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清朝后,云研才发现,很多事情和她所知道的都不尽相同。
以往,她也以为这清朝的金钱鼠尾,发型如何难看,真个到了清朝,方才知道,也不是那么回事。
金钱鼠尾是确有其事的,可是这头上也不单就那点头发。因在这年代,这剃头什么的都要讲究一个黄道吉日的问题,再加上有些丧事的时候的忌讳,男人头上顶着一头的板寸也不少见。年岁小一些的孩子,更是整个的都不剃的。故而在剃头热过去之后,金钱鼠尾只算是一个标准的发式,但是你要是弄了一个半月头,就好像是穿了一件宽大一些袍子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特别和你计较。
而关于汉人的地位,则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应该说,有了汉军旗和包衣的存在之后,认命了的汉人似乎也有了前进的动力。而统治者虽然只是把“满汉一家”当作口头语,但真的做起来,至少在明面上,也不好太过偏颇。
不过云研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时候的汉人,大概是因为虽然他们一面喊着“反清复明”,一面却在对着清朝卑躬屈膝,然后还在以“忍辱负重”自我标榜?婚期渐渐临近,云研从来没有清晰明白的认识到她其实是一个汉人,是一个和满人有着种族仇恨的汉人。
然而,她却要嫁给满人的太子了!
若是她祖上在天有灵,必然是要责骂她这个不孝女的吧?云研这样想到,却也没有了初来清朝时那般轻松自如的心境了。
云研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悲伤感秋罢了,也许是因为即将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关系?因为不情愿,所以在拼命的给自己找理由,说明对方的存在和自己是如何的矛盾,如何的不协调。真是虚伪啊!明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做这个太子妃的,临了临了,却开始这种犹豫了,反正犹豫到了最后,她也是会背叛自己灵魂的民族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想!
嫁给祖宗仇人的后代,为他生儿育女,真的没有关系吗?云研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此时的她很清楚,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现在的身份是满人,她本来就注定了要背叛一方的。既然是她夺走了原本的乌拉那拉氏的身体,那么就选择满人,而将自己曾经是个汉人的事情彻底忘记吧。
你瞧,什么民族大义,真的做起来,不过如此!这样想着,云烟年弯着嘴角,眼睛里却落下了一串又一串的眼泪珠子,****了脸颊,浸透了罗帕。
太子娶妻的礼仪很复杂,但在礼部并没有定例。筹措婚礼的内务府和宗人府的人商讨了近半月,也不过粗粗的拟定了在皇帝娶皇后,亲王娶嫡妻之间的档次。反正这档次再复杂,再麻烦,麻烦到的也不是云研本人,她也乐的不去操心那些事。
便是本来清朝时纳吉问彩,女方该做的事情,也因为成婚的对象是当今的太子爷而直接由内务府一起包办了,真个落到乌拉那拉氏头上需要糟心的事情着实不多。当然不多,也不是没有,比如说……管家。
管家这种事,自然不是到了指婚才临时抱佛脚的学的,乌拉那拉家也不会让云研这个准太子妃临出嫁了还下手历练。觉罗氏要向云研传达的是宗室里面的复杂关系,以及她未来丈夫周围男男女女的人际关系。顺便的还要强调一下她未来公公,清朝的大BOSS周围的男人女人。
这话说的,好像人家康熙男女不拒似的。
“……这里面有几个人是你必须注意的,一个是德妃。从端茶倒水的女官到一宫之主,四妃之一,固然有皇贵妃娘娘的关系,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小看。而且你的指婚,她也是出了不少力了,今后你们多半也会对上。”
“……对了,有一个宫女……”觉罗氏拧着眉,有些难以开口的模样,“是在宜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叫云岚……据说和太子爷关系很不错,这宫女瞧着胆子就是大的,你也留意一二。”
云研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致,她在现代的时候单单听说过这太子胤礽男女不拒,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却也没有听说过,原来还有一段“真爱”?别疑惑为什么她会认为是真爱,这是显而易见的吧,在宫里这种地方,或者说在清朝这个朝代,没血缘的男人和女人关系不错,能够是因为什么关系呢?
不过——“额娘,你说那宫女叫云岚?太子爷居然也不曾叫她改个名字吗?”
觉罗氏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的乖女儿哎,我都说了,这宫女是宜妃娘娘宫里头的了。嗨,依我看啊,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不然的话,太子爷要个宫女还不方便?”
所以这名字避讳什么的就不需要了?云研撇了撇嘴,倒也不十分看重,她清楚,就算是宜妃娘娘宫里头的又怎么样?等到她和太子成了婚,进了宫,她宜妃还能当着她的面坚持不改那宫女的名字不成?她要是不改,岂不是弄得云研一个太子妃和一个包衣奴才像是一家出来的姊妹似的?
觉罗氏看出了云研的不以为意,虽说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很清楚,有些事就算她现在交代的再清楚也是没有用的,只有等真的吃了亏,这人啊,才会受教!
那些个小说里什么婚前见面啊,送个小礼,牵个小手……云研是一次都没有碰到。太子的婚事该准备下的东西,也是早几年就开始准备下了,真论起来,说不定比云研的嫁妆还齐整。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子控帝王的能力啊!
圣旨下来不过三个月功夫,大婚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