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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司地阁

白银在夜久的教育下,终于长成一个琴棋书画都不行知书达理与她无关的完蛋少女。夜久告诉了白银她的神奇技能,白银也乐此不疲的帮夜久赚钱。

竖沙的日子云淡风轻。白银是地阁中摇钱树一般的存在,自诩结命者,来找她画结局都是竖沙外的富商巨贾,金子银子都流水一般的进入白银的钱包,白银也不大稀罕了。白银爱吃,极爱,所以有时候,她宁愿为了一盘珍馐接下一单生意,夜久拿她没法,只有干吹胡子瞪眼的份。

这天,地阁里走进了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带着大厚帽子,围着大厚毛巾,一身粗布麻衣,还背着一个麻布袋子。白银本在打盹,冰草一阵叮叮当当汇聚灵气的声音把白银吵醒了。“你干嘛!”白银吐了口中嚼着的薄荷叶,狠狠打了冰草一下,冰草说“有人。”白银将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竖沙城内的人吧,我们不做竖沙的生意,冰草送客吧。”

那怪人没走,自己托着麻袋走进了内堂,将麻袋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随后摘了大厚围巾和帽子,不是人,是一个狗头的怪物,妖和神都有人形,这是只鬼。有钱来地阁的鬼还不是普通的小鬼,怕是个鬼王。

麻袋里的东西也相当不一般,苦寒之地生长的向日葵,五十年一开花的依米花,绯红色的仙人球……都是三界中难得一见的食材,想必这怪物为了凑齐这满满一大袋子的东西下了不少功夫杜。白银但是看着这一桌子的美味就食指大动,“白菜啊!快来,收下收下!”应声进来一个手捧菜篮、绝然出尘的白绿衣衫女子,一样一样仔细的把那些瓜果蔬菜安放到篮子里。“量你们这些鬼族也拿不出金子,今天我白银就大发慈悲了,把你们儿子的生辰八字写下。冰草!记着。”白银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从未做过鬼族的生意,这鬼族虽是魔的一个分支,却比妖安分老实的多,鬼纵有天赐神力,奈何头脑简单,向来不与谁有瓜葛,今日为什么不惜血本结命?不安归不安,白银还是接下了,她身后是富可敌国的北宫家族,谁能奈她何?

“这个依米还给你吧,换点金子,让他生的日子过好些,比什么都强,只要你的要求不多,我就给你打个折。”白银恋恋不舍的把最后放入篮中的依米花放回狗头妖怪毛茸茸的爪子里。“写下要求,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要开始工作了。”狗头妖怪一脸感激,他们能听懂人话,但是没法说人话,不住的作揖。

画死法的工作是逆天之举,费力费精气神,每次开始画之前,白银都得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把自己吃的满身横肉,在画中是不能吃喝拉撒的,所以啊,纵使胖的都出不去门了,一个客户下来,白银常常也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要求少的还好,一天两天的事,遇到哪些麻烦的,一年都不能进食。

“肥婆丑八怪!忍了你好久了!”突然,一个绿衣少年纵身飞入。冰草一个蓝色光柱直击绿衣少年肚子,这少年也是无能,显然冰草都没认真跟他打,蓝色光柱细的根面条一样,寒气也甚微,这个少年却直直的飞了出去。过了好久,少年以宝剑支撑着自己艰难的挪进来。“你……你……你们地阁阁规怎么说的,不接竖沙国内的客人,这狗头怪物,还有前几日的那些人族,分明就是竖沙的居民。”绿衣少年向白银走去,此时的白银正处于肉大身沉的阶段中,行动十分不便,冰草立刻挡在白银面前。

冰草和白菜是夜久千挑万选安排照顾白银的两个丫鬟,都是人妖混血,长得漂亮不说,有脑子有法力,甚是称心。

白银仗着冰草的保护,更是大胆。“没大没小!你这个家伙居然是天司的人?不记得他们养废物啊。连我的小丫鬟都打不过,还敢来和我叫板,等我宰了你,看谁还知道我接私活的事情。”白银作势右手狠狠在绿衣少年面前一握,绿衣少年吓了一激灵,“你敢!我让伍声杀了你,你敢动我,天司也不会放过你。”

“哈!你看我敢不敢!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让这个娃双眼被挖舌头被割四肢被夺抽搐而死!”没人见过白银如何施法,听了白银胡扯一通,少年已是吓得小脸煞白。“大胆!你破了规矩,还不知悔改!”一声浑厚的苍老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白银头痛欲裂,却还未见人影。“啊,执事我错了,我只是见城内的居民实在可怜,他们爱子心切前来求我,我怎忍心拒绝啊。”白银瞥了一眼狗头怪物方才站的地方,早就没了鬼影。

“还敢狡辩,不知悔改!”一个矮胖矮胖的黑衣老头从门口近来,身后跟着一个人,黑衣老头步履铿锵,双眼细长上吊,花白眉毛胡子尽数高高扬起。这个老头便是当年的中年男子夜久。

“你这家伙,居然还妄图伤人,不惩治你是不行了!伍声大人,老身以后定当严加管教,还望您和二位皇子美言几句,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才好。孽障!还不快跪下!”黑衣老头袖口冲出一股黑风掀翻了白银的椅子,白银滚落在地上,这时白银才看清楚执事身后的那个人。包裹在粉蓝色的长衫之中,却英气十足,眼梢无喜无怒,整个人就如同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样冰冷。白银整个眼中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所占据,伍声伍声?他就是纵字师伍声?

