我却释怀了。
回到家,赵杰和陈忠已等候在客厅内,最近他们二人很频繁的出入家中。我对江枫的事情向来不上心,索性直接向二楼迈去。“真儿?”江枫拉我向客厅沙发处走去。
“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江枫看向对面,我抬眼,这才发现今日家里多了个陌生人。
“吴定,刚从部队退下来。”江枫介绍说。我微微的对那人点点头,以示礼貌。吴定也微微地对我点头示意,并不多话。“他以后接送你上下课。”江枫又说道。我答应了一声,没太放在心上,对他们几人说了句,“你们聊”,便向二楼走去。
刚一转身,脑子一个机灵,便问江枫,“小武不是司机吗?”为何要换人?“小武送你的时候,他也得跟着。”江枫回道。我诧异地盯着他,“你是说他是我的……”保镖两个字未出口,他眼神漠然地看着我,同时闪出不可拒绝之色,“上楼去休息吧。”
他转过我的身体,示意出不可商量。我无语地走上楼梯,心中不免有些无力。扭头望向吴定,他正仔细聆听着对面三人的讲话,我不敢相信,难道每日进进出出,都要他跟着?顿时,心中别扭起来。
别扭归别扭,吴定还是听了某人的吩咐,除了接我上下课,我所有的外出他都会跟随,可谓是形影不离。望着车窗外的穿行风景,心中自是愁闷,看着前面专心开车的吴定,便问,“江枫他很有钱是不是?”吴定的背影顿了顿,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模糊的答应,“应该是吧。”
“那他每月付你多少工资?”我又问。“哦,不知道。”他想也没想的回答。我疑惑着。他便又说,“还未到一月,所以我不太清楚。”我双手撑在椅背上,提议道,“那到月末的时候,我帮你问,可好?”吴定迟疑了许久才说了一个好字。
我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保证,“我会帮你要到一个好价钱的,你不必担心。”
等不及月末,晚上我便对江枫提起吴定的工资问题。江枫扭头问我,“你觉得我应该给他多少?”我立马伸出五个指头表示。他拍下我的手道,“少了点。”“那就来个整数吧。”我说。“好。”他随即答应。“你不觉得太多了吗?”我问。他眨了眨眼说,“不多。”旋即挽起我的手,“能找到合适的人,我便放心,钱财乃身外之物,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那天在街上只是意外,我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小心翼翼的说。“这才是你今天的本意吧?”他挑起眉头问。
“我知道我这人藏不住事儿,可是真的没必要让人专门跟着我。”我干脆一咕噜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不爱被束缚,但,真儿,就这一次,也就一段时间,不会太久,我还你自由身,嗯?”他带着恳求和商量的眼神征求着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他,只好答应。他收住我的腰身,轻声道,“好了,别委屈了,我答应你,这些日子只要我有空,便亲自接送你?”“不许说白话?”我心底微微喜悦。“我何时诓骗过你?”他有些不服气。我想了想便说,“太多了,不记得了。”他淡淡一笑,在我头顶上方缓缓地道,“真儿,有些事情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对你说,你明白吗?”我清楚般的点点头,心也不再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