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住着觉得还很宽敞的屋子,现如今站的满满当当,奶奶就着我的床边坐着,甘宁和站长站十几步开外,床边则是跪了三四个御医,还真没想到我有一天生病可以京东太医看诊,他们身上的服制已经显示出在太医院里无人能及的地位,这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
“张太医,恬恬怎么样了?”看着太医收走丝绢站起身,奶奶问道。
“娣小姐醒过来了,但人还是虚着,我这就开几副进补的方子,太君平日里也多给娣小姐补补身子!”说着就去案几边准备写方子了。
“这进补有没有什么忌口啊?起先你说恬恬不仅有伤,身体还有余毒,这余毒现在清了吗?我们现在给恬恬进补,会不会把毒气滋补起来!”奶奶杵着楠木杵上前。
余毒?什么余毒?我还中毒了?
“没有大碍了,只要身体好,毒慢慢就排出来了,这毒说来也清奇,下官都还有见过,娣小姐身子好的时候不见端倪,身子只要一旦出现问题,它就会给激活了,就好像是一种敌强我弱的存在!”说着抬笔就开始写了起来,“太君也不要太担心,下官这几日已经在在看一些医药典籍,一定有办法查出来娣小姐中的是什么毒,会找到解药的!”
“我,中毒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
“可能是箭上有毒!”甘宁嘟囔了几句,“之前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你受伤回来之后就是箭伤毒伤并发,所以才昏迷了这么久。”
“张太医!”站长开口道,“一会儿您让您的小徒弟跟着我身边的人去我那里挑药材吧!名贵算不上,但种类还挺多,基本需要的药材都能找到,既然凶手还没落网,我们做什么事儿都得小心,包括恬恬的药!”
奶奶冲着站长点点头,“老身在这里谢过明南王了!”
“太君客气了!”
张太医沉吟片刻,“这样也好,最好经手小姐所有药材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而且这药渣每天送来太医院一次,我都得查验一下!”
“张太医放心,照顾恬恬的人,都是侯府信得过的人!”
他们接下来关于我病情的对话,我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中毒了?昏迷了半年?可能是箭头上带的毒?而这毒差点优于箭伤要了我的性命!
“我能帮他,但可以救他的人,只有你!”公子非的话萦绕在我耳边。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动一根指头。”站长如是说。
谁能想到这箭伤不过是我和公子非为了让站长回到京畿布下的局?谁又会想到公子非想借着这个局除掉我?是啊,除掉我,还让我保留三分清醒的时候咬定是皇后干的,轻而易举就能点燃站长的怒火,外加再拿他身世在一旁煽风点火,这样一来,站长不造反都不可能了!西楚侯府知道真相,必定会站在站长这边,之后的画面想都知道,成了站长是反贼,他只要成为战胜反贼的人,他就是王室正统,如若输了,那不过是牺牲了站长和西楚侯府,这也算是给他夺嫡的路上试了一次水不是?
五次三番试探他,他一再表明自己不会觊觎王位,最后还拿云初打感情牌,现在想想兖州有他的亲信还有琳琅坊这个据点,即便那里现在已经是在站长的封地,也免不了危机四伏,这盘棋公子非还真敢下!
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害他人性命我管不了,但是敢动站长分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姐!”小白说着关掉了临街的窗户,走到我跟前拢拢披风,“这外面还冷,您怎么偏要来着风雅集啊,也没有什么活动,这要是再风寒了可真就不好了!”
“我没事儿!”看看他,“家里招呼都打好了吗?”
“小姐放心,您刚新来,太君感念佛祖保佑天没亮就去上香了,侯爷还有王爷散了朝会还要去御书房侍笔呢!”摸摸杯子试试水温又添了几分热水,“说也奇怪,这从兖州回来,王爷的性子也不似以前冰冰冷冷,对朝堂的事儿不闻不问了,多多少少都会参加。”
小白都看得出来,那些有心人呢?“可能是因为封了亲王,不可能再闲散下去,不过等太子登基之后可能就会好一点了!”
“哎,小姐,你一定不知道吧!太子爷成亲了。”
“这妖孽,也还真有人敢要!”撇嘴一笑。
“太子妃是秦璐瑶!”
“秦璐瑶?”不就是那个跑到西楚侯府污蔑我的撒谎精吗?太子妃,那还真是风光一时了,估计他那个势力的爹也不敢再欺负她们母女了吧!“挺好的啊!还好你跟我说了,要不然下次打了照面,不问候一下就是我失礼了!算来太子爷还是各位皇子里成亲最早的,还真是皇上的心头肉,有什么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子!”
