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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在劫难逃

江南。杭州。

“桃园第一楼”本是一座默默无闻的酒楼,十年前,却因为五个少年侠客——龙如晨、公孙鹤、慕容骏、司马遥、欧阳彬,在这里义结金兰而名气大振,变成了红透大江南北的“天下第一楼”!

十年后,这五个少年侠客再度相遇,音容不改,笑貌依旧。

他们相约在“桃园第一楼”喝酒聊天。因为有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红妆奇女子,今日要在这里表演名动天下的琴技、歌喉、舞艺!

她们就是号称“巾帼三绝”的“天下第一神医”龙绮、“天下第一淑女”梅逸茹、“天下第一舞姬”倪弄艳!

这一天,“桃园第一楼”里热闹非凡!宾客满座,笑声爆棚,不管是为目睹五个成名侠客的风采而来,还是为瞻仰三个绝色女子的芳颜而来,都让酒楼的老板大赚了一笔,乐得他走路脚步生风,两眼笑眯成了一条缝!

二楼雅座上,龙绮在弹琴,梅逸茹在唱歌,倪弄艳在起舞。琴声悠扬,优美如天籁,铮铮然绕梁不绝;歌声婉转,如黄莺出谷,洋洋盈耳,纵然历史名妓李师师复生也不过如此;舞姿翩跹,彩色衣裙飘飘若仙,一举手一投足扣人心弦!

轻歌曼舞中,龙如晨和“江湖四侠”在厢房里谈笑风生,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了大半天,五人正暗暗忖度小魔头罗岭怎么还没现身的时候,一条黑影忽然如落叶般从屋梁上飘下,却是一个枯瘦如竹、面色蜡黄的黑衣老者。

他飞快地掠近三个女子,像老鹰抓小鸡般挟起当中的梅逸茹,“桀桀”一阵怪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窗而去了!

慕容骏起身想追,公孙鹤拦住他,沉声道:“且慢,我怀疑此人是小魔头的化身!”

司马遥点头道:“对呀!罗岭出身‘八卦门’,擅长易容术,他要扮成什么人不行?”

欧阳彬添上一句:“要不,他干嘛单单掳走了唱歌的梅姑娘,而不是连弹琴的九公主和跳舞的倪小姐也一并带走?”

慕容骏尴尬地搔搔脑袋:“嘿嘿……看来是我多虑了,竟被小魔头的‘障眼法’蒙住!”

公孙鹤白他一眼:“二弟!你毛毛躁躁的,哪次不是你闹笑话?”

龙如晨伸个懒腰,站起来打着呵欠道:“好了,任务完成,大家都回去罢!”

岭儿终于沉不住气,中了他的“美人计”,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喽!

西子湖畔。

一艘张灯结彩的画舫上,黑衣老者轻轻放下了梅逸茹,猥琐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淫邪之意:“小妞儿,除衣服吧!”声音苍老,根本不像罗岭的!

梅逸茹大惊,指住他叫道:“你、你、你……不是罗岭?!”

黑衣老者邪邪一笑:“老子是‘极乐界’的采花圣使,不认识那个小魔头!”

“啊!你滚开——”梅逸茹挣扎着爬起来,想逃出画舫。

黑衣老者一掌推出,把她按倒在床上:“小妞儿,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

“不要!放开我——”梅逸茹拼命反抗,对着他又踢又咬。

“嘿嘿,你尽管撒泼吧!越是强悍的辣妞,我越喜欢……”黑衣老者色迷迷地笑着,伸出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爪,去摸梅逸茹的脸颊。

“咻!”忽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颗坚硬的小石子,正正击中黑衣老者的虎口,痛得他惨叫一声,急忙缩回手!

一条黑影飘然从画舫的顶棚上飞下来,面容枯槁,瘦骨嶙峋,竟和黑衣老者长得一模一样!

“采花圣使”吃了一惊:“你、你、你……你是谁?”

来人阴恻恻一笑:“你看我像谁?”竟连声音也学得惟妙惟肖!

“采花圣使”后退了一步:“你……你是人还是鬼?”

来人逼近一步:“你说呢?”

“采花圣使”一掌拍出,喝道:“我管你是人还是鬼,先吃我一掌再说!”

来人冷笑一声,双掌一拢,掌心蓦地闪出一团耀眼的红光!

“啊……蔓延神掌!”采花圣使心胆俱裂,惊叫一声转身就逃。

来人冷冷一笑:“太迟了,你去阎罗殿报到吧!”掌心红光一吐,“采花圣使”的身形立刻被火焰吞没!