纵字师,这个职业说来话长,和结命者是差不多的职业,都是让人不得好死的一种人。只不过纵字师隶属天司,他弄死人不违背天道,都在生死簿上写好了,他不过是个冥冥之中的执行者。纵字术有反噬的弊端,若纵字师让一个人悲痛致死,他自己也要承受那种锥心之痛,而且,每用一次,都消耗他的情感,当喜怒哀乐的种种感情都耗尽之际,纵字师的生命也就走向终结了。更悲惨的是,他这个人就不能有喜怒,这些正常的表现也会消耗情感。情尽人亡啊!怪不得评价纵字师是以情养字,以字噬人,是别人更是自己。

不过,就算如此,白银还是很佩服这个纵字师的,传闻他能窥探到每个生灵乃至花草的心灵中最脆弱的地方,然后他的武器小字典就出动了,排列出来一种外人看不见的话直接注入那人心里,一招毙命。只可惜这些只是传闻,纵字师的“纵字大法”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在莽荒大陆之上了。

执事撸胳膊挽袖子,作势要打白银状,按情理来说,这时候伍声应该一把抓住执事的手,然后语重心长道,孩子嘛,教育教育就行了,不要动手不要动手。白银眼巴巴的等着那句话,执事也等着,可是,那句话并没有如约而至,执事停在半空好几秒的手又实在不忍心打下来,白银是执事一手带大的啊,“哎!就这么打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破坏阁规,你说说该当何罪!”执事找了个由头自己把手收了回来,伍声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不然,就杀了吧!”伍声说。

伍声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执事差点吓瘫,白银的眼泪都要从那张大肉脸上挤出来了,冰草将白银护的更紧,只是冰草瘦溜溜一条,仅仅挡住了白银的脸。“不行!”执事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指着白银,“这丫头最烦写字,就罚她抄写阁规100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吃饭。抄书对她来说就是生不如死,还是这样比较严厉。伍大人,您看这样妥当么?”伍声尽管是天帝身边的人,可是面对地阁的龙头大哥还是要卖点面子的,喜怒哀乐他没有,人情世故他是懂的。“可以。给青烽道个歉吧。”伍声隔空将绿衣少年提起,这家伙居然会别的法术,白银大惊,本以为伍声和她一样是吃老本的,结果人家那么厉害。伍声玉手一挥,绿衣少年身上的尘土都掉了,衣服褶子也被抚平。

“哟!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公子,真是冒犯了冒犯了。”刚才人家饶了白银的性命,这会子执事更是奋力讨好。白银不谢的“切”一声,这老头越活越没出息了,对两个晚辈小生这样恭敬。

青公子,青烽,虎妖一只,天司的易容师,脸皮能做,塑形也能做。他的易容术从里到外,脱胎换骨。

青烽双手放在鬓角,稍稍一用力,一张人脸就下来了,他的真容居然比这张假脸更妩媚。一双桃花眼,小鼻子小嘴,真是枉为虎妖了。青烽身量小,也就比白银稍微高那么一点儿,简直像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哼!丑八怪!”青烽这句话一出,冰草向前走了一步,怒目圆睁的看着青烽,青烽拽着伍声的衣袖躲在了伍声后面。

咦!这厮居然是个男人!白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次,粘杆处的人先将此事报告给了我,帝尊还不知情,我希望没有下次。协议既然已经签署,希望双方都认真履行。”他说话连个语调都没有,平平淡淡,白银欲睡。“这次青烽行事也莽撞了,我替他道歉。”伍声的余音未消,二人就已经出了门,消失了。这青烽虽是虎妖怎的一点法术也没有,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到是这个伍声道行高啊,连个坐骑都没有,居然消失的这样快。

执事见到外人都走了,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我怎么和你说的,啊!有的钱我们不能赚,连想都不能想,如若这事天司的人追究,是我们违反协议在先,他们大可一举端了我们,你这不长心的东西!”执事气的灵力飘忽,脸在人面和蝙蝠头之间转换不定。

这所谓的协议,就是天司不碰竖沙城外的买卖,地阁不做竖沙城内的生意,为的就是不让纵字和结命这两个“死神”碰上。

“可是纵字师已经不干活了,城内的达官显贵那么多,干嘛和钱过不去。”白银盘腿坐在地上,冰草筷子一样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说话不管事了是不是!”执事的眉毛上指,怕人得很。“抄书去!快滚,快滚,看着你就来气!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玩意!”

“走吧冰草,叫来白菜,别做饭了,我们去抄书!”白银挪动了半天都没站起来,太胖了,最近真的太胖了,得好好把这个狗头妖怪的这一单做完。

“伍声,你就这样放过地阁了?他们最近这么猖狂,为什么不借由头报告帝尊把他们铲除?”青烽不依不饶,想着冰草横眉冷对的样子就来气,他可是青虎,虎中贵族,哪个小妖不巴结,她个人妖产物居然那么看着自己。

“闭嘴,回家。”伍声都没看青烽一眼,无责怪无生气。帝尊怎会不知?

天司和地阁各自雄踞一方。天司是政府的一个杀手训练机构,由三尊之首、人族之、王九川帝尊后卿直接管辖,只是近年来,帝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才将天司交予三皇子后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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