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千雪眯起了眼睛。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但那股暖意似乎却传达不进心里,身上阵阵寒冷。
可是由于受到明媚天气的感染吧,街上的行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愉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与惬意。
轻叹了一声,千雪接过水果摊老板找回的零钱和递过来的水果,核对了一下,千雪惊讶地抬头:“老板,你是不是给多了?”
“不多不多~”水果摊主是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大叔,此时他满面笑容地看着千雪,“我看你啊,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快乐一点,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所以我就送了一个苹果给你。在这里,苹果代表着平安幸福之意呢~”
看着老板爽朗的笑容,千雪也忍不住绽开了一个微笑,“那就谢谢你了。”
老板看到千雪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什么一样?”千雪疑惑地问道。
“虽然你不笑也已经非常漂亮了。但是,果然还是笑容更适合你你啊~看到美人脸上的笑容,我想大家的心情肯定会更好的~”店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没那么夸张吧~”
“哪里夸张了?难道你没发现,你周围的人一直都在盯着你看吗?有几个还撞到了路边的柱子上呢~”
听到店老板的话,千雪疑惑地转头看了一下周遭。发现果然有好多人都在看着自己。看到千雪转头看向这边,大家的脸上都纷纷露出善意的微笑。
“能看到美人的笑容,这可都是我的功劳喔!”店老板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马上有人用戏谑的声音回应:“洛夫特,你少在那自视过高了~就你一个胖子,还想让美人看上你!”
“你这个臭小子!几天没揍你皮痒了是吧?快点给我出来!”
“我才不出!有本事你就用你那条短得可怜的胖腿来追我啊!”
周围的人都一下子哄笑起来。
“这个臭小子!”店老板不禁笑骂了一句。
千雪不禁笑了起来,两人说的话听起来貌似很蛮横,但说话的语气似乎带着那么一点娱乐的味道。
“老板,我先走了。”千雪向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镇子上的人们都十分的和蔼可亲,让人打从心底的感到温暖。一点也感觉不到外面世界的黑暗与虚伪。千雪拿起了多出来的那个苹果,放在手里把玩。
还要买些什么呢?千雪看了一下手上的购物清单,要买的差不多都买好了。可是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些宽裕。既然如此,就再多逛一下吧。
由于刚才急着买东西,根本就没有细心留意街道两旁的风景。现在时间空余下来,千雪才发现街道的两旁种满了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花草。空气里满满弥漫着花草的清香,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感到神清气爽。
偏离了原本繁华的街道,千雪现在走的小路显得分外清幽。但千雪却分外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放松心情在街道上漫步了呢。不用担心繁重的训练,不用时刻警惕,不用思考复仇的事情,而是抛开一切。从心底去感受这世界的美好。
忽然,一抹蓝色吸引了千雪的注意力。这是。。。。千雪惊讶地睁大眼睛,走到街道旁蹲了下来。
只见一株开着蓝色花的植株正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叶似短剑,肥厚无柄。花从鳞茎抽出,呈总状花序,周围密布二三十朵小花,每朵花上都有六瓣花瓣,像个卷边的小钟,由下至上逐段开花。
没想到在这个季节还可以见到水色的风信子,千雪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柔嫩的花瓣。
“这风信子开得真好啊~”身后突然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
千雪猛地转头警戒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源头,有人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咦?老婆婆?”看清楚身后站的人的时候,千雪愣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前几天帮自己指路去风之林的那位老婆婆。
“噢~原来是你啊小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还真是一种缘分啊~”
千雪站起来向老婆婆作了个辑,“前几天真是多谢你的帮助—”
老婆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救出你的朋友了吗?”
“恩,他们都已经平安地回家了。”想到这,千雪不禁绽开一个微笑。
“那就好,”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到千雪的身旁,仔细地端详着那一株蓝色的风信子,“没想到这种季节还会有水色风信子,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呢~”
“是啊,我开始看到的时候也很惊奇呢。”
老婆婆看着那株盛开的风信子,突然叹了口气。“如果我家里的那些孩子也能像这个孩子一样健康茁壮就好了。”
孩子?千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老婆婆指的孩子恐怕是这株风信子吧~
“婆婆家里也中了风信子吗?”看着老婆婆脸上的忧愁和担心,千雪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婆婆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那些孩子是其他品种的花,但它们都是我心上的一块肉啊~没想到上个月下了一场暴雨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们全都病了。看着它们逐渐枯萎,我真是·····”说到这里,老婆婆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老婆婆一定很喜欢那些花吧~”看到老婆婆浑浊的眼球里那一点晶莹,千雪有些不忍。
“是啊,我花费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来栽培它们。在这数年的光阴里,是他们代替我死去的老伴一直陪伴着我。对我而言,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可是现在,恐怕连它们也要离我而去了。”老婆婆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最终,还是要剩下我一个老太婆。”
千雪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直视着老婆婆说道:“婆婆,你可以带我去你家让我看一下那些花吗?”