凄厉的叫声中,他的血肉之躯慢慢在甲板上融化,慢慢变成了一滩绿水!

来人走进画舫,抱起梅逸茹,身形腾空而上,掠到岸边的一棵柳树后,再回身一掌,把艳丽的画舫击得支离破碎,瞬间沉没在水中!

来人自言自语道:“原来第一次杀人就是这种感觉啊!我这样毁尸灭迹算不算犯法呢?不知是归官府管,还是归二表哥管?”

树顶风大。

梅逸茹在风中瑟瑟发抖,摇摇欲坠,只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你……你是不是罗岭?”

来人沉默。

面对这个明显有设计味道的圈套,他该不该跳下去?

温柔乡,英雄冢,这个陷阱会令他万劫不复的呵!一旦他心动,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二表哥,你总不会害我的罢?我只有一次爱人的机会,如果这段恋情不得善终,等待我的下场将会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你懂吗?

戴天望伤愈后,在儿子呱呱坠地的第一天,申请做“栖龙宫使者”。

妻子已经认定这里是第二个家了,父母又对他殷殷期盼着,他还能让他们失望吗?

虽然他的梦想是做一个像程震宇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但上官九礼的出现,掐灭了他驰骋官场的梦想,阻断了他辉煌的仕途!

妻子说得对:栖龙宫也是宫,但这个“宫”比皇宫好多了!不会有奸臣当道,不会有昏君****,不会有勾心斗角——

龙如晨以绝对的强权统治着这个世界,一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弄虚作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以他为中心,偶尔的争风吃醋也只是另类的生活调味剂,无伤大雅。

所以,那就加入栖龙宫吧!做一个隐姓埋名的使者,总比做一个朝廷钦犯好!

龙如晨批准了他,并加设“钦差使者”一职,权力与“左右二使”相当,等同朝廷的“钦差大臣”,见官高三分!

戴天望就是第一任“钦差使者”。每年负责出宫考察一次,将自己途中的所见所闻,不论好坏都要如实禀告龙如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好,兵荒马乱、战火连绵也好,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正在坐月子的戴夫人得知丈夫被授此重权后,禁不住喜上眉梢:“相公,钦犯变钦差,我们总算是翻身了啊!”

戴天望低叹道:“可是我们戴家,从此世世代代都要卖给栖龙宫为奴了啊!这个翻身,又不是翻身做主人……”

戴夫人不以为然:“在栖龙宫为奴有什么不好?那个程震宇当再大的官,还不一样是皇帝身边的奴才?而且我们这个‘皇帝’,比那个皇帝讲道理多了!”

戴天望苦笑道:“龙如晨心情不好,也是不讲道理的!触犯了他的禁忌,一样会带来‘伴君如伴虎’的后果——”

“不管怎样,这里都比皇宫安全得多呀!没有人会陷害我们,没有人会排挤我们……在龙大侠的威严之下,人人平等,安居乐业,栖龙宫就像是世外的一方净土!”戴夫人侧着头,倚在丈夫怀中,微笑道,“我觉得龙大侠有时候凶一下,特意呈现出‘暴君’的面貌,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要是人人都不怕他了,人人都可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那栖龙宫的平静就不复存在了,也就不再是人人向往的乐土!”

戴天望闷闷一笑:“你倒是挺了解这里的一切!”

戴夫人眨眨眼:“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向那些资深丫环们问清楚了一切,才决定让你加入栖龙宫的……相公你可要当好这个‘钦差使者’,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呀!”

戴天望搂着她:“知道了……我明天就要出宫考察啦!你在宫里好好休养,等我回来——”

“嗯!”戴夫人把脸颊贴在丈夫的胸口,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声。

儿子出世,丈夫升职——幸福美满的安稳日子,应该不远了吧?

黄山,摩天洞。

罗岭带着梅逸茹在万丈绝壁上荡秋千,粗大的山藤绑着两人在清风中荡呀荡,胆小的梅逸茹偶尔吓得尖叫,却引来罗岭恶作剧般的哈哈大笑!

梅逸茹就娇嗔地擂打他:“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玩了!”

罗岭便乖乖抱着她,飞回摩天洞中。

相处的半个多月,罗岭教她升火做饭,她教罗岭弹琴作画,神仙般逍遥快活的日子,倒也其乐融融。

罗岭没什么艺术天赋,对琴棋书画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他从小看着莫烟弹琴,对琴技的领悟比梅逸茹还高,十指轻拨,琴韵流转,弹得连梅逸茹都要自叹弗如!

