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笑看苍茫

笑看苍茫

轩严迷迷糊糊的睡着，听到有人在哭泣，拼命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似有一道白色的人影，迷迷糊糊中说道：

“小十，你去哪里了”

但又想到小十虽然肥硕，但那是相对于灵鼠的体型，眼前的太大了，不由的说道：

“不对，不对，看来是在做梦吧”

说着，又要闭上眼睛。那倒身影在轩严闭眼之时，一下子扑倒轩严怀中，大声的哭泣起来，不停的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曾祖父要这样，为什么.......”

哭声撕心裂肺，轩严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身下痛哭的冉嫣，刚要动下手臂抱住冉嫣，又牵动了穿魂锁，被疼的痛苦的呻吟。冉嫣抬起头，看着遍体鳞伤的轩严，赶紧说道：

“你不要动，我这就去找剑尊师叔祖，让他们把你放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轩严吃力的叫着：

“不要，嫣儿，不要，咳咳咳......”

忍痛抖动着身上的穿魂锁，想要去拦住冉嫣，却全是徒劳，只是那虚弱的咳声引的冉嫣停了下来，焦急的说道：

“严哥，你不要动了，不要动了，我不去，我不去”

一边用手轻轻抚摸轩严的伤口，一边说道：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冉嫣纤指轻轻滑过轩严已经满脸血渍的脸庞，不小心又碰到了脸上的伤口，轩严疼的牙关紧咬。冉嫣看到后赶紧从腰间的储物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慌里慌张的从里面倒出四五粒小丸，递到轩严嘴边，轩严脸上露出苦笑，低头将几粒药丸吃了下去。相比于轩严的一脸平静无所期望，冉嫣确实一脸期待的看着轩严，等待着灵丹的药效。可是过了许久，当冉嫣又一次将小玉瓶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确认后，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轩严身上的穿魂锁，惊恐的的说道：

“这，这是穿魂锁”

没有任何犹豫，冉嫣掏出灵剑，向着一处捆缚在石柱之处的穿魂锁，斩去，一剑，一剑，冉嫣如同疯了一般，想要将捆缚着轩严的穿魂锁斩断。但不仅毫无效果，反而招来了器灵黑蛇的出现，黑蛇一出现就要向冉嫣发动攻击，只是一击便将冉嫣的灵剑咬断。轩严惊恐的喊着，眼看黑蛇就要咬向冉嫣，一道道淡淡的灵光从冉嫣腰间灵牌出现围绕在冉嫣周身，灵光温暖安详，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小结界，将冉嫣护在当中，刚刚还想要置冉嫣于死地的黑蛇却停在了结界之外，它用芯子嘶嘶的嗅着，杀意消散了去，转头又重新隐入了穿魂锁中。

急切挣扎的轩严喘着粗气，焦急的问道：

“嫣儿，你没事吧”

冉嫣似乎受了点惊吓，当那结界消失的时候，才缓过神来。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伴随着哭泣声，冉嫣自言道：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我不要”

说完，愤恨的站了起来，对着轩严说道：

“我现在就去找曾祖父，要他放了你”

说完，不顾轩严的阻止，转身向寒水牢外走去。

轩严无力的喊了几声。却也毫无作用。

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孤寂。身体疲惫到无法再挣扎分毫，可却不敢在将眼睛闭上。轩严不清楚自己在这寒水牢到底待了多久，但却知道自己已经从筑基圆满跌落到筑基二层了。呆呆的看着前方黑胧胧的牢房，回忆这一切，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意的飘散着。轩严想起七杰的惨死，目露哀容，想到自己的天真，万分自责，想到一步步走来，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人，为什么会有如此下场，想到师尊剑尊对自己如此冷漠，心中莫名的悲痛，又想到金剑宗师尊，舍生为己，泫然泪下，想到老头子，疯疯癫癫，却如父如母，想到浩然，想到飞儿，心中又有片刻安然，至少他们还平静的生活着。

思绪飘飞，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小十回来了，看到小十张嘴吐出了一大堆东西，有绿色，红色，金色，黄色，满满像小山一般堆在了自己面前，轩严断断续续说道：

“你在干什么小十，这是什么，吃的吗，你真是........我可.....”

轩严断续续续的说着，直到眼前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寒水牢瞬间如同白昼，强光刺的轩严睁不开眼，但也惊醒了轩严，轩严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仍是闪亮的着光芒，仔细看去，却是一团三尺大小的光球在眼前闪耀，光球最外围的是一层晶莹白光，白光蠕动，催动着里面五色光芒相互交融，五色光芒如同生命一般，发出砰砰的震动。而光球前方，却是小小的小十在一旁吃力的维系着。

咯啦啦响声响起，却是穿魂锁的器灵黑蛇感知到了外界的异动，显现了出来，黑蛇贪婪的盯着小十在催动的光球，一次次的想要直接扑上去将光球吞了，可又顾忌一旁的小十，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只得慢慢的在轩严的周身缠动，一次次的将头伸处，嘶嘶吐着芯子，但最终又缩了回来。

