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唐家三少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后的福伯却失态的大声惊呼起来,“这绝不可能!”惊呼之后,顿觉失态,立刻低头请罪。
唐三少认定肯定有猫腻,吩咐道:“下去看看。”
“不用了,都带着呢。”掌柜的小心抱着林风的墨宝,当稀世珍宝一样抱着。
福伯展开一幅,那千古绝对赫然在目“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纸上墨未干。
“这……”福伯愕然了,展开第二联“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这这这……”福伯双手一颤,“这怎么可能”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上面墨迹未干,分明是刚刚写成,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莫不是这些绝对早就有另一半答案,老板到了此时才借此子之手写出来,可是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福伯开口道:“林公子是吧,老朽不才,心有一联机缘偶得,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贴切的下联,还望公子赐教,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妙啊!”福伯一个“妙”字都冲到了嘴边,忍住咽回去了,说妙的却是那位唐三少,他忍不住折扇一敲手掌,就赞了出来。
“海到无边天作岸。”福伯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人杰,居然连想都不用想就对上了。
“山登绝顶我为峰!”
“好!”这次随着林风上来的食客纷纷呼应,以壮声威。
“荷花茎藕蓬莲苔。”
“芙蓉芍药蕊芬芳。”
福伯再次失态,伸手指着林风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妖孽!”
林风都不用正眼瞧他,直接问掌柜的:“老板,这四楼上五楼怎么上?”
掌柜的小意道:“前人留诗一首,名为镇堂诗,若林公子觉得自己能即兴提笔一首,比他的更好,大家公认,便可上。”
原本三楼上四楼也是一样规矩,对上一联,便要留下一联,只是后来绝对越来越少,到了宋青时代,他只对上了前人的联,自认给不出与前人同境界的上联,所以作罢。
老板往楼道旁一指:“白日依山尽,长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再往前,有前贤留字写到:“一步登上醉仙楼,千里烟波起横丘……”
每一首诗都流芳千古,万世传名,那福伯早已赏析良久,啧啧称赞,却一时想不出更大气磅礴的诗来。
但见林风醉意大发,伸手一张:“笔来!”立刻有人递上笔墨,他便开始在墙上留诗:“君不见,长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挥毫泼墨,航畅淋漓,众人不由跟着小声念出,待看到“**************,千金散尽还复来”已有不少人为这等豪情彻底沉醉,写到“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时,福伯,唐三少等人也在轻声吟诵,这等千古一绝的诗篇,须得念出来,才能品味到那发自骨子里的豪迈,不少人已经语音哽咽,能见到这等绝章诞生,已不枉此生了。
林风搁笔,继续大踏步的向着五楼登去,没人想阻拦,没人敢阻拦!
这时候规矩什么的已不重要了,大家一窝蜂的跟了上去,只想看看,这绝代才子,还能创造多少奇迹!
待众人都上去了,唐三见福伯还沉浸在那千古一绝的诗篇之中,难以自拔,知道今天与那林风斗财力,比才情,都彻底落了下风,叹道:“走吧,福伯,这诗在墙上,又不会飞走,我们去看看,那五楼又有什么。”
上五楼来,林风已经问明白了最后一楼须留下一篇赋,而这一层只留了一篇赋,便是燕国开国宰相范举所留,这位宰相有不世之材,辨古今,明阴阳,以一人之力,辅佐燕王于乱世中崛起,打出一个国,又辅佐二世定国安邦,使得国内政治清明,民众殷实,再辅佐三世开疆拓土,使燕国国土面积扩大一倍有余,四朝元老,在扫平障碍,辅佐四世登基后而亡,范丞相薨而四世大恸,哭道:“若先生在,燕可称帝!”
就这样一代奇人,惊天之才,在醉仙楼留下了一联,一诗,一赋,开创了醉仙楼为文人第一楼的美谈。那一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早已被人用“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对上,那一首“故人已辞醉仙楼”的诗也有后来居上者写出足以媲美的诗篇,唯有这首赋,一直高悬名堂,无人敢应战。
林风抬头,看到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确实是一种大胸襟,大气魄,但此时的林风他不是林风,他是小雨,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何人,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但她依稀感觉,体内有那种被勾动的才情,见到如此文章,更生出了欲与古贤一比高低的斗志。
唐家三少带着他的两名随从也登上了第五楼,抬眼便看见了“长烟一空,皓月千里”那熟悉的名句他自小便能熟背,原来这首仙楼记,竟然是这醉仙楼,原来这首千古名记出自这里。
唐三少心中暗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父皇每读到此处,皆是抚腿长叹,此生两大恨,一恨不能得仲贤,开创不世之基业;二恨不能得孔瑜,奠立万世之功勋。”
范举字仲贤,便是这燕国开朝元勋,那孔瑜则是大汉王朝的中兴之臣,名叫诸葛安邦,字孔瑜,世人皆称其智近妖。当时汉朝内乱,帝崩子散,几大诸侯割据一方,秦唐两国虎视眈眈,就连大汉周边的小国都想咬上一口,那诸葛安邦凭一己之力,整合大汉,运筹帷幄,连施妙计,不仅排除内忧外患,还给了大秦帝国当头一棒,此后百余年间,秦帝国休兵养息,不敢西下。
范举和诸葛安邦,两人都是早已作古的不世之材,千年难遇。
恍惚间,忽然察觉周围安静下来,唐家三少定睛一看,原来是林风开始执笔了,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还真敢写!有这千古名篇在前,他居然还敢提笔!