加上他记性又好,过目不忘,一段长达几千字的诗文,梅逸茹只教他念了一遍,他就牢牢记住了!所以要他临急抱佛脚去附庸风雅,倒也学得似模似样——虽然不及龙如晨那般博学多才、文韬武略,但要配合梅逸茹的诗情画意,却是绰绰有余!

这一天,梅逸茹见时机已成熟,就劝罗岭洗心革面、做一个好人,不要再惹是生非,给龙如晨添乱。

罗岭很无辜的道:“我最近都很乖啊!又不杀人又不放火,哪有给二表哥添乱了?”

梅逸茹嗔道:“你还说?你昨天就扮鬼把一个猎户吓得失足掉下千丈高的山崖,摔成了半死不活的残废!”

“那种人老是捕杀小动物,死有余辜,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人家是一家之柱,打猎是为了养家糊口……你把他弄成了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如今留下孤儿寡母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

罗岭搔着头:“哎呀!人有生命,动物就没有生命了吗?他前几天打死了一只母狐狸,留下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狐狸,还不是要我来养!”

“这个怎么能比呢?打猎是天经地义的,官府不会过问;杀人却是触犯王法的,查出来了要砍头!”

“哼哼……王法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哪天变得像二表哥那样有权有势了,也给动物立一道保护法:以后谁敢伤害小动物,我就要谁填命!”

“岭儿……”梅逸茹无力的道,“我怎么感觉:我在对牛弹琴呢?!”

“呃……这算什么‘对牛弹琴’?”罗岭眉开眼笑地拿出一架古色古香的瑶琴,挥手招来一头大野牛,“我让你看看真正的‘对牛弹琴’吧!”五指一拨琴弦,“叮咚”两声,野牛立刻摆动尾巴竖起耳朵,在草地上小步行走,伴随着悠扬的琴声翩翩起舞。

罗岭笑眯眯的道:“你看,动物也懂韵律的……谁说对牛弹琴就一定是错误的呢?”

梅逸茹又好气又好笑,一时倒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

罗岭扔开古琴,附在野牛耳边说了几句话,野牛“哞”的一声,奋蹄疾奔起来!

梅逸茹惊奇地问:“岭儿,你还能跟动物沟通?”

“嗯……在我五岁之前,这座山上的小动物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原来如此。”

罗岭拎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走喽,我们去喂小狐狸!”

梅逸茹很郁闷:“狐狸不是吃鸡的吗?”

“鸡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喂它们吃鸡呢?”

“……”梅逸茹彻底无语。

在他们联手喂狐狸的时候,“宇内三奇”在高空中悄然现身。

灰衣人担忧的道:“大哥,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岭儿?”

白衣人摇摇头:“二弟,我们是他暗中的保护神,绝不能在他面前出现的!”

蓝衣人叹道:“岭儿的武功与众不同,爱情会令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唉!忘情神功,忘情神功,明知道它叫‘忘情神功’,还练它干嘛?既然练了,为何又要动情?”白衣人忧心忡忡的道,“如果这女人辜负了他,‘痴情蛊’就会蚕食他的功力,一天天、一点点地吞噬他的生命……后果不堪设想啊!”

三个从来没有爱过的“旷世奇侠”迷惑了:爱情,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魅力,不管是谁遇上了都在劫难逃?!

栖龙宫,孤松院。

无霞端来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给段浪洗脸。

段浪也不是傻子,有些无奈有些哀怨的道:“无霞姑娘,有虹儿照顾我就好了,不必你亲自动手……你回去侍候九公主吧,你是‘四大婢女’之首,我担当不起的!”

无霞低声道:“段公子,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

“我明白,可是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去给潇儿解穴呢?”段浪抚着胸口,轻咳道,“这几天他过得很辛苦,我知道是我师父造成的……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他虽是重伤病人,但好歹还能起床活动一下。陆潇和其余一百多名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四肢僵直,一动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要在同一张床上进行!

龙如晨每天都在钻研医经,恨不得马上变成华佗和扁鹊,医好段浪的伤,让他高抬贵手去救那些受罪的弟子!

陆潇房中。

无霞拧干毛巾,轻轻给他擦着身体,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陆潇不能言语,默默地看着她。

虽说他是栖龙宫里出了名的“木头人”,可是对于无霞的情意,他却比谁都清楚!每次看到她流泪,他心里就会像刀绞般疼痛——

师父,你是万能的救世主,快来救救我吧!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开了。

虹儿扶着头晕眼花的段浪,蹒跚地走了进来。

无霞张大嘴:“段公子……”

段浪摆摆手:“嘘……别出声,惊动你家少爷就不好办了!我又要给他念得耳朵起茧——”

无霞跪了下来,泪光盈盈的道:“多谢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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