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珺围着桌上乌漆麻黑的一坨转了一圈,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鬼。
想伸出手指蘸一点来尝尝,手伸到一半,突然想到旁边这只破坏大王的危险性已经完全可以达到高危级别,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计,还是先忍一忍吧!
按捺下胸口蠢蠢欲动的求知欲,苏珺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来转移注意力。
几个民警过来搜查一番又离开,实际上除了霍其北屁股底下这项沙发,大家都默契的没有碰地上的东西一分一毫,故而整个屋子还是保持着苏珺刚进门时的凌乱模样。
满地的红酒瓶子,有的都没喝完就倒在地上,红酒流了一地渗进地毯里,留下东一块西一块的绯红色印记。
酒柜已经全空了,前面吧台上的高脚杯也东倒西歪,还碎了一只在旁边的地上。
电视柜前边的纸巾洋洋洒洒撒了一地,电视遥控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最可气的是,半面墙宽的超大型电视剧屏幕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写了“北北和大白是好朋友”歪歪扭扭的九个大字。
然而只有更可气没有最可气,苏珺走进厨房便看见,锅碗瓢盆摆的乱七八糟,水池里装了满满一池水快溢出来了,抽油烟机更是附上了什么东西,变得黑乎乎的,一股子怪味。
这还不算,冰箱门大开,她昨天早上才买回来的蔬菜水果掉的地上都是,酸奶可乐东一瓶西一瓶,锐澳只剩下空瓶子,也是丟的东一只西一只……怎一个乱字了得。
满以为客厅已经够乱了,没想到厨房他也不放过,苏珺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一次有了熊熊燃烧的迹象,额头气得突突直跳,对霍北北的破坏能力和危险性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把人从窗户丢出去的想法一起来就压都压不住。
突然想起来几分钟之前其中一个民警说过的话:“这蟊贼是在你衣柜里找到的。”,脑海中警报“呼”的拉响,苏珺“哒哒哒”跑出厨房直奔自己房间而去,一面跑一面在心里默默祈祷“最好不要像她想的那样”,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把客厅里那只净会闯祸的爱哭鬼拿去做解剖实验,正好她一直都想找到尸体做实验,以便提高自己的手术能力……
可是呢,有时候吧,事情通常都是怕什么来什么的,上天很明显没有听到苏珺的祈祷哇。
苏珺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不锁房门,早上出门时根本想不起来锁门这一茬,所以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扭门就开了,推开房门,只见:被子被扔到地上,床上乱糟糟的,梳妆台上护肤品化妆品全倒了,更过分的是,衣柜门大开着,里边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的……
“霍,其,北!”
“…”
苏珺咬牙切齿。
只想现在、立刻、马上解剖了霍其北,不接受任何反驳和劝解的那种……
走都免了,苏珺直接在楼梯上狂奔起来,不撕了他,着实难消心头之怒!
哪想到,原本醉死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霍其北!你给我滚出来!”
“霍其北!”
“你给我出来!”
“霍其北,你以为你躲起来就可以逃过一劫吗?”
“你做梦!”
“霍其北!”
“……”
满挟着怒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
苏珺客房、厨房,边边角角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人,突然就有点慌……
不在屋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出去了。他一个醉得稀里糊涂的醉鬼,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走出这个庄园都不晓得。
苏珺有点急了,为了安全,这片庄园在修建的时候,小七可是逼着她让工人师傅设了不少的陷阱……
她是想狠狠教训他一顿,甚至想把他拿去做解剖实验,但也没想真的要他命呀,对她来说,解剖又不等同于失去生命。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乱想,越想越乱,当务之急得赶紧找到他。
这几分钟时间,当是跑不了多远。苏珺关了门,沿着墙角的鹅卵石小路寻找,边找边喊,绕着别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却在她打算扩大范围寻找的时候,看到他正在花圃里抱着一小盆幸免于难的多肉睡的没心没肺,一走进,还能听到呼噜声。
苏珺:“……”
“……”
苏珺一瞬间词穷,除了无奈只剩无奈……
万籁俱寂。
风都轻了,偶有蛐蛐的唱和,给南方夏日的夜平添一份静谧宁静。
苏珺走到霍其北面前蹲下,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人,伸出手指轻轻戳他白白嫩嫩的脸。
男人脸颊上的肉肉摸起来软软的,鼻梁骨很高,眉极粗,唇线很薄,皮肤很白,像一个奶娃娃,苏珺看的都有些嫉妒。
嘴唇微张,像小鱼一样吐泡泡儿……
好软、好可爱……
苏珺一时间心软的一塌糊涂……
收留霍其北的第一天,苏珺过的比过去二十年都要热闹。
望着眼前人无知无觉的安静睡颜,苏珺第一次觉得身后这栋住了好些年的别墅,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
……
地上冷不丁闭着眼打了个喷嚏,拉回苏珺的思绪。
苏珺把男人怀里的多肉抢出来,将人抱回客房,轻轻安置在床上。
看着还整整齐齐的客房,苏珺不知道要不要夸他,起码还知道保护自己的窝,没有把它一起霍霍掉。
兵荒马乱了一天,苏珺从霍其北房间里出来,夜已经很深了。
累了一整天,苏珺也没有心情去整理屋子,回楼上找了一条备用被子,澡都洗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第二天,苏珺完全是被饿醒的,一大清早,肚子咕噜咕噜唱空城计,门外又时不时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就是想接着睡都睡不安生,只能从被子里一跃而起。
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多。
迷迷糊糊拉开门。
眼还没完全睁开,朦朦胧胧能看到墙根有黑乎乎的一团。
伸手揉揉眼睛,这回看清楚了:昨夜那个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人,此刻正蹲在墙根底下,整一团都趴在门上,作案的两只爪子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苏珺清晰的听到,睡梦中听到的那种让人牙齿痒痒的声音…
大概没料到苏珺突然拉开门,眼睛睁得大大抬头望着苏珺,整个身子却失去支撑像个陀螺一样倒进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