“……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
“这……这等文采!”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怎么可能?难道他是范举转世,孔瑜重生?”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福伯,你看此子,当做何评?”唐三少暗中问福伯。
福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风,盯着他笔下写出的每一个字,妙笔生花,莫过于是,良久,才叹息一声:“做此文章,可谓大家,人中龙凤,燕国得他,可中兴五十年。”
容魂空间内,林风已经呆住了,这小雨姐究竟什么来头?那范举的大名,就连林风还是杀手天狼时,他们这些江湖上的人物,都知道那是大燕四代帝王的肱骨重臣,文坛大家,世间鲜有出其右者。
“啪”林风歇笔,用那醉眼斜睨掌柜的:“老板,我欲以此篇‘醉仙楼再记’登第六层,你看可否?”
“这……”掌柜的自惭形秽,眼前都是绝世名篇,他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资历来评判一二。
“当得,我看当得。”人群中走出一老者,也是三楼的食客之一,顿时有人将他认出来了,“他是翰林院大翰林孔文华孔老先生!”
孔文华赞不绝口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能写出这千古一句,我看就当得。”
“不错,我赞同孔夫子。”又一名中年人站出来:“只怕打动孔老夫子的,还是那句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吧。”
“是他!文渊阁大学士纪梦云。”
“知我者,梦云也。哈哈……”
有两大学士做评,谁还敢妄议,林风已经迈着醉步,朝那第六层走去。
醉仙楼第六层,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终于又一次迎来了新客人,林风登楼之后,却微微有些失望,这第六层除了登高望远,并没有什么别的特色,桌椅板凳,与楼下并无不同,只不过因为没有诗词歌赋,反而少了楼下的一股文人之风。
林风抬眼望去,第六层空空荡荡的,只有正对湖心的地方,挂了一块小匾,上面刻了一个“禅”字,这是?林风若有所思。
掌柜的解释道:“这个匾不是范大家提的字,是范大家师父留给他的,后来范大家又转赠给了我先祖,因为师父的匾在上,所以范大家的文章就只能写到第五层。”
其余人也跟着沾光,都涌到了第六层楼上,唐家三少自然不会觉得羞愧,带着随从也跟着来了,但他与林风不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禅字,当即就惊呼出来:“这是!”
他旁边的护卫提醒他道:“公子,不可多言。”
“哼!”唐三少冷哼道:“原来是这样,他们的手伸得可够长的!”
福伯低声道:“自古有言,江湖不过是江山一隅;”他知趣的只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唐家三少如何不知福伯的意思,他在心里将另外半句给补充完整:“江山终归是仙家一念。”
这时金铭注意到唐家三少,调侃道:“哎,这位唐公子不是不屑与乡下人同层吃喝吗?怎么又跟着我们乡下人的屁股后面爬到这最高层来了?”
唐三脸色一沉,毫不客气道:“蝼蚁之辈,不知所谓。”转身就想下楼去。
那金铭今天窝了一肚子气,也不是好惹的,一大步就拦在了路中,用那铁塔似的身子扎了个马步:“蝼蚁挡着你了,唐公子绕道而行吧。”
唐三也正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发,见那金铭居然敢挡自己的路,就冲着金铭一拂袖。
金铭心想:就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还想把我推开?这个念头刚起,顿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他根本稳不住,离地而起,在空中掠过了两张桌子,摔在楼板上,竟然没有受伤,只不过闹了个灰头土脸。
金铭翻身而起,指着唐家三少下楼的背影,吃吃的说不出话来:“他……他……”
“他是先天高手!”沈一鸣也极有眼力见,他爹身边便有先天高手。
所有的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那唐三公子才多大年纪啊?这么年轻的先天高手,怎么可能?若非林风今天压他一头,那唐家三少在醉仙楼真的是要一鸣惊人了,多金,有才,先天高手,这三个名头任何一个,都足以傲视京都,可惜他出现得不是时候,碰到了林风,在多金和有才上,生生被林风给压了下去,彻底沦为了陪衬。
唐三走到楼下,心道:“先天高手,哼,一群无知之人,岂能与你们一般见识。”这时候却听到楼上传来林风的声音。
“金兄不必太过惊讶,那唐三虽然是先天高手,但看他拂你这一下,动作太娘,多半走了什么邪道,难以成就顶尖高手,不像金兄你稳扎稳打……”后面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唐家三少气得恨不能马上转身,去将那林风的嘴撕掉,心里发狠:“林风是吧,我记着你了!敢坏我道心,待过几十年,你垂垂老矣,我再来看你如何逍遥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