“我倒不这么看,去帮小姐准备药的时候碰见其他家的小姐,有人就说起太子成亲的事儿,别看着场面有多大,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这是断了太子和皇后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念想,皇后不是一直还盼着能和侯府攀亲家给太子找同盟吗?太子妃其实就是最好的筹码,现如今好了,一个外调入京的官员不受宠的女儿倒是给抬举了,这亲家不给太子爷找麻烦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太子爷谋前程啊!”小白小声道。
“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就好了,在外面切不能说!否则会招来祸患!这皇上是抬举了太子还是在给太子和皇后上眼药水,这都是皇家的私事儿,不能乱嚼舌根!”
小白吐吐舌头,“好的,小姐我知道啦!小姐,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门骤然敞开,一人身着白色大氅搓着手走了进来冲我微微一笑,携卷着一身寒气而来,“娣小姐就等了!”
“河西王?”小白微微一愣,“小姐等的是河西王?”
没有答小白的话只是推推眼前的茶壶,“外面冷,王爷喝杯茶暖暖身子?”
他微微一笑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听说你是昨天醒来的?”
“小白,去准备点茶果!”背后的门紧紧关住之后才开口道,“我醒来,河西王是不是很惊讶?”他没有说话只是吹开茶汤上的雾气,“只要箭头再偏三分,毒加三分,估计就会顺遂河西王的心愿了!”
他理理袖子看着我,“娣小姐此话怎讲?”
“你无次三番诓骗我,河西王是觉得我好骗还是怎么?”喝了一口茶灭了心头三分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江山你想要,有人拦得住你吗?为什么要去利用站长?为什么?”
冷冷一笑,“三十六计,娣小姐读过吗?有一计叫做反间计。”
“怎么?这次又想用什么圆谎?”
笑了笑,“让我算算,这是你第几次怀疑我了?加上之前的两次应该是第三次了!我怎么就从娣小姐这里得不到半分信任呢?”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冷香丸,你吃过的,是北离的秘药!昨儿去查河防没来得及去看你,今儿本事想拿这药赔礼道歉,不过看来也没必要了,既然娣小姐这么不信任我,大可以拿着冷香丸带着老五去太医院要那些御医验毒!如果有任何问题不用劳烦皇上,我提头去见老五!”说罢起身就要走。
这人奇了怪了,我还没生气他还跟我生气,“那河西王怎么解释我的箭伤还有毒伤?”
“这件事儿谁受罚了,娣小姐你没眼睛吗?”指着脑袋转头看着我道,“这里不要只装着老五,笨女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王爷,”门外传来小白的声音,端着茶果走进来惊讶的看着我道,“小姐,王爷怎么这就出去了,还以为你们会说好久话呢!”放下茶果看看桌上的瓷瓶,“冷香丸吗?王爷真是有心了!”把茶果一一放在我面前,“小姐当时身受重伤,河西王先安排了人保护王爷和你回了京畿,一个人留在兖州把所有弓箭坊还有军营全部核查了一遍,说是要抢在什么人动手前先把凶手找出来,谁知道我们还没回来小姐受伤的事儿就传开了,皇上下令彻查,河西王没办法才把收押的人交了出来,我觉得肯定是皇后和太子在使坏!”
瞪大眼睛,“什么?你说他没和我们一起回来!”
“当然啊,兖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西楚侯府娣小姐和五皇子外出遭人伏击,这事儿可大可小的,因为这个关系,道贤来西楚的时间都调整了呢!”
“是,这样的?”捏捏茶杯,这和我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啊!我,冤枉他了?
“对啊,其实我觉得皇上之后的态度说明一切,那个秦璐瑶才来这里多久啊,除夕夜就赐婚了,这断了皇后的念想不就是对皇后最大的惩罚吗?”小白懵懂道。
也就是说,背后那一箭其实是皇后安排人放的?我又自作聪明了?伸手拿过桌上的瓷瓶,上次喉咙受伤,就是吃了这冷香丸好起来的,我自然知道这是北离皇朝的东西,说好的合作,我却一直在怀疑他,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一定有问题,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小白冻的搓搓手把我的衣服拢了拢,“这花园的花儿都败了,等春天到了,都收拾差不多了,我们再来?”
道路上的积雪清理干净了,花园里的雪还来不及化,却以一种很怪异的样子存在着。
“这个是什么东西?”指着一滩趴在地上的怪东西。
“这个啊,这个是河西王吩咐下人堆的雪人,说是这院子里要是有点活物,等小姐起来看着也开心!谁知道小姐醒来他们倒是快化了!”
“他倒是费心!”
“河西王说了,皇子里他就明南王这么一个兄弟,你开心了,明南王也会开心,他也会舒服点。”小白如是说。
想要雪人融化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天气热了就会无影无踪,可是心里的结缔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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