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会没有反应?”周明讶异。他完全按照巫祝的要求去运转元力,和之前那些少年并无不同。但神像却极为平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明,运转你的元力,不要哗众取宠!”那巫祝不耐烦地瞪了周明一眼,以为他故意如此,只为引起众人注意。
“前辈,我已经在全力运转了。”周明一脸无奈,苦笑解释,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甚至猜测是不是神像被用坏了。
“嗯?”中年巫祝一身白袍,猛然站起,神识笼罩周明,探知到他不曾说谎,的确在运转元力。
“奇怪,竟然没有五行?”他的眉头深蹙,也是不明所以。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别人也许会误以为神像出了问题,但他很清楚,这尊图腾之神的雕像是用异常稀珍的神材炼成,在北淮国供奉了数千年的岁月,甚至能追溯到整个部落的起源。
这是一族至宝,为北淮国选拔了无数的人才。连他当年幼小之时,也是用此神像测试的属性。这根本不可能坏掉,尤其是方才还使用过,怎会有如此巧合,到最后一个测试者时出现问题。
“周明,把手放到神像胸口,再试一次。”他找不出问题的所在,只能让周明再重复尝试。
站在神像面前,周明对视着这尊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图腾之神,古朴,沧桑,一种来自荒古的气息扑面而来,似是经历过无尽岁月的积淀。那饱经风霜的表面,有细密的裂痕星罗密布,若非仔细分辨,会误认成雕琢的花纹。
右手再次按在神像胸口的位置,周明闭上双眼,元力在意识的加持下以更快的速度运转,在四肢百骸全身经脉当中如小溪流淌。浓郁的天地元气汇涌而来,没入他的身体,有淡淡的灰雾散发,慢慢笼罩全身。
这是在灵身境的修行达到了极致的体现,气海饱满,再也无法盛下一滴元力。因此即便功法运转,那吸纳而来的天地元气在体内流转一个周天之后就会散掉,化成雾气挥发流逝。
即便是已经经过测试,站在一旁的那些少年,也是一脸惊诧。尽管同为灵身境大圆满,但元力的积蓄也是有所差别。这就好比一个气球,同样是充斥气体,如周明这般就是到了临界点上,再多一丝就会爆掉。
这也是周明一直苦苦压制的结果,准备到灵降仪式上一举突破,去尝试复苏始祖血脉,获得神通传承。若非如此,怕是早已突破到灵识境了。再加上他已经开辟了识海,修行起来更将神速,一日千里。
但令人最为意外的,还是这尊用以测试身体属性的神像。仿佛是亘古长存,不动如山。那深青色的外表毫无反应,让周明很是无言。
不只是他,在一旁紧盯的中年巫祝更是不解。他的神识完全辐散开来,笼罩了周明和那尊神像。但凡有一丝变化都无法瞒过他的感知。周明的右手抵在神像胸口,元力更是全力运转,可是神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真的坏掉了?他不禁迟疑。即便再好的材质,但几千年下来,出现问题也是有可能的。但为何之前测试的少年都一直无事,偏偏轮到这个麻烦缠身的外来少年,就突然故障?这真的是巧合吗?
飞仙台上,前来观礼的诸人早是不耐。他们大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最后测试的那个小子一遍遍的把手放到神像胸口,而神像一动不动,毫无变化。
“这小子是哪个小部落来的,到底会不会测试啊?想出名也不用这样做吧?看上去要多傻有多傻!”有人嘲笑道。
“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五行神像都不会用,白白耽误我们的时间。莫非是连元力都没修出来的废材,傻乎乎的上来现眼?”
台上已经纷乱,一群人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周明一身兽皮打扮,一看就不是出身什么名望部落。边远的贫瘠之地,在多数人眼中都看不起,认为是不毛之地里食古不化,茹毛饮血的野人。
沈墨白和柯寻真不忿,却又无可奈何。众口悠悠,甚于悬河,根本无法杜绝。凭着沈墨白独特的术法,他们知道可能是神像出了问题,不能呈现五行属性。但连监查测试的巫祝都束手无策,他们只能在看台上看着,等待北淮国负责此事的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一个白发白须,白袍曳地的老者在众多巫祝的簇拥下走来,手拄权杖,虽是容颜衰老,却极为硬朗,没有丝毫的颤巍。看他人在远处,但现场的嘈杂声立即沉寂,落针可辨。
这是北淮国在职将满千年之久的大巫祝延父,受人敬重,方圆百万里的疆域无人不识。自身也是灵通境中期的实力,虽已年迈,却还有悠长的寿元。这可以说是北淮部落的底蕴,经历过无数个残酷的时代和权力的更迭,是一尊活着的化石。
“延父大人!”中年巫祝躬身行礼,有些惊惶。延父位高权重却为人随和,很受爱戴,可以说是整个北淮国的信仰。这些年一直都隐世修行,很少过问世事。若非是灵降这样对一国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平日里很难见到。他就任巫祝不过十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无需多礼。说一说,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让众人非议?”延父长袍宽袖下的左手一抬,一股平和却不容忤逆的力量将腰杆深躬下去的中年巫祝扶起,淡淡问道。
“大人,是图腾之神的神像出了问题,轮到最后这个少年测试,却没有反应,不能显化五行。”中年巫祝回禀,描述极为细致,生怕疏忽错漏了一处,干扰延父的判断。
“你是说,神像一直都好端端的,直到这个少年上前测试时才出现问题?”延父的目光略有惊异,顺着中年巫祝所指,看向周明。
“是的,大人。”中年巫祝连连点头。
“是这样..”延父略微沉吟,对周明慈声道:“孩子,把你的手放到神像上再运转一次元力给我看看。”
周明看着身旁这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慈祥的面孔和和蔼的笑容让他觉得颇为亲切。这让他想到了陪伴他很多个日日夜夜的黎父,让他想到了家。尽管对方是灵通境中期的强者,但在他面前,却没有摆什么前辈高人的架子,反而很是随和。
依照老人所言,周明再一次重复测试的动作,这一次,神像依旧黯然,没有奇迹发生。
“果然如此,哈哈哈。”延父大笑,拍了拍周明的肩膀,长须耸动,很是开怀。
“大人,您这是?”中年巫祝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神像坏了,延父不加责备,反而大笑。看得出,他笑的很是开心。
“无妨。”延父笑道:“神像没有问题,这个少年经过了测试,无需再测了。安排他们准备接受灵降吧。”
一群人紧随其后,转身而去。稍后他要主持这场灵降仪式,因此还要去做准备。而才走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转过身来。身后的一群人急忙让开一条通道。
延父并没有再走回来,而是站在远处,冲着周明微笑道:“小家伙,你很不错。”
未等周明回话,便又长袖一甩,在一群人的拥簇转身而去。
周明莫名其妙,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离谱,说话总是云里雾里,不能快人快语。但好在通过了测试,不用再被人瞩目,议论纷纷了。他不是傻子,飞仙台虽然隔得颇远,神识不能辐散到那儿,但看众人指指点点,都冲他而来,已然明了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