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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冰源于水寒于水,青出于蓝胜于蓝(2)

青玉箫只不动。

从来没有人扰乱她的冷静,对手越是强大她的冷静越是超乎想象。

“咔!”轻微的擦声。青玉箫睁开了眼睛。

千面狐的刀,出现在青玉箫胸前半尺之内,不是他不想再进分毫,而是,青玉箫的箫已经在他的心口五寸之内,他绝对快不过青玉箫!

青玉箫目光奇准,玉箫刚好在双刃之间穿过。千面狐一惊,左手回护胸前,右手却仍横劈过去!倘若自己的刀再怎么也快不过青玉箫,那么,唯有铤而走险!这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青玉箫飞身急退,利腕一转,玉箫突然变长,箫尖改刺面门!

千面狐也非等闲之辈,双刀飞舞格开玉箫,一个箭步探前,采取近身厮斗。

青玉箫这一箫缠得颇紧,箫尖不离对方要害。

激战中,千面狐刀法一变,被玉箫戳到左臂,血印刀面,晃了青玉箫的眼。千面狐娇喝一声,右手短刀迎着月光横劈青玉箫腰际。

青玉箫飞身再退,她一退,千面狐紧跟着迫近,双刀轮风,不离她胸口三尺之外。

青玉箫身法凌空数变,仍是不能摆脱他,正当他右手飞刀脱手直射过来之际,突然冷笑一声,急坠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千面狐紧跟下坠之机,手中利刃急急震落!

“你……”千面狐圆睁了眼睛,“不可能……”

明明自己的短刀已经刺入她心口,她怎么在急坠之时,玉箫还能垂直上刺,犹如雷霆一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千面狐绝望地轻吟声,在玉箫自心口拔出的刹那,狂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倒下。

青玉箫立即转身,无论千面狐所说是真是假,皆没有必要在死人身上再费功夫。若是别人,定要好奇这千面狐何以一体两面,阴阳两体,定要揭他个真面瞧个仔细,但青玉箫眼里,人也好,鬼也好,非人非鬼也好,死而复生也好,只要触动了她的杀机,就只有一个字:灭!

千面狐或许到死也不会明白青玉箫最后一击是如何出手的,毕竟在这世上能令青玉箫出右手的,他还是第一个。若非事关“疏林雨”,青玉箫不便与千面狐苦缠久战,千面狐也不会等到青玉箫出右手的机会。是的,江湖上人人皆知“嗜血罗刹”只用左手运箫,右手掩在青衣后,即使有人偶或见之,也只知那是一只神秘的手套。她从不用右手,因为杀人左手已足够。谁料,她的右手不但能出箫,且比左手更快十倍!

她从一开始就算到千面狐不会错过她下坠之机乘虚而入,是以左手玉箫在精确无误格开短刀的瞬间,右手运力反噬对方心口!这一箫来得太突然,千面狐左刀根本来不及回救,这一箫劲力又较左手更为猛烈,直震得千面狐心胆俱裂。

青玉箫永远都是那么直截了当,永远都是穿心而过,却带着冰川的气势与疯狂的快感!它聚集了天地间的怨气,因而嗜血成魔,寒气如冰,杀气如冰!青玉箫的心突然发冷,一种无名之火却如蔓草一般疯长起来,一缕一缕,缓缓燎了起来!这股气火令冰冷的血几乎沸腾,这是熟悉而陌生的感觉!青玉箫极力想摆脱这种感觉,但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却层层涌上来!好恨!几乎要忘了何时有过如此的深的恨意,十三年前!是的,十三年前!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童,是她的怨气!她的源源不断的怨气!

好恨!手指的血还没有流干,眼泪却早已凝固,虚无的生命中还剩下些什么呢?除了恨!无穷无尽的恨!她要杀尽所有人!所有人!用所有人的血来偿还她的童真,她要恨!那漫无边际的怨恨早已弥漫至整个天地间,以最惨无人道的方式摧残的童稚的心,年少的美丽与欢乐的笑声时时充斥进她的脑海,每每闪断都令她痛苦不堪,惟有手中的玉箫与玉箫上流淌的热血才令她觉得温一丝温暖。从那一刻起,她就发誓一定要杀尽所有人!就让这种血腥的生活无休止到延长下去,永远!

青玉箫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一股雄浑的气势自烟雨楼方向传来,她已经感受到了那缕高手气机的存在。并且,那绝不是一个一般高手所拥有的气机!来人究竟是谁?难道真是绝色?

“蓝……”青玉箫在心底呐喊了一声,指间玉箫闪电般击到烟雨楼前的酒旗竿。旗招轰然倒地,合欢树上两条人影同时飞起,闪开锐利旋风中呼啸而至的玉箫。青衣急旋至楼顶,一只蓝袖横切过来,握断凌厉的剑锋。剑锋直指处,响起银铃般笑声。

“‘疏林雨’的徒儿果真不同凡响,蓝大哥,恭喜你了。”蒙面女子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夹杂讥讽与不屑。

“蓝……”青玉箫抬眼望向握住自己玉箫的人,他的脸色沉静而冷肃。只是,为何自己觉得,他少了平日的详和,隐隐透出不安呢?

“蓝大哥,想好了没?”女子纤细的身子微微移动,青玉箫只觉冷气直灌脑门!

在那一秒,她突然想为他死,让他内疚一辈子也好。至少,不必再藏着咫尺天涯的遗憾与可思不可得的挣扎,至少,他会明了她的……

呃,很可笑么?倘若他可以在意,她不必为他死;倘若他毫不在意,即使她死了,他也不会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她,而女人,往往用幻想将自己折磨至生命最后一秒,何苦。

想到自己也是女人,青玉箫笑了,甜腥的血顺着嘴角溢出,淌在银雪天蚕丝手套上。她很快擦拭干净,不让他看见。

对方还未出手,自己内腑已经受震,青玉箫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高深莫测的人,再看身旁的男子,似乎正在沉思。青玉箫心头一动,原来她的目标不是蓝,她是在等蓝的决定。蓝在想什么?

“七七之约,我们履行。”蓝斩钉截铁。

“好,我就要这句话。”女子咯咯笑道,“蓝,有你出手,事半功倍。”

“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女子神秘的声音有如隔世梦境。

“蓝,你答应了她什么?”青玉箫有深重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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