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轻轻地敲门声,惊醒了何忧,上官摆了摆手,意思是,你接着睡吧,我来开门。对待下属,应该是倍加关怀体贴的!
房门一开,却是隔壁的陈姑娘。
“上官小姐,打扰你了。”
陈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有什么事?陈姑娘?”
“我……我房里的客人……他一直吵着说要见你。我看他有些伤情,…只是他,有些醉了。”
陈姑娘迟疑的看看上官晶,“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上官晶轻轻摇摇头,“没关系的。”
“上官小姐,上官小姐……我要见上官……小姐…….”
这大嗓门,不是李墨寒又是谁?
和陈姑娘道了谢,何忧也过来,一起扶着他在桌边坐下。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酒…….拿酒来,上官小姐。…….”
趴在桌子上,李墨寒还一直在嚷嚷。
上官晶示意何忧去给他拿酒。
何忧撅着嘴,小声嘟囔着“臭死了像个死猪一样。”
对仇人还这样关心,他可是凶手!小姐也太古怪了!被老爷看到这一幕,不气得吐血才怪呢!
上官晶一声轻叹,嗨,这满腹的心事,又如何向这小丫头诉说?
又如何能说得清呢?
上官晶剔亮了银灯,默默地守候着。
说他是男人,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放荡不羁的外表下,究竟掩藏着怎样的心境?
李墨寒忽然折起身,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逼视着她,眼神里的歹毒渐渐凝重。
“上官晶!……你很得意嘛!……你想攀高枝……傍上了皇帝,又去勾引太子!…你……混得不错嘛!……你以为,搭上了皇帝这根线…你就贵不可言了!告诉你,——你死定了!你爱慕虚荣,……卖弄风情……你——会死的很难看!……”
上官晶直愣愣地看着他,忽而又羞又怒!
愤愤然冷笑着“李墨寒,我身在妓院,来什么样的客人,我能选择吗?
“皇上,太子,你李大人,老鸨儿,哪一个都能要了我的小命!哪一个我敢得罪?……
“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拜你李大人所赐!
“你不是要报仇吗?
“你不就是想要看我堕落的样子吗?
“你不就是要羞辱我吗?
“这一切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你的目的达到了!……傍皇帝,勾引太子,……卖弄风情!……
“哼!本姑娘喜欢!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一顿夹枪带棒,李墨寒目瞪口呆!
这……这是大家闺秀、相府千金、闺门弱女子吗?
有时候,温温柔柔,似一潭春水,波澜不惊;有时候,言辞犀利,似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李默寒幽幽的看着她,半晌吐出一句“…….玩火自焚…….”
“你心疼了?你也有心软的时候?还会怜香惜玉?真看不出来!”
“心疼?心软?….不不,你,小丫头,你不懂。”
李默寒摇摇晃晃的,用指头点着上官晶的鼻子说。
“你……喝醉了….不是找陈姑娘取乐嘛,干嘛又找我?.”
“我………我没醉。本来是找你的,那不是,不是太子来了吗?你…….你愿意听我讲故事吗?”
“讲故事?大晚上的,吵得鸡犬不宁,要见我,就为了讲故事吗?我看你真是疯了!”上官晶不置可否。
破旧的小草屋前,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
小男孩的手里在削着一把木剑。
初冬时节,小男孩还穿着破旧的单衣,冷风凛冽,他禁不住簌簌发抖。粉雕玉琢的小脸冻得更像个红苹果。
小男孩放下木剑,搓了搓手,朝着手上哈哈热气,又搓了搓红红的耳朵,跳着脚在地上蹦来蹦去,想暖喝一些。
“儿啊,快进屋来,外边冷。”
娘亲在屋子里有气无力的叫着他。
北风席卷而来,呜咽着,呻吟着,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围着小男孩在地上打着旋儿。
“我等爹爹。娘亲,我不冷。”
爹爹抱着双肩,瑟瑟缩缩的走进来。
“爹爹,爹爹,娘亲,爹爹回来了。爹爹快进屋。”
娘亲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咳得喘不过气来。
爹爹拉着小男孩的手走进屋去,爹爹的手好凉啊。
病床上的娘亲吃力的折起身子,“他爹,见你了吗?”
爹爹一心想要居朝做官,光宗耀祖,拿了祖传的宝贝——翡翠玉狮子,献给了宰相上官浩。可是,宝贝献上之后,事情拖了很久,他都没能再踏进相府一步,今天好不容易进了相府,却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爹爹不知该如何面对妻儿期盼的眼神。
一再追问,爹爹脸上青筋暴突。
“见过了。”
“怎么样了?”
“……上官浩说,……说他从来不曾见过翡翠玉狮子。”
“什么?!——”
晴天霹雳!
“上——官——浩——他——讹——了——咱——的——宝——贝——!”
爹爹一字一顿的说。
“我送上宝贝时,只有上官老贼和他的管家在场。…….上官浩矢口否认。”
“…那…….那他的管家……”
娘亲犹如寒风中的一根稻草,颤颤巍巍。
“他和老贼统一口径。”
“是啊,管家怎会帮咱们说话。”
爹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儿子,…….报仇啊…….上官浩,你个老奸贼!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噗——”一腔热血从爹爹口中喷射而出!直溅屋顶!
“他爹——”
小男孩惊呆了!
“爹爹!……”
哑然而止!
低头看看他深爱的妻儿,缓缓倒下去!
“啊——”
娘亲一口气没上来,撒手追随爹爹而去!
“娘亲!——”
“爹爹——”
小男孩扑到娘亲身上,用力摇晃着!
小男孩扑到爹爹身上,用力摇晃着!
……….
他,精疲力竭!瘫软在爹爹和娘亲身边!
爹爹的手好凉啊!
娘亲的手好凉啊!
怒吼的北风,裹胁着小男孩野狼一样凄厉的吼叫!
最后变成无语的凝噎•;•;•;•;•;•;
李墨寒饮尽杯中酒,“啪——”把酒杯摔得粉碎!
“上官大小姐,那个小男孩,便是我李墨寒!”
上官晶震惊了!
李默寒的眼睛里有一团烈焰在燃烧!
那是复仇的火焰!
“爹爹,娘亲,今日,孩儿大仇得报!仇人已下了大狱!你们,可以瞑目了!”
但是,李默寒却没有大仇得报后的酣畅!倒是别有一番苦涩萦绕在心头!
他踉踉跄跄扑到床上,沉沉睡去!
何忧趋步上前,上官晶止住了她。
他需要宁静的港湾,休憩那颗疲惫的心。
“晶儿。”
一声梦呓,从他口中柔柔吐出。
猝不及防,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她的灵魂深处被狠狠触动。
上官晶流泪了。
推开门,想让夜风吹吹,却吓了她一跳!
第一章第十二章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