“当然可以。我相信那些孩子也一定会喜欢你的~”说完,老婆婆拄着拐杖向前走去。
千雪看了一眼那一株水色的风信子,轻声说了一句,“再见。”然后转身快步跟上老婆婆。
不过让千雪没有想到的是,老婆婆的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远很多。走了大半个小时还没有到,而且还要上山。
“婆婆是一个人住吗?”千雪深深地吸了一口山上的空气,一股独属于山林的冷香钻进了鼻子里。
“是啊。我们唯一的一个孩子在十二年前出了意外死了。我的老伴也因为伤心过度而导致身体越来越差。最终在五年前的一场高烧中被死神夺走了生命。我不喜欢吵闹,于是一个人搬到山上住。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下山买一些蔬果。”
“这样啊~”千雪垂下眼睑,原来老婆婆的儿子也是在十二年前去世,说起来自己和老婆婆都是在十二年前失去了重要的亲人呢~这还真是一种缘分~
走了大半天的崎岖山路,千雪抬头看了看移到上空中央的太阳,已经中午了吗?看来是赶不及回去了。也不知道凤羽醒了没有。
就在这时候,老婆婆开口道:“到了。”
终于到了吗?千雪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颇为破旧的院落。
老婆婆走到门前直接推开了门,回头对千雪说道:“进来吧。”
“咦?门不用上锁吗?”
看着千雪疑惑的样子,老婆婆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镇子民风淳朴,很少会有偷鸡摸狗的事情发生。而且这座山人迹罕至,即使有人发现这里,也不会来打一个老太婆的主意吧~”
千雪脸红了一下,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快步走进门内并反手掩上木门。
“你很喜欢水色风信子吗?”老婆婆冷不防地回头问道。
千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它是我最喜欢花。我的房间后面种满了水色风信子,一到春天就会开花,宛若海洋般的苍蓝,整个院落都是醉人的香气。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喜欢躺在花海里静静地看着天空,什么都不用想。”
“孩子,你知道水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老婆婆笑了笑问道。
“不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千雪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呵呵~真是个糊涂的孩子呢—”老婆婆摇了摇头,笑而不语,脸上的皱纹满是笑意。
千雪撅起了嘴巴,回去一定要弄清楚水色风信子的花语。
“老婆婆。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一点都不寂寞吗?”千雪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为什么会寂寞呢?虽然这里没什么人,但那些孩子一直都陪着我呢~”老婆婆笑着伸出手,这时几只鸽子从空中盘旋着落在了老奶奶的手上和肩上。
几只兔子和松鼠远远地矗立在屋子的角落里,几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千雪这个陌生的客人。
“过来吧,小松和小白,”老奶奶笑着向它们招了招手。
听到老婆婆的呼唤,窝在角落里的几只兔子和松鼠飞快地穿过千雪脚边,飞快地跳到老婆婆的肩膀上。
“乖孩子—”老婆婆怜惜地摸着肩上的几个小家伙。“自从我老伴去世后,它们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原来是这样啊,看着老婆婆和魔兽间心无芥蒂的接触,千雪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如果那个人,也能像老婆婆一样不介意神魔的界限,彼此间互相信任,那么·····
随即千雪猛地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到底在幻想什么?千雪皱起了眉头,自己居然动摇了。出谷的这半个月,自己似乎产生了很多原本不该有的感情。
这些感情太过陌生,而且还让自己原本冰封的心境逐渐瓦解。千雪咬了咬下唇,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压根就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感情。
忽然,一双干燥粗糙的手突然抚上了千雪的脸庞,映入眼帘的是老婆婆慈祥怜惜的眼神。
四目相对间,千雪的心像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紧接着,老婆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孩子,水色风信子的花语是——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幸福。所以,拥有如此善良之心的你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不要露出那么孤寂忧伤的表情。终有一天,你心中所祈求的所有都将会实现。”
老婆婆的目光太过炽热,仿佛是冬日的那一缕阳光。千雪只感到自己快要被这炽热的光芒所融化。心里似乎有什么正在瓦解破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当来到唇边时全都只化为了一个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