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只觉病房里空荡荡的,若不是心电监护仪上那几条线仍在起伏,孟于祁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个空病房。
感觉身后有人,孟于祁回头,眼中立刻满是惊喜:“师父,您回来了……”来人一身白大褂、戴着蓝色的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长相,但从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眼,可知这位师父必定上了年纪。师父朝孟于祁点点头,伸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进了病房。
孟于祁忙戴上口罩跟了进去,只见师父盯了一眼那心电监护仪,然后目光缓缓地落到病床上的那张脸上。那是一张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的清秀的脸,可是眉心时而蹙着,时而舒展,嘴里偶尔还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她一直没有醒过吗?”师父一边开始细致地检查一边问道。
“没有。刚开始几天,我以为是小腿手术的时候给她注射了麻药的缘故,可后来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
“警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说是已经把事发地的附近村子都问遍了,没这个人。还查了长三角地区的失踪人口登记,也没有能对上的。”
师父拿着听诊器的手顿了顿,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忧。
“于祁,她好像在梦里很焦虑,可为什么叫她却不醒呢?”师父的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这一点我也一直想不明白。”
“已经十二天了,没有道理叫不醒。除非……”
“除非什么,师父?”
“……除非……除非她得了鸵鸟症。”师父双眉紧锁,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
“鸵鸟症?”孟于祁傻眼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师父:“是一种病?”
“对。”师父摘下口罩,拍了拍孟于祁的肩膀 ,然后一边走出病房一边给这个关门弟子解释:“动物学界有一种说法,当鸵鸟遇到危险,会把头埋入草堆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是安全的。后来,这种说法被美国的一位心理学家采用。他把人类面对压力打击时采取的各种逃避态度,称为鸵鸟症。”师父隔着玻璃,指了指病房里的人,“你看,这个姑娘头部没有创伤,除了小腿骨折,身体也已无大碍。那么,除了鸵鸟症,还会是什么在阻碍她醒来呢?”
孟于祁一头的黑线,可内心深处却已经相信了师父的诊断不会有误。因为他面前的这位老人不是一位普通的医生,而是有着六十多年临床经验、游学过大半个地球的医学界泰斗莫长春。
“这么说,除非她自己愿意醒来,否则谁也别想叫醒她对吗?”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其实,咱们古代也有人得这种病的。”
“古代?”
“掩耳盗铃嘛。”
“啊?”
孟于祁隔着玻璃,看着那个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姑娘,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于祁,于祁……”
孟于祁回过神来,“师父,您叫我?”
“于祁,我这次从海北带回一样东西,或许能帮助你叫醒这个姑娘。”
“能叫醒她?是什么啊师父?”
莫长春迟疑了片刻说道:“读梦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