就在轩严又一次要陷入迷乱之际，小十催动着那光球猛然向着轩严射来，黑蛇被吓了一跳，张嘴就是一口向着扑来的光球咬去，可光球只是一个闪动，躲过黑蛇，径直的撞入了轩严的怀里，光球瞬间没入轩严的体内，一股暖流开始从从轩严的心口磅礴而出，修复轩严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伴随而来的，是耀眼白光，轩严整个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灵晶石，白色闪耀为主，而在白色光芒之内，又是五彩斑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蛇一瞬间的慌张，但当感知到了轩严体内的变化后，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只是轻轻一吸，一大股灵力便被吸了过来，不仅如此，缠绕着轩严身体的穿魂锁本体，同样也是开始拼命的与轩严抢夺起那股强大的灵力之源，轩严周身的光芒瞬间便暗了下去，如同昙花一现。仅仅不到半刻的时间，小十拼劲全力维持的灵力光团，便被穿魂锁消耗殆尽，当然轩严在此期间，体内早已枯竭的灵力也得到了些许补充，身体的伤痛也好了一大半。

经过灵力光团修补后的轩严，已然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对着黑蛇器灵气氛的吱吱的叫着小十，眼泪不禁的流了下来，轻轻的呢喃着：

“小十，小十，小十..............”

只是如此简单的重复着，小十听到轩严的话后，停止了与一脸享受，早已心满意足的黑蛇的骂战。见小十停下了叫骂，黑蛇嘶嘶与小十对话，小十听后，脸上露出了惊喜，对着黑蛇吱吱叫了两声。黑蛇听后，渐渐隐去了身行。当黑蛇隐去身行的时候，小十隐去身行后一下子蹿到了轩严的肩头，轩严吃惊的说道：

“小十，你，小心穿魂锁”

小十吱吱的告诉轩严，穿魂锁刚才对那本源灵力非常满意，双方算是达成了一个交易，小十定期供应，黑蛇器灵便不再干预小十与轩严的一切。轩严虽然还是担心小十的安危，但一来小十本就隐去了身行，二来，那穿魂锁要抓小十，恐怕也是痴心妄想。如此，有着小十的陪伴，轩严在痴痴呓语中，几天来第一次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轩严又回到了缥缈峰，时间似乎倒流，轩严如同局外人一般俯视这苍茫之下的一切，看着自己从空中落下，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云台，看到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宗门一路相迎的同门。亦如当日，最先到来的是三位天剑长老，祝白山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映入了自己耳中。轩严听着，心中只有悲凉。三位太上长老齐至，师尊眼中，此时看来，尽是慈爱，轩严心中竟无法生起一点对剑尊的恨和怨。轩严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心中开始了挣扎，忍不住大喊道：

“停下，都停下，这一切都是梦，停下”

可他的喊声，无人可以听见，就是云台前的自己也没有一点反应。当结金丹漂浮在前，轩严更是大声的嘶吼了起来，他大叫着，求剑尊阻止这一切，剑尊没有反应，他又回头高喊：

“萧何，你们快走呀，快走呀，你们不会成功的，快走.......”

一切都是徒劳，终于意识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无，轩严突然转回身，看向自己，梦境中的轩严，如同当日一般看着眼前的结金丹，两个轩严同时看向一点，恍惚一瞬间，轩严意识飘向了另一个自己，那个金丹前痴痴的自己，两个自己在梦中成为一体。

一切如此自然，轩严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剑宗金丹长老，元婴老祖，平静的说道：

“师尊，我从未背叛过天剑宗，今日不会，以后也不会”

云台之上众人，只是冷静的看着，剑尊不语，祝元不动。略微有些迟疑，轩严继续说道：

“我只是，只是想说，如果可以，给七杰一条出路”

低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结金丹，继续说道：

“苍茫无常，前路渺渺，修行本就不易，七杰众人所求不过多一分机缘，又有何错”

轩严抬起头来看向剑尊，心中不由苦涩，又看向一旁的祝元，但最先回答轩严的却是剑尊，剑尊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苍茫之下，山高人必罕至，路远少有归途，束也，命也，如此常理，愚儿不明吗”

轩严眼中凄苦，但却答道：

“弟子明白”

剑尊亦如初始般慈爱的看向轩严，叹了口气，说道：

“既了悟此道，何必纠结于己”

轩严默然不语，一旁的祝元发生责问道：

“即已了悟，还不受丹”

“可，可为什么要杀了七杰，杀了外门那么多师兄弟”

祝元冷笑，眼露杀意，答道：

“七杰不死，我心难安”

“就是为了这个”

“就是为了这个”

轩严仰天大笑，在他的笑声中，穿魂锁飞击而来，亦如当日一般，穿锁骨，折前臂，断脚筋，将轩严牢牢捆缚当空。云云台上，七杰众人的尸体，也亦如当日般一具具被丢弃到轩严身下，可轩严只是在笑，他的笑声，响彻整个缥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