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瞬晓走的那个夏天,乔之之第一次去后山看大朵的向日葵,张宇征也不再与她斗嘴,变成好好先生。后来种子成熟了,张宇征让他妈妈炒了一包给乔之之送来,香喷喷的,闻起来就会流口水。
乔之之记得跨世纪的那一天,全村都在放爆竹,而她和张宇征冒着寒冷刺骨的风,买了几罐啤酒,坐在后山,一边聊着未来,一边喝酒。
陪她跨世纪的是张宇征,然后她不胜酒力,醉了,并不知道,张宇征看着他红扑扑的脸,用微凉的唇亲了她,又背着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被家人说了一顿,都以为她是早恋,于是,整整两个月都没有见到张宇征,后来,她的苦苦哀求并保证,家人才放了她自由。
2002年,乔之之19岁,考上了上海财经大学,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一本的人,他们都视她为骄傲,其实,她知道这是张宇征的功劳。
1999年季瞬晓走的时候,向日葵的种子还没有成熟。2002年,乔之之也要走了,九月份,种子已经成熟,散发着一股香味。
“我要去上海了。”
“我知道。”
两个人又坐在后山,看着向日葵,不像往年,张宇征有一种预感,乔之之会找到季瞬晓,但又不那么确定。
“我除了去村子外的集镇玩过,上海那样大的城市,我都有没有想过。”乔之之靠在石头上,淡淡的说,若不张宇征,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去上海。
“那你要去找季瞬晓嘛?”这消失了几年的三个字,又重新拼凑在一起,记忆的洪水决堤而出。
“也许他有女朋友了呢?也许找不到他呢?太多可能了,最幸运的不一定被我抽到。”她淡然一笑,记忆里他的样子已经模糊了,离开前那绝对的一句话,把希望打回了原地。
这三年的努力,只是想证明,季瞬晓不应该放弃的,她想看到他后悔的样子,可是现在,已经变了。她在努力给家人看,给张宇征看。
“别这样想啊,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今天的张宇征话似乎不多,离别前的味道在蔓延,只是还想装的无所谓一点。
乔之之转过头,对张宇征眨眨眼睛说:“能不能再给我一包你妈妈炒的葵花籽?”
“恩,咱们还说这些话干嘛?一定的!”话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泛起一丝难过,他舍不得她走。
两个人不再说话,就干坐在那里,一直坐到了傍晚,才准备回家。张宇征让乔之之抱抱他,乔之之想都没有想就抱住他,他怔了一下,与她拥抱,许久,胸口一阵微凉,不说也懂,她哭了。
张宇征揉揉她的头,带着戏谑的语气说:“没事儿,要是没找到他,回来和我说,我要你,还怕没人要啊!”
乔之之在他怀里笑了笑,闷闷的说:“没找到,我就赖你了!”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